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星稀。
影影綽綽的高樓大廈間,一道黑影貼墻而行。
夜風很濃,在亂雜的霓虹燈下,廣告牌微微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黑影卻沒有受到風的影響,反而借助風力,從一個樓頂跳到另一個樓頂。
他像是御風的精靈,白骨的面具覆蓋住上半張臉,渾身的漆黑賦予一抹神秘的含義。
最終,他鉆入一間被火炙燒過的房間里。
落地無聲,連貓都遠遠不如,他悄無聲息的拔出匕首,來到床前。
粉色的被褥形成一個小鼓包,里面的人埋頭大睡,對他的到來一無所察。
“哼,輕輕松松。”
薩義德推了推自己的白骨面具,現在的他只需輕輕一劃,就能斷送被窩里這家伙的生命,這就是刺客的可怕之處,永遠占據著刺出第一刀的可能性。
但,雇主的要求并非殺死眼前這家伙,而是給他造成恐嚇,所以,他不能把涂了毒的匕首刺入他的體內,必須得想辦法提醒他。
讓刺客去提醒被刺殺者,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還是頭一次,原本他是不愿意接下的,因為有損他迅捷之哈桑的威名,無奈雇主給的實在太多了……
“咳咳。”
他裝作不經意之間踢到桌子的一角,把脆弱的碳化木桌踢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一個正常的修士,必然會被驚醒。
然而,床上的鼓包蠕動幾下,就沒有動靜了。
“居然如此放松,現在的修煉者果然是溫床一代。”
聯想起自己幼時經歷的痛苦訓練,薩義德冷笑一聲,決定給被窩里的家伙一個教訓。
他給匕首換上另一種毒藥,輕輕來到床邊,一把把被子的四角按住。
里面的人驚醒,不斷掙扎,在小鼓包上映照出一個個慌亂的動作。
“我刺,我刺,我還刺,嘿嘿,很痛吧!”
“你這樣是扎不死人的,得用這個。”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薩義德臉色劇變,眼角瞥到一抹紅色殘影。
噗嗤!
赤峰矛直接把他捅了個對穿,流出殷紅的鮮血。
“氣息遮斷。”
薩義德聲音沙啞,化為灰燼消失。
安瀾冷哼一聲:“得罪了方丈還想跑?給我現行!”
抄起底下的一灘血跡,朝一個方位丟出,虛空當中,鮮血形成人形的輪廓,薩義德仍舊在床邊,甚至打算反殺一波。
然而,在神念的視角下,這一切都被安瀾看在眼中。
“王不可辱!”
龐大的重壓限制薩義德的動作,這個以往承受不該承受的技能終于在同級中發揮神效,限制了他近半秒的時間。
赤峰矛劃過“z”字形的軌跡,精準的刺中薩義德的心臟,蘊含在其中的法力沖入五臟六腑,打散靈身!
只幾個回合,人稱迅捷之哈桑的薩義德命喪黃泉,身體在自帶的毒藥作用下,化為齏粉。
安瀾收起赤峰矛,吐槽這些刺客真是不專業,做事之前沒有調查好目標,他安瀾,有資格睡在床上嗎?
那個小鼓包是茵蒂克絲,有移動教會保護的她,根本不可能被小匕首刺傷。
安瀾滿意的點點頭,撿起掉落的白骷髏面具,卻忽感身側有殺氣,嚇得用神念來回掃描,在這個房間里,還有第二個敵人?
“安——瀾——”
茵蒂克絲面無表情的拖著長音:“半夜偷襲很好玩嗎?”
“不是——”
安瀾一愣,看著自己手上的面具,表情真摯的說道:“我說真不是我,你會信嗎?”
“回答無用,接受天誅!”
“付闊達!!!”
嘎嘣。
又是陰暗的房間,計算回路當中,安瀾的三維模型一陣模糊,等清晰之后,已經有部分區域變成紅色,旁邊寫著“道化度23”。
經歷再一次的暗殺之后,安瀾更加謹慎,時不時的開啟幻想御手,進入神念狀態掃描周圍。
其間,發生了一件好事,他蘊養一段時間的魔云蟲終于祭煉完畢,可以把神念依附在這種蟲子上查探四周情況。
另一邊,超炮四人組的調查陸續展開。
由于幻想御手的泛濫,許多低能力者變成高位能力者,在短期內實力得到極大的增幅,他們的心境沒有跟著進步,所以發生了許多惡性犯罪。
除了被阻止的虛空爆炸之外,還有發火能力者搶劫銀行,隱身能力者搶劫銀行,地震能力者搶劫銀行等案件,終于引起統括理事會的注意。
統括理事會是門派都市的掌控者,相當于圓桌劍派的圓桌騎士。
他們命令警備員和風紀委員聯合調查,找到幻想御手的源頭,并大規模的禁止音頻文件在弟子間傳播。
這才讓逐漸失控的事態穩定下來,但那些家伙隨之沉入更加深邃的黑暗當中,醞釀著下一次風暴。
風紀委員和警備員的聯合調查很快有了結果,幻想御手的最初傳播者是一個叫“大地光子”的男性,就讀某高中的二年級,從照片上看,他是一個專注于學業的人,且在計算回路上有過人的天賦。
此人沉默寡言,沒有朋友,也沒人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直到警備員調取檔案記錄,才發現這家伙居然連宿舍都沒有。
大地光子,這個怪異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好像是某本古書上的兩個詞匯拼接而成,他是一名“留精棄粗”,用人話講,就是孤兒,在童心福利院長大成.人。
但是上國中之后就搬離福利院,也沒有去弟子宿舍,沒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警備員幾番尋找,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會不會是都市傳說,我有一個朋友系列?”
有人猜測。
“不會的,他的同班同學藍發耳環和土御門元春明確說過,班里確實有這么個人在,只是不愛講話。”
黃泉川愛惠咬著大拇指,滿臉陰沉。
警備員和風紀委其實是相當厲害的一個機構,里面各種超前“電器”和能力者盡皆具備,花費這么大的代價都還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幫助他,幫助光子大地。
“嘖,又是上層間的把戲嗎?真是令人作嘔。”
大規模的調查持續了整整三天時間,且仍將繼續下去。
但安瀾卻沒有多余的精力參合其中,因為自這天早上起,茵蒂克絲就臥病在床,臉上有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這是禁書目錄的詛咒提前發動了。
“不應該啊,明明還有一個多月。”
安瀾咬牙,他的心情就和窗外的天空一樣,烏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