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我們現在并沒有主動出擊的能力。”陳遜也知道不可能讓親衛一直保持高昂的士氣。
“能否派人將樂志綁了?”陸匯提了一個大膽的建議。
“這,會漏痕跡的。”就算現在的偵查手段再落后,一個“縣公安局局長”也不可能被無聲無息的綁架了。
不說這些天樂志和汪似出雙入對,就算他一個人的時候,身后也會跟著最少十個弓手守衛。
就算勉強成功將其綁了,也不可能不留痕跡綁出城。
這個時代偵查手段是落后,可人也少啊,人口幾乎不流動,廣州城的城鎮人口也就五六萬人。要綁了樂志然后再悄無聲息的撤除廣州城,最少得出動三十人。三十人的目標已經很大了,根本做不到銷聲匿跡。
這還是綁的過程。
綁了之后呢?總得審吧,只要審就會有側重點,有側重點就會讓樂志察覺到綁自己的人來自于哪個勢力。
難道綁了審完之后就殺了他?
嗯……?也不是不可以!陳遜有些意動,樂志早就上了他的死亡名單。
“我們不把他綁出城不就簡單了。”陸匯再次建議道。
這倒是根陳遜想到一塊去了。
晚上偷偷的潛進樂志休息的地方,快速審問一番,再一刀宰了,沒了累贅,脫身就容易多了。
若是再做一些掩人耳目的痕跡,比如搶光樂志的錢,還能夠轉移后續偵查人員的方向。
不過,還有一個隱患。
“綁了簡單,之后廣州的官員有很大可能還會懷疑我們陳家莊。”陳遜說道。
現在不像后世,定罪講究證據,現在的官員只要懷疑是你做的,就已經足夠,足夠給你帶來巨大的麻煩。
若是讓廣州官員懷疑是陳家莊做的,不需要證據,就可以直接對陳家莊展開追究報復行動。
可惜,陳遜還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所有掩飾,都已經被汪似猜的清清楚楚。
所以,信息不對稱,就會讓人做出來錯誤的決定。
“簡單,我們多搶幾家就好了。”
“這個主意可以。”
“那我們好好商議一下?”
“行!”
二月二日,龍抬頭,戌時四刻(20點),廣州興業坊的一處小院落里,五十多平的房間里擠了三十多個壯漢,這些壯漢或坐或立,還有靠墻角休息的,房間里人雖多,說話的聲音卻很小,只有圍坐在中間的幾個人在說話。
房間中間的八仙桌上鋪著一張廣州城坊市圖,標注了廣州城的道路、房屋、主要建筑的位置和方位,八仙桌上擠了十個人,圍坐在一起。
“這個坊住的大多是官員,里面的家丁很多,不宜于行動。”說話的是陳家安排在廣州的暗探頭目。
“樂志住在這個坊外面的一個客棧,客棧名字叫怡然居,老板姓張,客棧主要接待對象就是那些找官員辦事的人,距離近、方便辦事,因此雖然價格雖貴,但常年滿客。”
“滿客是多少人?”陳遜問道,為了確保審訊的效率,避免手下說多錯多,行動出披露,陳遜只能親自過來指揮行動。
他有奇妙動物園,可以提供一些非常關鍵的支持,比如:來無影去無蹤的馬!
“客棧提供餐食酒水,所以臨街的兩層樓房是大廳和包廂,客房在后院,都是平房,總共有二十間,按照一間二至四人計算,最少四十人,最多八十人。”暗探回道。
“人太多了。”陸匯說道。
“確實,很難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綁架、審問樂志。”暗探也跟著說道。
“最近樂志的行動軌跡有沒有記錄,有沒有單獨一人在外的時候?”陳遜問道。
“都有記錄,基本沒有單獨行動,就是去聽曲的時候都帶著一半手下。”一半手下就是五人。
陳遜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努力尋找突破口。突然,他想到剛才暗探說這家客棧的價格貴,隨即開口問道:“樂志的手下都住在這間客棧里?”
“當然不是,只有他一個,其他人都住在兩條街之外的一個廉價客棧之中,睡大通鋪,每天早上輪番前來報道,然后聽從樂志安排。”暗探回道。
“那就把他綁出來再審。”陳遜道。
“廣州城有宵禁,而且這里太遠了。”暗探提示道。
“在客棧周邊找一家院子,挑一家家里人少的,將樂志綁到那里,審完了再帶到偏僻巷子里殺了。”陳遜道,暗探租的這處小院子距離怡然居隔了大半個廣州城,不可能大老遠的將人劫到這里。
現租房是來不及了,而且租房得找牙行,容易被偵查到痕跡,只能到時候給那家人一些補償。
“好。”
“現在商議撤退的計劃,我們后半夜行動,趕在天亮前審訊完,然后天一亮就出城,先向北,再從北江乘船繞過廣州南下。”
…眾人相繼補充了一些建議。
“你安排人在大塘鎮準備一艘船,足夠三十人乘坐就好。”大塘鎮位于廣州西北方,緊鄰北江。
“不需要我準備馬匹嗎?”
“馬匹由我來準備,大家和我會合之后,我再帶你們去找馬,馬匹不乘船,所以你不用準備太大的船。”
“那簡單,我明天天一亮就去準備。”
“好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都要去踩點,今晚就委屈大家擠一擠了。”
第二天,眾人分為五路,熟悉怡然居周邊的環境,熟悉怡然居到北門集結點的道路,此次總共準備了三處目標,到時候兵分五路,兩路主攻,兩路輔助主攻,一路佯攻,最終形成三處目標被搶劫,兩處成功、一處失敗的假象。
踩點完畢,眾人早早回去休息,當天晚上午夜三更,陳遜等參與行動的人都被值夜人叫醒。
所有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分批出門行動。
廣州承平幾十年,夜晚的巡邏早已懈怠,禁軍都躲在營帳里睡大覺,募來的廂兵,軍俸微薄,根本不可能盡心盡力。至于衙門的弓手,那是役兵,是來服兵役(勞役)的,不僅沒錢拿,還要自帶干糧武器,更不可能大半夜的出來瞎轉悠。
眾人三兩結伴,輕裝簡行,看見巡邏的廂兵就躲起來,都有驚無險的來到了目的地。
陳遜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時間估摸著到了丑時,差不多了。
“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