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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五、不死不休(二)

  4月22日,在沈君諾和許睿雙重勸說下,趙家寧帶著女兒前往了京市。

  隨行的有許睿和以楊金虎為首的四名內保人員。

  起初趙家寧堅決不同意離開余州,近些天她從頻繁出入夕照居的陳建新、臉色凝重的許睿等人身上已經察覺到某些氣氛。

  21號晚上,從沈君諾處什么也沒打聽出來的趙家寧還發了脾氣。

  指責許睿和沈君諾聯手蒙騙她。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趙家寧同意馬上要面臨小升初考試的沈伊諾請一個暫時不知期限的長假,難度太大了。

  沈君諾只得向老媽透露了關于爺爺去世、關于龍江地產葛士龍的零碎信息。

  但趙家寧只從兒子的只言片語就聽出了其中兇險,于是更加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離兒子而去。

  最終,在沈君諾以妹妹安全為由的勸說下,趙家寧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踏上了京市的航班。

  此次北上京市,沈君諾讓楊金虎把內保精銳幾乎全部帶走,只留了一個關雷雷在余州。

  不如此,沈君諾不能安心。

  許睿把趙家寧母女在京市安頓好了以后,隨即折返余州。

  如同古時大戰前夕,把家眷子女全部送往安全的后方之后,戰場上的男人才敢放開手腳搏殺。

  4月25日,沈君諾正在教室里上課,忽然接到一通新垚廣場的來電。

  在公共關系老師的不善眼神下,沈君諾退出了教室。

  教學樓外,無聊坐在臺階上的關雷雷看到沈君諾身影,連忙跟了上去。

  沈君諾來到新垚三樓王猛的辦公室,新垚物業的保安隊長郭金生正著急的團團轉。

  “怎么回事?”沈君諾望著辦公室門上的封條問道。

  看到沈君諾,慌亂的郭金生仿佛重新有了主心骨“沈總,剛才工商、稅務聯合調差組忽然過來要查咱們的賬目,王總就問了句管轄權的問題,就被以‘阻礙公務’的名義帶走了,還把咱們新垚廣場的賬冊都搬走了.”

  “管轄權問題?”郭金生啰嗦一大堆,但沈君諾卻捕捉到了隱藏在其中的關鍵信息“調查組不是高新區的單位?”

  “不是,是從市區過來的。”

  郭金生的回答也解開了沈君諾的疑惑。

  新垚和高新區的各個單位一直維持著不錯的關系,對方沒理由突然大動干戈。

  市區的單位跨區域到高新區執法,也很罕見。

  這背后,若說沒有人為干擾因素存在,沈君諾是不信的。

  王猛被帶走后的第二天受到了因‘阻礙公務’被行政拘留10日的處罰。

  沈君諾當即借了華瑾科技法務部的同事前往探視。

  同事回來后,基本證實了沈君諾的猜想。

  “這件事有點蹊蹺,沈總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華瑾科技法務部的孫忠律師嚴肅的問道。

  “孫律師,你了解到什么了直說無妨。”

  沈君諾有沒有得罪人,自己心里太清楚了。

  “據新垚的王總所說,昨晚對方調查詢問新垚稅務問題時,一直把話題往你身上引”

  與孫忠的擔憂不同,沈君諾卻一臉輕松。

  他對王猛這點信任他還是有的。

  果然,孫忠接著道:“王總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這次調查行動好像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新垚隨便調查,沒問題。”

  沈君諾自信滿滿道。

  結合孫忠帶來的消息,沈君諾已經確定是誰在背后搞鬼。

  因為這樣的手段太符合那種老派生意人的作風了。

  葛士龍這一批的早期商人,起家的底子上多多少少都沾染著一些灰色。

  特別像‘稅務’問題,十個人里有五對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偷、漏’問題。

  以他看來,沈君諾的底子也不會干凈了。

  但在市里高層關注著的情況下,他的人脈不敢輕易幫他去動‘明星企業’華瑾科技,所以才選擇從新垚廣場下手。

  可他忽略了新垚廣場第一年免租的問題。

  新垚至今沒有營收,全靠收點物業費勉強維持管理團隊運行。

沒有營收,自然就不會有稅務問題  新垚的賬目干凈簡單,王猛也只能被以‘阻礙公務’關上幾天了。

  這種行為更像是對方沒能達到預期目的后的泄憤。

  不過沈君諾也知道,葛士龍這次最多算一次試探,并且也不會就此罷手。

  沈君諾的反擊緊隨而至。

  4月最后幾天,校盟網上陸續有個人賬戶忽然爆出龍江地產吸收民間資金一事,并暗示龍江地產資金鏈緊張。

  地產企業是重資本運營,支付一定利息從民眾手中吸收存款這樣的行為,幾乎每家地產商都在做。

  現在華夏還沒有經歷過集資雷暴的洗禮,就連地方政府也還沒有認識到集資暗藏的風險。

  表面上看去,企業獲得了資金發展,老百姓得到了利息的實惠,又活躍了當地經濟,三方共贏的事自然沒有人阻攔。

  而關于龍江地產‘資金鏈緊張’的傳聞,大多數人是不信的。

  畢竟龍江地產盤桓余州一二十年,早已在余州百姓心中建立起了‘有實力’的形象。

  所以,校盟網上爆出的消息根本沒有在社會上引起漣漪。

  當葛士龍得知沈君諾這個‘蜜汁操作’后,不由嗤笑起來。

  甚至對沈君諾的評價都低了幾分‘果然是幸進之徒.’

  即便這樣,謹慎的葛士龍還是在公司準備了一大筆現金,以防出現民眾擠兌的情況。

  沈君諾幼稚拙劣的進攻依然讓葛士龍做出了防御姿態。

  雙方各做了一次難傷根本的試探后,竟各自沉默了下來。

  好像這場大戲已經迎來了虎頭蛇尾的結局..

  市里有關人員松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明面上進行的,但私下.

  5.1假期第二天,一架達美航空的747機型在跨越了萬里重洋后,穩穩落在了滬城東浦機場。

  接機的沈朋看到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干練女士后,揮了揮手。

  “沈總,好久不見。”

  “小宋,一路辛苦”

  從滬城去往余州的路上,沈朋親自駕車,連司機都沒帶,這么謹慎也從側面說明了他對‘絕對私密’的看重。

  “小宋,這次回國是‘建功立業’來啦。”

  沈朋笑著調侃道。

  以前在宏山美瑞肯,沈朋就是‘小宋’的直接領導,雖然現在兩人已不屬于同一家公司,但沈朋面對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女生時,說話還是隨便了許多。

  小宋笑笑,沒有理會沈朋的調侃“沈總,我們沈總能說動您前來助戰,讓我相當意外”

  小宋口中的兩個‘沈總’,在外人聽來可能會感到混亂,但沈朋卻清楚她在說誰。

  “我和你們沈總有緣,幫幫他也是應該的,就是他挖人這點很可惡,哈哈哈。”

  沈朋所言的‘挖人’自然是他的左膀右臂,許翔跳槽一事。

  可小宋在聽到沈朋‘幫幫他也是應該’時,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角。

  ‘說的那么高尚,你還不是想跟著我們吃肉.’

  小宋暗自腹誹。

  抵達余州后,沈朋把小宋送到了酒店。

  “明天我們上午一起去見健行的王行長。”

  臨別前,沈朋交待道。

  小宋點點頭。

  “你們沈總意思是,等事情結束再和你給接風,委屈了。”

  “沒事,正事要緊,搞定大事,接風宴、慶功宴一起辦,哈哈”

  雖然經過了長途旅行,小宋的精神狀態卻非常不錯。

  第二天,余州市健行的王行長在小會議室接待了沈朋和小宋。

  作為宏山華夏的掌門人,沈朋自然不缺能讓他和王行長會面的人脈。

  銀行和投行聽起來很像,業務卻天差地別。

  雙方打交道的機會不多。

  王行長猜測不出兩人拜訪的目的。

  “王行長,我是沈朋,這位是我在宏山美瑞肯的同事宋凌秋”

  雙方握手,落座,寒暄后,宋凌秋終于說明了來意。

  “收購臨期債務?”王行長驚訝道。

  “對。”宋凌秋肯定道。

  “為什么?”債務轉讓對銀行來說也不算太稀奇,但卻從沒有國外投行做過這種業務。

  “自然是因為我們對華夏經濟持續向好的預計”

  宋凌秋面帶淡淡笑容答道。

  “你們想要收購什么類型的債權?”王行長感興趣的問道。

  “優質的、臨期的”宋凌秋道。

  王行長熱切的勁頭瞬間消散不少,如果對方想收購一些不良債務,他倒是有不少推薦。

  優質債務誰愿意出售,除非給出高溢價.

  想是知道王行長所思所想,宋凌秋緊接著道:“我們除了補足從現在到約定還款日的利息外,再在現有利息基礎上給貴行上浮20的費用.”

“真的!”王行長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怪他驚訝。

  拿一筆六月底到期的一億元貸款來說,按照健行大額商業貸款年化利率8算,如果健行此時出售這筆債務,不但能提前拿到五、六兩個月共計150萬元的利息,還能在全年利息800萬的基礎上再獲得20計160萬元的費用。

  這點錢還至于讓王行長失態,但如果是三億、五億的貸款基數呢,并且拋開利潤多少不說,這樣的好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王行長瞬息就想明白了此事百利無一害,也有了再談下去的興趣“貴方還有沒有其他特殊要求?”

  宋凌秋稍稍沉吟“我們的收購目標主要集中在基建類別,譬如房地產.”

  “房地產嘛”地產行業是銀行的貸款大戶,王行長腦海中馬上就浮出了一筆5月底即將到期的債權“這個月月底,龍江地產有一筆四億元的貸款就要到期了.”

  “哦?”早知道龍江在健行有這筆臨期貸款的宋凌秋壓下喜悅之情,裝腔作勢道:“這個月只有這一筆臨期了么?金額有點小了”

  王行長遺憾的點點頭,嘗試的問道:“下個月他們還有一筆兩億的臨期,你們有興趣么?”

  距離到期時間越長,對方需要墊付的利息就越多,王行長不太抱希望。

  誰知宋凌秋低頭思索一陣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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