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幫我把窗簾拉上,外面的光,好刺眼。”
茵蒂克絲躺在床上,嘴唇和雪一樣白,雙頰卻是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安瀾無言,走到窗邊,把兩邊的窗簾系在一起,勉強擋住外面的光線。
茵蒂克絲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會的,你別亂想,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而已。”
“你不用騙我,移動教會能夠隔絕一切病菌,我是不可能發燒的。”
安瀾拳頭攥緊,面色陰郁。
他無法說些俏皮的話緩解氣氛,中二病也有回歸現實的時候。
茵蒂克絲微笑著勸慰道:“別為我傷心,只要是人,就會有死的一天,我無非是稍微提前了一點。”
“你不會死的,只要把記憶消除……”
“不要!”
茵蒂克絲忽然反應很劇烈的喊道,隨后聲音又放輕柔些:“不要,唯獨與你相處的記憶,我不想失去,那樣還不如去死。”
她深吸口氣,注視著安瀾的面孔,輕柔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哦。但你給我的感覺不同,你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樣,相處起來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就像很久以前我們在一起生活過很長的時間。”
“茵蒂克絲!”
“我是一個孤兒,至少在我記憶當中沒有父母的身影,他們也沒告訴我,可能是從出生起,就把我獻給神了吧!老實說,我并不是很介意,因為神是偉大且慈愛的神,每當我做彌撒的時候,總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但是怎么說呢?有時候果然還是會寂寞,畢竟我是天道禁書目錄,掌握了十萬三千冊失落秘法的人,其中的許多法訣只要出世,必會造成波及整個大陸的災厄,所以我不被允許外出。”
“在那個小小的修道院里,我度過了十年時間,高大的墻壁擋住四方視線,唯有頭頂那四方的天空,才是我唯一能見到的風景,聽老嬤嬤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巍峨的高山,有寬闊的大海,還有數之不盡的美食。所以,當白發的大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了。”
“如今,我見識到了許多東西,甚至還能到浮空之都門派都市來,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即便帶著現在的回憶死去也不介意,所以請你不要抹除我的記憶,把我帶回那個牢籠里,在這最后的時刻,陪我講講話,好嗎?”
“恩,我答應你。”
安瀾沉默片刻后,點點頭。
“在這之前,你生病了,需要吃藥,我去外面給你買點。”
不等茵蒂克絲反應過來,安瀾起身離開,逃也似的消失不見。
“可惡!”
一拳狠狠的在墻壁上打出坑洞,安瀾怨恨自己的無力,心態微妙的發生些微變化。
如果我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就好了,他想道。
任何絕對、不可能在更高層次面前都是可能的。
假如他擁有真正的石昊,不,哪怕是原著安瀾的力量,都能拯救這個幼小的生命。
收拾好心情,安瀾打算買點茵蒂克絲愛吃的東西,他來到街上,走進一家蛋糕店。
恍若穿越境界的界限,安瀾眼前的東西一陣模糊,直接來到一家奇怪的店鋪當中。
在這里,沒有穿著黑絲喊主人辛苦了的店員,也沒有熱情招待的侍從,只有一個中年大叔和其頭上的字符“有家客棧掌柜”……
安瀾掏出遍布裂痕的紫色晶體,說道:“BB,是你嗎?”
“討厭啦,一來就叫人家名字什么的,真不是紳士的做法。”
晶石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安瀾大喜過望。
雖然看不懂紫色小惡魔的目的,但她的出現,意味著事情存在著轉機。
于是,安瀾連忙問道:“你有辦法拯救茵蒂克絲嗎?”
“誒,向一個女人詢問拯救另一個女人的辦法,這不是渣男嗎?渣男就該吞一千根針當場去世……雖然這么說,但誰叫我是安瀾大人的可愛后輩,只好強忍著內心的委屈,告訴你解決辦法啦(_)!”
果然有,安瀾心中安定下來。
“唔。門派都市的老不死真是討厭,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我就長話短說吧。完全拯救她非常困難,因為涉及到○○的變化,但暫時緩解是沒問題的。她會死亡的原因是天道污染爆發,但只需把這份污染稀釋即可,比如上傳到某個地方去,反正倒霉的人最后一定還是前輩嘛!”
安瀾細細一想,馬上就猜到BB指的是什么。
幻想御手!
既然這段音頻是連接人與人之間的橋梁,那完全可以把茵蒂克絲腦海里的污染傳遞進去,反正最后受到傷害的會是終端,一舉兩得。
“謝謝你,莉莉絲。”
“不用謝,俞馱。這爛梗一點都沒意思,快走。啊對了,這樣子出去的前輩大概是要掛的,這可不行,我可是在你身上投資了這么多,不連本帶利收回來怎會甘心呢?唔帶上這個吧,會有用的。果然前輩還是和盾牌更為相配。”
“這是——”
安瀾的瞳孔微微縮小。
電子海洋轟然崩塌,周圍變回蛋糕店,附近的人對他的出現卻沒有一絲反應,在別人眼中,他一直站在柜臺前發呆。
只是這個柜臺是專門賣木瓜調和武藏牛奶的,一個大男人站這么久,就有點詭異了。
顧不得別人是怎么看他的,安瀾反手把BB借給他的東西收起,飛速趕回宿舍。
茵蒂克絲尚還有意識,見到他回來露出開心的神色。
“茵蒂克絲,我有辦法救你了。”
安瀾笑的就像得到玩具的小孩,打開手機給她播放一段音樂。
噪雜刺耳的聲音當中,大量黑色的氣息沿著aim擴散力場散發到外界去,進入每一個使用過幻想御手的人身上。
這就是十萬三千本失落秘法帶來的天道詛咒,分散到數千甚至上萬個人身上,已經不會造成致命的傷害了,最多經歷一次感冒。
茵蒂克絲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她的雙眼重新變得純真而有神,剛才的生離死別已經成為過去式,暫時不用擔憂。大難不死,爆發的唯有食欲。
“安瀾,安瀾,我想吃那個美食仙跳墻。”
“好好,晚上燒給你吃,先出去買東西。”
“太好了,仙跳墻,仙跳墻!!”
計算回路里,安瀾的三維模型滿身赤紅,旁邊的指標分明顯示著——
道化度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