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解說也愣了神,忘了該及時向觀眾們傳達比賽情況。前一秒,廖凱剛完成了漂亮的搶斷,他正準備大夸特夸,肚子里都打好了腹稿;可下一秒,廖凱就能自己把球給運丟……
他確實不知道這時候該怎么廣播。
廖凱遮著臉爬起身來……卻看見于成輝站在場邊,沖自己使勁鼓掌,大聲激勵:“搶得好!繼續這么打,廖凱。”
廖凱:“……”
還是教練最愛我。還是教練最懂球。
第一節節末兩分鐘,在五中隊的瘋狂逼搶之下,南山隊硬是一次出手都沒能完成,被打了一個8:0。
兩隊的實力差距由此體現。
由全高一新生組成的南陵五中,依然是南陵市中學屆籃壇的霸主。
南山隊的教練在場邊焦躁地走來走去,不停地向場上隊員大聲呵斥……到最后,他雙手抱頭,無奈地蹲在場邊。
同CUBA賽事規則不同,省高聯賽一場比賽只有三次暫停(暫停時間1分鐘),他不可能在第一節最后兩分鐘來浪費掉一次暫停,他只能寄希望隊員們在場上自我調整,能夠頂住對方的快攻浪潮。
然而,結果讓他失望。
事實上,他能做出的調整余地有限,場上的五名隊員,已經是除了寸頭哥外他能夠排出的最強陣容。從中鋒到控球后衛,這五人都是標準身形,也有合格的籃球水平。在寸頭哥赴錦都試訓期間,就是這五個人在初賽階段橫掃了南陵市內其他中學球隊,拿下了十四戰全勝的輝煌戰績,才打到了選拔賽的最后階段。
只是,對手突然提高了比賽強度,——或者說,南陵五中打出來的比賽強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范圍。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節比賽結束,南山隊的教練立即將隊員們召集起來,布置接下來的應對辦法。
寸頭哥從板凳席上站起來,走過來,懇請道:“教練,換我上場吧。”
這一刻,南山隊的教練是感動的。
寸頭哥是他帶出來的,最優秀、最有天賦的球員,而且,刻苦訓練,有集體榮譽感,總是把球隊的責任扛在肩上。
但是,他還是果斷拒絕道:“不行!你什么時候上場,得聽從我的吩咐,現在你要做的,是坐在場下好好休息。”
他很清楚,這大半年來,寸頭哥體重急劇增加,身體各部位的負荷也在增加,不可能承受住長時間的比賽壓力。無論如何,他不能拿球員的身體和前程,來賭這一場比賽的勝負。
看著寸頭哥落寞的眼神,他安撫道:“第二節比賽剩6分鐘時,我會派你上場,到時候,球隊的命運就在你肩上。”
寸頭哥感激地看著教練,重重地點頭。
反觀五中隊的休息區,氛圍也不輕松。
畢竟,這是最后一場比賽,也是最關鍵的比賽,球隊能否突圍成功,就取決于這一場比賽。
于成輝叫來劉棟:“第二節比賽一開始,我就派你上場。”
“好。”劉棟興奮地應道。他是一分鐘都不愿意在場下多呆的人。
“知道我為什么派你上場嗎?”
“不知道。”劉棟誠實地回道。
“去摧毀對方的內線!”于成輝忽然提高了音量。
劉棟的眼里開始有火苗在撲騰。
于成輝繼續說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強力中鋒,是球場上最好的中鋒。‘南陵市第一中鋒’這個稱號是屬于你的,現在,你去把它奪過來。”
那火苗在劉棟的眼里,已燃成熊熊烈焰。
第二節比賽開始。
五中隊再次做出人員調整,廖凱和張迅被安排在替補席上,輪到劉棟和阿神上場。
打了兩分鐘的全場緊逼,球員體力消耗巨大,尤其是這兩人,于成輝想讓他倆得到休息。不過,看起來,這倆人好像體力并沒有太多影響,尤其是廖凱,壓根就沒坐在板凳上,站在場邊蹦蹦跳跳,充當球隊助威人員,活力十足。
現在場上的五人,包括劉棟在內,都有精準的中遠投能力。
這套陣容,能夠最大化劉棟在內線的優勢,如果對手敢在低位包夾,劉棟及時地將球分出去,球隊就能夠在外線懲罰對手。
廖凱絕對是一個稱職的飲水機管理員,上串下跳,一刻也不停歇,大嗓門一吼,一個人頂一個隊的威力。這里面固然有刻意表現、營造聲威的嫌疑,但更主要的,還是他太激動,在場邊,看著隊友們的比賽,他感覺比自己在場上還緊張、還激動。
他又看見劉棟一聲暴吼,生生撞開對方4號替補中鋒,完成一次籃下打板。
“啊——”他也忍不住在場邊興奮地大叫起來。
劉棟,簡直就是個巨無霸,不到1米9的個頭,卻有190斤的體重,看起來還沒長多少肉,鬼知道這家伙骨骼有多粗大,肌肉有多結實,鬼知道這家伙的力量有多恐怖。再看他對面的4號,1米95的大個子,看起來也蠻精壯,卻根本和劉棟不是一個檔次的身體力量。劉棟還沒有發力,一個簡單的背靠,他就踉蹌著連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再被劉棟側身兩撞,直接被撞翻在地。
緊接著,劉棟就是一個原地雙手灌筐。
場館內瞬間爆炸,現場解說也激動得語無倫次:“他叫劉棟……他叫擎天柱……”
“擎天柱威武!”
廖凱夸完劉棟,也不禁同情起對方的4號中鋒來,實在是太可憐了,他還是個孩子,被劉棟這么打下去,會被打出心理陰影來的。
第二節比賽只打了兩分鐘,南山隊就被迫叫了暫停。
隨后,寸頭哥被派上場。
比預計時間提前了兩分鐘,但是沒有辦法。
這兩分鐘時間的分差是7:2,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但五中隊已經形成摧枯拉朽的場面,南山隊教練知道,再不替換寸頭哥上場,穩住形勢,比賽就徹底走遠了。
寸頭哥更是求戰心切。自他加入南山隊以來,球隊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只有他在內線欺負別人的份,怎么能允許別人來欺負他的球隊的內線?
他深愛自己的球隊,他的責任感不允許;
他是內線的霸主,他的榮譽感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