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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9 孤島

  “總之沒有額外的東西看,你就會很難受是吧。”

  對于江尋的總結,張哲猛點了下頭。

  “那就換換座位,你們誰的抗干擾能力比較強?”

  江尋詢問說。

  “我來。”蕭澤自告奮勇。

  “那就這樣,張哲你去最邊上坐著,蕭澤你坐他旁邊,然后是李承歡,再是楊凱,這樣你們相互溝通起來也方便點。”

  江尋給出安排之后,張哲抱著鐘擺開始移挪位置。

  塔樓之神擅長陣地戰,極限中單壓制,去上路幫忙的機會本身就比較少。

  而且孤島體系本身的核心,就是切斷與隊友間的聯系,江尋認定這樣改動還是比較合適的。

  趙思思從最外側被換到了墻角,雖說有點不太情愿,但也總比被鐘擺無限催眠的好。

  重新連接好各自的鍵盤鼠標,蕭澤特意嘗試了注視晃動的鐘擺,眩暈感并不明顯,并且他自認為是一個打斗魂非常投入的人,局內的事還看不過來呢,到時候那有功夫去關注桌面上擺放的假山還是仙人掌。

  換位算是得到一個大體滿意的結果。

  “張哲,巔峰賽現在多少名?”江尋詢問說。

  “477名。”

  “差不多夠掉一陣的了,余亮來打中單,你們五個組排。”

  “江指導,要我上?”坐在后排的余亮,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就按照最常規的體系練習就行,張哲退一下組隊,要不余亮進不去。”江尋很肯定的說。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刷每日任務了?”聽到不再跟組訓練,張哲反倒是有點興奮。

  “你要是缺每日任務那點金幣,我上號給你行不行。”

  一個職業選手整日琢磨刷每日任務,江尋也是無語了。

  瀾躍一眾隊員里,目前也就只有張哲還積極地參與游戲內的各種活動。

  什么簽到領獎,轉發送鉆石的,江尋第一次看張哲的朋友圈,還以為自己加的是個營銷號。

  想到此處,江尋恍然想起了什么。

  “你昨天凌晨讓我幫忙砍一刀的,該不會是這個鐘擺吧?”

  “是啊,兩個鐘擺加一起才14塊9,同城閃送多花了7元,還有一個帶跑馬燈的...”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趕快去單排吧。”江尋打斷說。

  “好的江哥,另外我昨天在魔界堡壘做任務,不方便去交易市場,金幣你用郵件郵過來就可以。”

  張哲說著,點擊了巔峰賽的單排按鈕。

  江尋無奈的一捂腦門。

  “江指導,你讓張哲單排,是為了訓練孤島體系嗎?”蕭澤詢問說。

  “也不全是,我希望余亮跟你們能夠有一套相對常規的打法。”

  “你是怕...咱們會被針對?”這話蕭澤說起來,感覺好像那里怪怪的。

  “我是怕咱們自己把自己打崩了。”

  江尋本著凡事不能總往好處想的原則,給出了回應。

  他對孤島體系比較有信心,也愿意貫徹執行。

  但多年職賽經驗也在提醒他,有不少紙面實力很強的戰隊,真打的時候該崩盤一樣崩。

  面臨這種毫無道理可言,不可逆轉的崩潰時,必須要有一種保底手段。

  也就是說其他戰隊訓練多套體系,是為了戰術的多樣性,而江尋是了讓瀾躍崩的不那么徹底。

  這種備戰思路,說的難聽點就是混,可卻是瀾躍當下處境最好的選擇了。

  傍晚,四樓樓梯間內,叼煙看著窗外的月光江尋,忍不住感嘆說:“這支瀾躍,還是太年輕了。”

  “你不要天天老是自我懷疑好不好。”坐在樓梯上的楊凱勸解說。

  “你也打了四屆聯賽,樂觀有用嗎?”江尋笑著問。

  “怎么沒用,去年被罵了一整年我都挺過來了,你好歹有過巔峰,去年還跟著宏展拿了個第四,我四年連季后賽都沒打過,記得去年王朝官博說亞軍獎杯只配放在倉庫,你說我什么感覺,要不是樂觀面對我早得抑郁癥了。”

  “唉,我就沒事發發牢騷,你別忘心里去,瀾躍這不是在一點點變好嗎。”

  江尋聽到楊凱的抱怨,反而安慰了起來。

  “媽的越說越氣,現在就卸載微博。”

  “你這....”

  江尋這才發現,瀾躍其實有壓力的不光是他一個人。

  老板王進躍整天忙著找合適的隊員補位。

  蔣潔一直在談租用主場場館,好幾天不見人了。

  周海作為數據支持,為了籌備更加精準詳細的情報,在開賽前加班到嚴重脫發。

  還有新招收的隊員們,趙思思有毅力有天賦,蕭澤也正在承擔起隊長的職責。

  李承歡在努力適應新的游戲思維,力爭彌補吳博離開的空缺。

  余亮資質普通,但在訓練上沒有絲毫懈怠,努力適應自己輪換選手的角色。

  他們所承受的壓力,一點都不比自己小。

  張哲....張哲....張哲....

  想到此處,江尋目光一沉,思路忽然卡住了。

  “江哥,你外賣贈送的烤腸還吃不吃了,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特意給你送過來。”

  張哲從防火門外探出半個身子,很是貼心的說。

  “你給我送烤腸,干嘛總在你自己嘴邊晃悠。”

  江尋無情拆穿。

  張哲將握著竹簽的手,適當挪遠了一點。

  “算了,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哲說著,熟練的一口咬下半根。

  “別光吃,單排的成績如何?”

  “11連敗....就快掉出巔峰賽了。”張哲邊吃邊說。

  “我說群里怎么總有人問我九宮云霧是誰,我還以為張哲在巔峰賽打出名氣來了呢。”楊凱恍然說。

  他沒想到真實情況是被坑的太慘,找上門問罪來了。

  “沒關系,不用氣餒,吃完晚飯繼續。”江尋鼓勵說。

  “好滴,不過有很多人說要舉報我,不會被封號吧。”

  張哲有點擔心。

  “你的號已經有職業認證了,只要不開外掛,不觸犯一些禁忌沒人封得了你。”江尋很有自信的說。

  “那我去了江哥。”

  張哲說著便快步離開了。

  “你讓他一個人去打巔峰賽,并且愛怎么玩就怎么玩,這到底是練的什么?”

  這個問題下午楊凱就想問了。

  “算是因材施教吧,孤島體系的第一個要素,就是要減弱跟隊友間的聯系,這種環境在瀾躍很難模擬出來,只有在巔峰賽坑出名氣,才有可能實現。”

  “你是說要讓其他巔峰賽的玩家孤立張哲?”

  楊凱試探問。

  “沒錯,既然咱們自己營造不出訓練環境,那就請廣大玩家幫忙好了。”

  巔峰賽跟高段位排位的最大區別,就是頂尖玩家的流動性很弱。

  甚至在某些時段里,有很高概率會連續撞車。

  如果一個人連坑了十幾把,那么大概率這個人會被很多人記住,并奔走相告。

  舉報既然沒有效果,那么游戲內的針對行為,就成了最有成效的報復手段。

  這點無論是排到隊友還是對手,都是可以實現的。

  “你這么搞,就不怕張哲心態出現....”

  楊凱話說一半,自己都覺得有點多慮了。

  以前帶張哲打巔峰賽,對方一看是瀾躍隊員,也沒少遭受路人的挑釁嘲諷。

  那時張哲打小游戲還忙不過來呢,完全懶得搭理對方。

  “能讓他有心態起伏的,恐怕也就只有輸光歡樂豆了。”江尋認定說。

  “這才沖刺訓練的第二天,現在就讓他脫隊訓練,是不是有點早啊。”

  楊凱試探問。

  “我也不這么著急,可以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就再沒機會了。”江尋的語氣里透著一股無奈。

  “時機?”楊凱有點懵了。

  巔峰賽來來回回就那些人,有些小心眼的玩家被坑過一次,過三個月還想著報仇呢,那有什么時機可言。

  “你沒發覺張哲正在成長嗎,不管是操作意識,還是游戲理解。”

  “哎...聽你這么一說,他好像是比以前帶著打巔峰賽的時候要厲害了...你說的時機難道是?”

  楊凱好似明白了什么。

  “沒錯,我怕再過一段時間他隨便玩也能有出色表現,就沒有訓練效果了....干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江尋被看的有點不舒服。

  “我說江哥,你是不是早就在琢磨當教練的事了,這些歪招都跟誰學的?”楊凱一臉敬佩的說。

  “什么叫歪招,這叫積累,先不聊了,抽完這一根我也得去上號了。”

  “訓練室里一個五排,一個單排,你上號干嘛?”楊凱不解的問。

  “挽回一下咱們瀾躍的聲譽,誰被張哲坑的太狠了,我就雙排帶他打兩把消消氣。”

  江尋說著踩滅煙頭,擼起了袖子。

  三天之后,官方致電江尋,詢問瀾躍id為九宮云霧的選手,是不是被人盜號了。

  江尋給出否定回復后,對方仍舊給出建議,希望能夠自查一下。

  因為自打巔峰賽開啟之后,還從未有那位職業選手收到如此多的投訴舉報。

  但實際調查發現游戲內并沒有違規行為,就是對局表現有點平庸,不太像是職業選手的競技水準。

  江尋心想官方的人說話果然嚴謹,菜不說菜,改說平庸,聽起來的確是順耳多了。

  隨便搪塞了幾句,官方也就只能追溯到這一步了。

  畢竟哪有給職業選手封號或是禁止進入巔峰賽的處罰。

  下午訓練張哲剛排上一把,整個房間內見到九宮云霧這個id,無論敵友都是一片哀嚎。

釣魚記得帶頭盔:九哥,您一般訓練到什么時候,我去做個時間表  如此客氣的隊友,張哲很久沒有見到了。

九宮云霧:下午一點到凌晨左右釣魚記得帶頭盔:多謝九哥  系統:釣魚記得帶頭盔離開了游戲。

  “有這么夸張嗎,強退要扣很多分的。”

  張哲感覺自己最近玩的是有點隨性,但好像沒有離譜到把人嚇走的地步。

  他想去中路,結果被一個并不適合走中的叢林獵人狂發信號,讓他去下路輔助。

  下路表示嫌棄不要來之后,他想就近幫下打野錘野怪,結果對方直呼走開。

  繞了一圈,結果只能去打上單。

  背后的江尋見狀,滿意了點了點頭。

  “現在是不是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沒有啊。”張哲很肯定的說。

  “其他感受呢,有沒有感覺游戲流程發生了變化。”

  “隊友總會有人來補線上的兵,結果半天補不到就很氣,接著會去送人頭,最后就在泉水掛機了。”

  “沒了?”

  “嗯...敵方經常會很多人來殺我,還有那種不吃經濟,一直蹲在中路樹叢里的老哥。”張哲回憶說。

  “那我換個說法,在那種處境之下,你有沒有思考過該如何憑借自己取勝?”江尋試探問。

  “只靠自己太難了。”

  “但如果可以呢,就像這把4v5,一個隊友提前退了,你被逼去上單,有沒有可行的求勝思路。”

  隨著江尋的引導,張哲凝視屏幕片刻,隨后搖頭說:“這是絕境。”

  “為什么?”

  “下路重裝射手沒有輔助,很快就會被殺穿,叢林獵人不適合走中,打不過血巫師,打野的世界裝備主堆暴擊,想打大后期,這局沒有贏面的。”

  張哲分析說。

  “要是把你自己考慮進去呢?”

  “我....我可以想辦法先擊殺上單一次,然后趁著這個間隙去中路蹲,就算殺不到血巫師,也能進行威懾,還可以在上半邊野區修建弩箭塔,來幫助打野提升效率,讓他更快成型,至于下路,只能放棄掉了。”

  張哲嘗試說出了理解。

  “這才是正確思路。”

  江尋見到自己的訓練終于是有了成效,很是欣慰。

  “這種感覺好奇怪,與隊友明明沒有太多聯系,可我卻能夠幫到他們。”

  三天單排巔峰賽的訓練中,很多細節浮現在了腦海。

  “孤島體系就是如此,你獨立于所有隊友存在,首要考慮的因素只有自己,你可以影響別人,但別人影響不到你,不管敵人還是隊友。”

  “抱歉江哥,有點深奧,我沒太聽懂。”

  張哲撓著頭說。

  “孤島體系就是以一人之力主導比賽,思維必須從團隊意識里抽離出去,你不會被團隊牽制,卻可以給團隊帶來優勢。”

  張哲揉了揉面頰,還是一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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