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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人渣,該死

  7月11日晚上,陳建新、許睿和沈君諾坐在夕照居院內。

  桌子上擺了三瓶白酒,三支酒杯。

  但下酒菜卻只有一碟子花生和榨菜.

  純男人局就是這么簡單。

  倒滿了第一杯之后,沈君諾端杯遙敬西方天際,隨后把杯中酒倒在了地上。

  在華夏,這代表了致敬去世之人。

  許睿和陳建新看到沈君諾的動作,也都把第一杯酒倒在了院內的茵茵草地上。

  “這段時間,你就低調點吧,因為葛士龍這件事的處理,有人對你不滿了。”

  喝下一杯酒,陳建新拈了一顆花生米丟進口中。

  沈君諾聞言點了點頭,這種后果他有思想準備。

  人脈廣泛的葛士龍結局慘烈,難免引起一些人兔死狐悲。

  沈君諾攪動余州風云之后,落下了不太正面的評價,譬如‘狠辣’譬如‘不顧大局’

  他在余州商界的初次亮相沒有迎來鋪天蓋地的喝彩,不過卻給悄悄關注著此事的‘觀眾’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我沒事,倒是建新叔你,比我受到的影響大吧?”沈君諾問道。

  陳建新第一個掀開龍江地產蓋子,體制內的他無疑承受著更大壓力。

  甚至他的前途都有可能因此受到負面影響。

  “不用擔心我。”

  陳建新呵呵一笑。

  他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背后也是有跟腳的,對于仕途發展并不太擔心。

  “你干脆去華瑾科技上班得了,君諾起的公司名字里都有可人名字里的瑾,早晚華瑾科技也有你老陳家一份.”

  并肩作戰了一回,關系迅速升溫,許睿也和老陳開起了玩笑。

  “是啊,建新叔來華瑾,年薪至少給你翻10倍”

  沈君諾也笑呵呵的玩笑道。

  可沒想到老陳卻忽然認真道:“你準備給我安排個什么職務?”

  “.”沈君諾一愣。

  他知道陳建新不會同意才隨口說了那么一句。

  任誰也不想把‘老丈人’安排進公司,到時意見發生分歧了,到底聽誰的。

  讓至近長輩進公司,不但會讓沈君諾束手束腳,也容易讓員工產生不知該聽命于誰的混亂。

  “哈哈哈”陳建新大笑的同時,沈君諾就知道被老陳耍了。

  “你的華瑾科技就算以后成了全球第一,我也不會去。”

  陳建新略帶促狹的說道。

  陳建新的確不可能跳槽去華瑾科技,倒不是他因體制內的工作有優越感,而是他為了女兒也不可能去沈君諾手下工作。

  如果連陳建新都端了沈君諾的飯碗,他擔心女兒會在和沈君諾的相處中變得弱勢、不平等。

  “呵呵,我倒是真心希望您老能指點我的工作。”沈君諾端起酒杯和陳、許兩人碰了一下。

  “你下面有什么安排?”沈君諾的話太虛假,許睿聽不下去岔開了話題。

  “你下面趕緊做些能讓咱們余州露臉的事吧,也好扭轉一下自己的形象。”

  陳建新不等沈君諾開口,先說道。

  “我已經在做類似的計劃了”沈君諾仰頭望著半月“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國外一趟。”

  “又要去美瑞肯?”許睿問道。

  沈君諾又端起酒杯,把酒倒在了地上,而后緩緩道:“我去趟塞維亞.”

  陳建新聞言看了許睿一眼。

  像是知道兩位長輩的想法,沈君諾緊接著又輕聲道:“雖然知道機會不大,但我還是想試著去找一下不止是為了解開我媽的心結,也是為了完成我對爺爺的許諾”

  沉默的月光縈繞在三個男人之間。

  “那邊局勢不太穩定吧?”

  “你準備怎么去?”

  沉默過后,許睿和陳建新幾乎同時開口。

  “這兩年局勢還好”沈君諾先對許睿道,然后又轉頭面向陳建新“我騎摩托去,我想重新走走我爸當年的路”

  陳建新怔怔望著沈君諾,眼前這個還不到20歲的年輕面孔逐漸和腦海中哪個桀驁隨性的青年重合。

  半晌后陳建新喃喃道:“跟你爸真像.”

  沈君諾離開余州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7月12日中午,沈君諾在家舉辦家宴招待了譚卓、方曉晗和秦威、董琪琪。

  席間氣氛融洽,雙方都刻意沒有提及葛士龍一事。

直到酒足飯飽之后  沈君諾擦了擦嘴巴,把餐紙丟在餐桌上,然后坐直了身體“說說吧,你們和葛士龍有什么仇.”

  正在說笑的幾人,同時停了下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譚卓擠出一絲笑容“君諾,我們和他能有什么仇啊,人家是余州排的上號的大老板,我們幾個家里加一起也沒資格和他結仇啊.”

  “嗯,所以斗不過才借我之手,又是給我提供他家的信息,又是半夜給我發短信告知葛驍的藏身處,還幫我籌集資金收購龍江地產的債務.”

  沈君諾露出白花花的牙齒笑道:“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們這幫做好事不留名的”

  “君諾,你說的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譚卓猶自努力掩飾著。

  “這就沒意思了”沈君諾起身搖搖頭“我本來把你們當朋友,你們卻拿我當傻子?”

  秦威伸手制止了還要遮掩的譚卓,也起身道:“君諾,這件事我們有不能說的苦衷,但我們從來都對你沒有過任何惡意。”

  “哈哈哈”沈君諾笑了起來“威哥的意思是,我被你們利用了,還要謝謝你們咯?”

  “君諾,不是”譚卓還要解釋。

  沈君諾卻擺斷“行了,說不說是你們的自由。不過你們這些對一個戰壕里的戰友還暗戳戳用手段的人,和我不一路,明天我安排資金,你們從榮創撤資吧”

  “”譚卓。

  秦威眉頭緊皺。

  方曉晗卻擔心的望著董琪琪。

  而平日里總一幅大姐大派頭的董琪琪,此時卻低著頭,攥緊的拳頭關節發白。

  經歷過葛士龍一事,見證了沈君諾強大的資源動員能力,譚卓四人都把沈君諾當做了一個‘粗腿’來看待。

  但此時因為前段時間的一些小聰明被沈君諾發現,不但朋友處不成可能還要變成仇人。譚卓十分沮喪。

  畢竟,沈君諾剛剛以兇猛的姿態吞下了龍江地產,誰又愿意得罪這么一個‘狠毒’且實力強勁的年輕人。

  “諸位,請吧”沈君諾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道。

  這是在逐客了。

  秦威眼見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便無奈的拉起董琪琪準備離開。

  “也沒什么,我告訴你.....”董琪琪坐在座位上沒動,反而抬起慘白的臉蛋看向了沈君諾。

  “琪琪!”

  “我十四歲時被葛士龍那個王八蛋侵犯過”

  董琪琪不顧秦威的勸阻,平靜的說出了平地驚雷般的話.

  “啊?”

  和想象中大不相同的劇情,讓沈君諾也驚訝的睜大了眼。

  “我9歲那年,爸媽離婚,后來我媽再婚的對象就是葛士龍.”

  聽著董琪琪淡漠的陳述,沈君諾第一次知道了董琪琪的心酸往事。

  董琪琪年幼時跟著母親改嫁,她母親就是葛士龍的第二任妻子。

  當年的葛士龍還沒有后來那么成功,但已經小有成就了。

那時的葛士龍除了心黑手狠,還有一個病態的癖好對年紀小的女生的癖好  很不幸,自動送上門的董琪琪沒多久就遭了殃。

  當時,董琪琪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母親,她母親和葛士龍大打出手后也曾要去報警。

  但葛士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卻讓董琪琪的母親沉默了下來。

  不過本來只算小有積蓄的董琪琪母親卻自此開起了一家珠寶店.

  想來,又是一場骯臟的交易。

  甚至董琪琪自己想要報警時,都被母親以‘女孩子名聲’為由打消了念頭。

  雖然董琪琪母親和葛士龍因此事離了婚,但這件事對董琪琪的傷害卻沒有隨著歲月流逝而減輕。

  日漸消沉的董琪琪在上高中時,終于忍不住向方曉晗哭訴了這件事。

  方曉晗氣極之下又告訴了董琪琪的青梅竹馬秦威。

  秦威知道此事后,心中又痛又恨,便帶著譚卓大街上截擊葛士龍,但兩人卻被反揍了個鼻青臉腫。

  那時年幼的他們對‘力量’一詞第一次有了認識。

  他們幾家在余州都算是不錯的家庭,但比起后來的葛士龍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這也是秦威高中畢業后就不再上學,著急掙錢的原因。

  ‘超越葛士龍,復仇’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董琪琪也是從秦威幫她復仇不成反倒吃了虧以后,忽然轉變了性取向  不過,取向問題應該只是董琪琪用來拒絕秦威的理由。

  當然,這是沈君諾的猜測。

  董琪琪平靜的講完后,幾人都默默不語。

  這種悲慘往事,說一次就如同把傷口撕開一次。

  有點不好意思的沈君諾忽然咳嗽了一聲“那個,你們要不要再吃點”

  下午,四人離開夕照居。

  沈君諾把人送到了院門處。

  “歡迎下次再來。”沈君諾站在門口。

  就在幾人即將轉身離開之際,董琪琪突然回頭對沈君諾鞠了一躬“君諾,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動葛士龍,我還是要謝謝你。”

  緊接著秦威也走過來和董琪琪并肩站在了一起“謝謝”

  直到四人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沐浴在夕陽中的沈君諾才背著手踱回了院內。

  因為葛士龍之死帶來的壓抑情緒也終于一掃而空。

  這種人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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