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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八、me too

  “下雪啦!”

  在天橋劇場里待了三個多小時,一出門竟然發現入目所及已是白茫茫一片。

  “陳可人!”

  正蹲在地上團雪球的陳懷瑾下意識的回頭。

“噗”沈君諾把手中的雪揚了陳懷瑾一臉  “呀!沈君諾!你給站住”

  陳懷瑾握著雪團朝沈君諾的背影追了上去。

  兩人追逐在空無一人的午夜街頭。論跑步陳懷瑾肯定不是沈君諾的對手,于是距離越拉越大。

  “嘶哎呀”

  陳懷瑾腳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沈君諾聞聲回頭,急忙跑了回來。

  “扭到腳了?”看到陳懷瑾捂著腳踝,沈君諾忙問道。

  陳懷瑾可憐巴巴點點頭。

  “我背你去醫院。”沈君諾連忙在陳懷瑾面前蹲了下來。

等了一下沒等到陳懷瑾爬上來,正欲回頭的沈君諾忽然感到后頸一團透骨冰涼順著脊梁滑了下來  “陳懷瑾你使詐!”沈君諾跳腳道。

被塞進衣服的雪團一邊融化一邊下滑,雖然沈君諾跳腳的動作把一部分雪團抖了下來,還是有一部分雪水順著尾椎骨流進了褲子  “哈哈哈”奸計得逞的陳懷瑾得意的彎起了眉眼“是你先使壞的”

  “你等著”沈君諾抓起一把雪作勢要投陳懷瑾。

  陳懷瑾急忙張開雙臂抱住了腦袋。

  誰知沈君諾卻突然轉變了攻擊目標,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到了陳懷瑾張開的腋下撓起了癢癢肉.

  “哈哈哈”陳懷瑾一邊夾緊雙臂一邊后仰,她本來就蹲著,后仰的動作直接讓她躺倒在雪地上。

  沈君諾下意識的想要拽住陳懷瑾,卻腳下一滑撲到了陳懷瑾身上。

陳懷瑾仰面,沈君諾臉朝下,距離一厘米,笑聲戛然而止  寂靜的午夜街頭唯有大雪‘簌簌’之聲,一對年輕人保持著奇怪的奇怪姿勢。

  氣氛到了,什么話也不用再講,陳懷瑾望著這張熟悉無比卻在越湊越近的臉,在最后一秒閉上了眼睛。

  陳懷瑾閉眼的動作,像是頒發給了沈君諾一張‘我同意’的許可證。

雖然這是陳懷瑾的初吻,仍勉力在因缺氧而迷糊的大腦中保留著一絲清明  因為兩人此時可是抱在雪地上的,要是被人看到就丟死人了。

但更令人害羞的是沈君諾的手竟然也不老實起來  這已經觸及到了陳懷瑾的底線。

  最終,沈君諾在嘴唇被咬了一下的情況下才被陳懷瑾推開。

  兩人并肩仰面躺在雪地上喘著粗氣.....

  “咱們去酒店暖和暖和吧,小心感冒。”沈君諾念念不忘‘暖和’的事。

  “我看你需要冷靜冷靜。”陳懷瑾一翻身,把一捧雪摁在了沈君諾臉上。

  沈君諾看似關心的話實則包藏禍心,陳懷瑾一聽便知。

  “嘿嘿,不去就不去”沈君諾笑呵呵的抹掉了臉上的雪“起來吧,再趟真感冒了”

  沈君諾起身,把陳懷瑾也拉了起來,還熱心的幫后者拍打著后背、屁股、大腿上的雪漬。

雖然陳懷瑾堅守底線,但這次卻沒有躲開,讓沈君諾小小占了一點便宜  起身后,兩人走了不近的距離,沈君諾才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把雨傘。

  兩人共撐一把雨傘,誰也不問目的地,就這么瞎逛蕩在雪夜的街頭。

  “君諾哥,華瑾科技你是絕對控股,為什么不能通過股東決議剝離榮創投資呢?”

  為免沈君諾再胡思亂想,陳懷瑾說起了正事。

  這也是她從中午就有的疑惑,但下午沈君諾情緒不佳,陳懷瑾一直憋著沒問。

  直到剛才,她從沈君諾滿是侵略性的舉動察覺到他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這才提起此事。

  “你們商法課沒講這些么?”陳懷瑾本身讀的就是法律專業,沈君諾反問道。

  “我才大一呀,專業課都沒講多少呢。”陳懷瑾以為沈君諾小看她,嘟著小臉解釋了一句。

  “對,把你剛上大一給忘了,都是你以前太厲害了,老給我一種你無所不知的錯覺”沈君諾把雨傘往陳懷瑾頭上多移了一點繼續道:“這件事我不能行使股東表決權的,因為我是以一個自然人的身份在購買我和他們的共同資產,屬于利益相關”

  “哦我明白了”陳懷瑾點點頭,然后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這次收購沒風險吧?”

  只要有拆借資金的行為就存在風險,但好在用來回購榮創的這筆錢最終還是會回到校盟網的賬戶上。

  如果到了約定時間真的還不了拆借的資金,大不了給校盟網全體股東搞一波分紅,占據大多數股份的沈君諾就能把收購榮創的那筆錢拿回一部分。

  但校盟網在剛剛盈利階段就大筆分紅的話,會給投行們留下非常惡劣的印象。

  沈君諾計劃中,近幾年還是要和投行保持良好關系的,所以分紅是下下之策。

  這些不好給陳懷瑾解釋太細,只能含糊的說道:“問題不大。”

  可這樣的回答讓陳懷瑾愈加擔心“君諾哥,你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緊,如果壓力太大,回購榮創這件事就等幾年再做吧。”

  沈君諾搖搖頭“等不了”

  陳懷瑾不明白沈君諾的想法,只把這種較勁的行為當成了所謂‘男人的野心’,心中不由生出一些復雜情緒,便沉默了下來。

  “怎么了?”沈君諾察覺到了。

  “想起一位已經畢業的師姐了”

  “哦?”

  “我這個師姐讀研時就結了婚,她的房子離市區很遠,每天早上6點多就得起床擠地鐵,晚上經常凌晨到家,按說應該很辛苦吧?”

  陳懷瑾自問又自答道:“但師姐每次回學校都樂呵呵的,特別是說到他老公在她加班時坐著地鐵橫跨半個京市送去親自煲的排骨湯時,那模樣比嫁了總統還自豪呢”

  “世態萬千各有不同,有的人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而有的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在大雨中奔跑的孩子,理解不了坐在車內的大人欣賞雨景的愜意,人嘛,各有各的活法。”

  沈君諾以為陳懷瑾在感慨師姐的艱難,便勸慰道。

  不料,他卻會錯了意。

  “我明白人生各有各的隱晦與皎潔,只是遺憾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陪你擠地鐵、陪你一起奮斗,也沒有機會體會因為一碗排骨湯而開心是個什么樣子”陳懷瑾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君諾哥,你走的太快了,我有點心虛.”

  “以后你會走的更遠,也會見到更壯觀的風景,那時我可能還只是一個戰戰兢兢的實習小律師.”

  “說什么呢,傻瓜”沈君諾伸手揉亂了陳懷瑾本已濕漉漉的頭發。

  “呀!煩人”沈君諾的搗亂,算是暫時讓陳懷瑾從忽來的感傷中解脫了出來。

“出租車!”就在陳懷瑾整理頭發時候,走了近一小時的沈君諾終于看到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人大校園。”

  沈君諾上車后吩咐道。

  “凍壞了吧?”汽車啟動,沈君諾抓著陳懷瑾兩只冰涼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冰涼的觸感讓沈君諾忍不住打了哆嗦,陳懷瑾想把手抽回來,卻沒成功。

  沒有衣服的阻隔,沈君諾的肚皮像小火爐似得熱烘烘的,凍透了的小手迅速回溫。

  溫暖讓陳懷瑾有了安全感,那些關于未來的擔憂終于丟在了一邊。

  “你訂好酒店了么?”陳懷瑾忽然想到一遇節日周末,學校周邊的酒店總是爆滿。

  “我不住酒店了,把你送到寢室我就直接回余州了。”

  “啊?現在么?”陳懷瑾驚訝道。

  “嗯”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飛機了呀,再說這天氣,就算明天也不一定能飛的了”陳懷瑾望著車窗外紛揚的鵝毛大雪道。

  “我坐火車.”

  明天一旦真的飛不了,就有可能耽誤上課了,陳懷瑾明白現在坐火車回去是對的。

  但沈君諾跑了這么遠陪自己跨了年,又在大雪中趕回去,讓她有點難過。

  “師傅,去西站吧”陳懷瑾忽然對出租車師傅道。

  “先送你回去啊”沈君諾奇怪道。

  “讓我送你一次吧”陳懷瑾堅持。

  凌晨兩點半,火車站站臺上依舊一片繁忙。

  買了站臺票的陳懷瑾站在綠皮車廂外,隔著玻璃注視著剛剛找到鋪位的沈君諾。

  隔著厚厚的玻璃,陳懷瑾聽不清沈君諾的話,從口型上判斷應是‘回去吧’。

  沈君諾又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然后朝陳懷瑾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回學校。

  ‘今晚我要是同意和君諾住外邊,他應該就不會冒著雪回余州了吧?’

  陳懷瑾越是這樣想越難過,好像是她把沈君諾趕回去了似的。

  想到這些,陳懷瑾稍顯緊張的伸出食指在車窗上嚓嚓寫下幾個字,寫完一抬頭發現車窗內的沈君諾正幫一位老奶奶放行李.....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陳懷瑾沮喪極了。

兩分鐘后火車慢慢啟動,陳懷瑾下意識的追趕兩步,然后停了下來,似乎在遺憾沈君諾沒有看到剛才她寫字的那一幕  第二天清晨,火車行駛至蘇北境內,大雪初霽,沈君諾在耀目的陽光中醒來。

  伸手擋了一下陽光,緊接著沈君諾的眼睛就定在車窗上移不開了。

低溫讓車窗外凝結了厚厚一層凌厲霜花,但滿布白色冰霜的車窗上卻赫然留著‘我愛你’三個字  像陰刻在玻璃上似的。

  字體上指紋劃過的豎線清晰可見.

  沈君諾揉了揉眼睛,掏出了手機編輯短信,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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