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正朝著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雙方團戰不斷。
區別在于龍騰是有準備訓練過的,而瀾躍則是完全是臨時起意。
磨合問題在18分鐘時徹底暴露。
團戰中,儲天明這次偷到了蕭澤詛咒草人,回身就對趙思思釋放。
強秒了之后,沒有前排的瀾躍隊員接陣亡。
只剩張哲跟楊凱勉強逃走。
“遺忘者偷技能的唯一缺陷,就是施法距離比較近,偏偏吞噬者彌補了這個短板。”
蕭澤看出,齊大壯之所以去當工具人抗壓,并非是一個無奈的選擇,而是有意識陣容搭配。
“難玩啊。”
李承歡一臉苦色。
“你們就沒覺得....儲天明的打法很熟悉嗎?”
張哲試探問。
“沒看出來,我只知道很厲害。”
趙思思搖頭。
“張哲,你是發現什么了嗎?”
蕭澤對于張哲的洞察力,一向是很認可的。
“沒有啊,我不知道才問你們的。”
張哲否定說。
趙思思一垂肩膀,無奈說:“不要搞得跟想出辦法一樣好不好,很浪費情緒的。”
“可就是很熟悉啊,你們就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張哲仍舊揪著不放。
“意識?操作?能具體一些么?”
蕭澤追問說。
“嗯....是思維模式。”
張哲嘗試進行描述。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表示完全聽不懂張哲在說什么。
“總之先抓一次儲天明,否則再這樣打下去只會越來越難打。”
蕭澤安排說。
21分鐘,瀾躍除了張哲四人齊,進行埋伏蹲坑,可惜提前被上單羅俊偶然察覺。
從全局視角看,龍騰隊友都在附近,只要留人就能形成包圍。
蕭澤知道局勢不妙,本來都準備賣掉自己給團隊創造撤退空間了。
然而第一個趕過來支援的儲天明并沒有出手,并且在打與逃之間還明顯遲疑了一下。
羅俊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直沖敵陣一套技能放出,顯然是要拿命留。
儲天明最后還是支援了,但從時間和位置上來看,明顯沒能銜接上羅俊的先手。
最后埋伏儲天明雖然沒能成功,但羅俊跟薛佳寧交代在這了。
瀾躍一波0換2,算是將局勢暫時穩住了。
此時不光是張哲,就連蕭澤也對儲天明的操作有點既視感了。
那么好的機會,他為什么沒敢打呢?中路第一波明明殘血都敢上來偷張哲技能的。
蕭澤感到疑惑的同時,下路龍騰二塔已經告破。
現在瀾躍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龍騰變陣是抑制住了,可自身體系也有點支離破碎了。
如若在沒有明確的戰術布置,很可能接下來的比賽就要被騰龍牽著鼻子走了。
就在蕭澤感到迷茫時,張哲猛然說:“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么了?”
趙思思好奇的問。
“儲天明的思維模式,是巔峰賽里總能見到的那種。”
張哲解釋說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現在是巔峰賽榜單的第一,當然很擅長打巔峰賽了。”
趙思思覺得張哲反應過度了。
“可巔峰賽跟聯賽不一樣,游戲思維也不同。”
張哲解釋說。
趙思思回想了一下,發覺這話有一定道理。
因為即便是代表了斗魂玩家最高順平的巔峰賽,在游戲方式上與職賽也有很大同。
操作水平的參差不齊,職業搭配的沖突,生疏的配合,每一項都會潛移默化影響游戲行為。
江尋期初在做訓練時,有一項就是專門改變他們思維模式的。
“你是說儲天明在用打巔峰賽的游戲思維,打職業聯賽?”
蕭澤有些震驚的問。
“是的,中路偷我大招的時候,他非常自信,但當團隊需要他冒險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總是觀望或者退卻,即便贏面很大,也在等待符合出手的時機出現。”
張哲給出判斷。
職業與路人玩家的最大區別,就是不管你有多么強力,都不可以將個人得失凌駕于團隊利益之上。
你可以嘗試追求超神,追求操作上的表現。
但前提是必須確保比賽的勝利。
“你這些心得是從哪得來的?”
趙思思也經常打巔峰賽,對這種差異倒是不太敏感。
“坑人坑出來的。”
張哲如實回答。
每次他一有新的想法想要實踐,巔峰賽就要有四個倒霉蛋要遭殃。
偏偏快掉出巔峰時,張哲認真點玩又能打回去。
所以基本每個人遇上他的人打法都極盡自我,導致配合上完全沒有凝聚力。
這種情況一旦多了,張哲也是悟出了一些門道。
“我懂了,之所以問題暴露不夠明顯,是有具備聯賽思維的其余四人在幫儲天明。”
楊凱說出了見解。
“這么說他其實龍騰的薄弱環節,得想辦法利用一下。”
蕭澤覺得方向一下明確了。
對于儲天明為何會有這種短板,其實也很好理解。
他已經五年沒打過聯賽了,為了不引起爭議,訓練賽也是從未參與過。
所有對游戲的見解,全部來自于巔峰賽。
對于斗魂常規打法來說,其實職業思維才是狹義且另類的,難以融入再正常不過。
通過訓練矯正,以及比賽中的磨煉,是可以有效增強職業比賽意識的。
儲天明在這方面顯然還有所欠缺,即便他今年二十四歲了。
二十六分鐘,趙思思下路河道先手羅俊。
羅俊跟張宏展玩的同樣都是槍騎士,但無論操作還是團隊地位兩人都無法比擬,壓根就沒反打的心思。
不過瀾躍其他人可不會就此放過羅俊。
“神經病啊,抓我干什么。”
羅俊有點惱了。
“能跑就引一下,我們這在接應。”
薛佳寧說完,在中路河道樹叢點了一個標記。
對于這種牽扯型的團戰,儲天明遲疑片刻,還是跟著過去了。
按照巔峰賽的節奏,他應該還在低頭猛刷。
對于這種更貼合團隊的思路,只能強行融入進去了。
“人都在往中路趕,肯定是要來團了,二十七分鐘這個時間,弄不好就會打出決勝團。”
解說有了期待。
嘭!張哲萬里長城一個先手,僅將羅俊一人給攔下了。
五打五的團戰還沒開打,只留住一個并非關鍵人物的羅俊,這個大招放得稍顯倉促。
卻野丟給龍騰一個難題,這個上單你救是不救。
“有得打!”
薛佳寧看出了機會,連忙指揮說。
聽到指揮,齊大壯的吞噬者即刻就位,就等著繞過長城后吞儲天明打配合。
此時儲天明卻是有點不知所措。
就這場團戰來說,他完全看不到勝機在哪。
基于巔峰賽積累出的經驗,在此刻已經完全失效了。
就好像龍騰其余四人是一個整體,而自己僅是個局外人一樣。
這種融入不進去的感覺已經出現數次,儲天明都靠著個人能力掩蓋過去。
但這有可能是決勝團戰,絕非輕易就能做出判斷。
我對塔樓之神的技能有研究,現在最穩妥的方法,應該就是再偷一次萬里長城,只要他沒有防備。
儲天明一邊思索,一邊留意起了張哲的動向。
因為只要具備分割戰場的能力,那么主導團戰的人就會是自己,也就不存在融入的問題了。
張哲操作出奇的配合,并沒有再釋放技能。
“大壯,等長城倒。”
儲天明想將之前的配合再復刻一次。
“好,還是張哲對吧。”
齊大壯確認說完,來到遺忘者身邊,隨時準備將儲天明投送過去。
“同一個地方,儲天明這是打算再來一次嗎?張哲好像還沒意識到,快放一個技能啊。”
見張哲好似全無察覺,解說都跟著有點著急。
“奇怪,齊大壯將人吐來的技能為什么我就躲不掉呢?”
張哲念叨說。
他的確有疑慮,但卻并非是在儲天明身上。
齊大壯猛的吸了口氣,上半身前傾向屏幕,整個身體除了操作的鼠標鍵盤的手臂在動,余下部分皆是如石塑一般。
等到吞下儲天明,準備向外噴吐時,除了點選手表右手,連眨眼都停止了。
城墻倒塌,煙塵迷霧的效果冒出。
兩邊視野在恢復正常的一瞬,遺忘者飛了出來。
這個時間把握,比上次更極限了。
張哲的關注點仍舊不是儲天明。
再次被擊中的張哲陷入暈眩,儲天明落地找好角度,手掌向前一探。
一個弩箭塔基座冒了出來。
“這...這是偷了個弩箭塔?”
解說非常意外。
假設說羅俊在長城這邊視野給的不夠完全,看不出張哲放沒放技能,倒也也能理解。
可解說是具備全局視野的啊,連他都沒見到張哲釋放了其他技能。
“長城消失時,上路有座弩箭塔爆掉,應該是系統把拆除跟建造判定為一個技能了。”
張別朋解釋說。
“哦,那讓我們繼續看比賽...儲天明這邊自己飛過來,沒有偷到想要技能,只能退走了,瀾躍似乎不想讓他就這樣輕易的離開,楊凱!暗影鏢減速到,儲天明走不了了。”
這種時間點被留住擊殺,對龍騰的打擊不言而喻。
一波比較混亂的團戰過后,趙思思蕭澤兩人陣亡,龍騰則是除了打野廖明,再無一個活人。
看到黑壓壓的兵線來襲,薛佳寧短暫溝通后敲出了gg。
儲天明痛苦的閉上眼睛,手肘搭在桌子上,雙手捂住臉部。
“別了儲哥,多適應適應就會好的。”
薛佳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
“是我浪費了太多時間,不怪任何人。”
儲天明搖頭說。
“贏了,真不容易。”
李承歡起身抻了下腰。
“張哲,你怎么知道儲天明還會去偷你的技能?”
蕭澤感覺最后一波張哲似乎是有意在等對方,便好奇的問。
“他按照巔峰賽的思路打,肯定會選我。”
張哲很確定的說完,想起什么似的起身。
“快去握手吧,我也有一個疑惑想問問大壯。”
“為什么技能總能命中你”
離場握手時,齊大壯面對這個問題,也是覺得有點疑惑。
因為比賽里總是被敵方技能命中,不是應該檢討自己么。
這個提問方式就好像是在說,我自身一點問題沒有,你技能丟的準肯定有特殊因素在里面。
“我丟技能時注意力會高度集中,就這樣。”
齊大壯是個坦誠的人。
雖然三局打下來被張哲心態搞的有點炸,不過看到張哲虛心求教的樣子,好像真不是故意的,便就直言告知了。
“竟然能將注意力高度集中...太恐怖了。”
張哲一臉震驚的樣子。
齊大壯嘴角一抽,心想這是在夸我么。
“大壯快點,咱們還有行程。”
王建彬見握手環節又到他們這里卡住了,便催促說。
“好的教練,這次你別得意,等咱們下次碰上...”
齊大壯警告完,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像是在示威。
張哲看了眼拳頭,點頭說:“我也在鍛煉,不會輸給你的。”
看到張哲舉起的手臂,也有隱隱的肌肉線條,齊大壯短暫一愣,心想莫非這小子也是練過的。
“明天會有很多節奏,希望你能有所準備。”
江尋說著,竟是不太尋常的給了儲天明一個擁抱。
回總部的小巴車上,大家都對儲天明的職業未來展開了各種設想。
只有張哲沒有發表看法,一直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
“怎么了張哲,贏了比賽還不開心?”
江尋好奇的問。
雖說防范被針對是遲早的事,但瀾躍賽初十場比賽,打出了七勝三負的成績,局勢可謂一片大好。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隊員不應該有太多壓力才對,尤其是張哲。
“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還有人的技能次次都可以命中我。”
“呃...”
江尋有點無語,心想張哲不虧是張哲,焦慮的東西都如此與眾不同。
“寒忌松的冰矛也很準啊,運氣不好一樣會被丟中。”
江尋開導說。
畢竟躲技能這種操作,能躲掉最好,躲不掉也至于煩惱。
“可之前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張哲仍舊是很在意。
“這說明你成熟了。”
江尋指點說。
“是嗎?”
“當然,不斷與頂尖選手較量,見識到風格各異打法,漸漸認清自己的不足,這不就是一位職業選手成熟的過程么。”
江尋解釋說。
“我成熟了?我成熟了!哈哈!”
感到欣慰的同時,江尋不由得有點羨慕,快樂對于張哲而言,似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