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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嫁母(完)

  張北草原,晚上十點。

  寂寥的墨色夜空中,一條如云似霧的暗淡銀帶斜掛蒼穹南北。

  雖在科普節目中無數次描述過銀河之壯闊,但真正身處天穹之下,仰望這條神跡般的飄帶,任何文字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親眼得見才能體會那種震撼到說不出話的感動。

  “君諾哥,你還記得祁老師么?”陳懷瑾喃喃道。

  “咱們的地理老師么?”

  沈君諾和陳懷瑾并肩躺在草地上,已經保持這個仰望的姿勢足有半個多小時了。

  “嗯,高一時,祁老師說他們小時候,在夏秋季節沒有云彩的晚上能看到銀河,我當時還不太相信呢。”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

  沈君諾一時詞窮,覺的‘壯闊、瑰麗、震撼’之類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銀河之美。

  深邃靜謐的夜空不止讓人震撼,還容易讓人產生自我渺小之感。

  陳懷瑾似乎就受到了影響“比起億萬年都沒有變化的大千宇宙,成績啦、事業啦、理想啦什么的好沒有意義。”

  “對我來說,人生意義就是讓家人過得幸福。等安頓好趙家寧同志,再等沈伊諾長大,我就騎著摩托帶你滿世界浪去,哪一天玩累了,咱就生倆娃娃玩”

  樸實的情話剛好中和了仰視夜空的寂滅之感。

  陳懷瑾扭了扭腰,身體在草地上轉了半圈,把腦袋枕在了沈君諾的肚皮上。一對小酒窩盛滿了醉人的星光。

  “冷不冷?”

  沈君諾把手指插進了陳懷瑾的長發中,輕輕摩挲著后者的頭皮。

  “不冷,有這么厚的大衣呢。”

  草原的夜晚只有幾度,早有準備的沈君諾為一家四口一人都買了軍大衣。

  “也不知道許叔叔那邊怎么樣了”

  已經出來三天了,陳懷瑾多少有些擔憂。

  “他”

  沈君諾話音未落,電話就響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沈君諾笑著嘀咕一句,接通了電話。

  “喂,老許”

  “哦?你搬出來了?”

  不知許睿在那邊說了什么,沈君諾聽了半分鐘后才說道:“你給家里干了半輩子,這對你不公平。要不然我回去以后把許翔開了,你來榮創,咱們想辦法把你家的股份稀釋掉轉到你名下?”

  陳懷瑾沒有刻意偷聽通話內容,但也馬上聽到了許睿在電話中的大聲嚷嚷“你別胡來”

  這么做,沈君諾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但許睿就不一樣了。

  沈君諾呵呵一笑,也不再勸。

  “三叔要請我吃飯?還有許焱?”沈君諾意外道。

  許家這是要低頭了?

  “行吧,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

  畢竟事關趙家寧,沈君諾也不想把關系搞的太僵。

  許翔在了解了事情的全部過程后,并沒有直接聯系沈君諾。

現在兩家的狀況,沈君諾張口回絕許翔的邀請也十分正常,但許睿打來電話,沈君諾怎么著也會賣個面子  掛斷電話,沈君諾收回了一直游走在陳懷瑾耳垂上的手指。

  “咱們回去睡覺吧”

  “唔”

  在草原上這幾天里,沈君諾幾人住的是農家樂的蒙古包,趙家寧帶著兩個女孩住一頂,沈君諾自己一頂。

  “我媽和伊諾都睡著了,你別吵醒她們,今晚住我哪吧”

隨著經驗的積累,陳懷瑾從沈君諾剛才打電話一直碰自己耳朵時就知道后者想干嘛了,男友對自己著迷讓陳懷瑾開心,但她覺得有些事需要節制一下才好  “不行,被寧姨發現就不好了”陳懷瑾機敏的走到了趙家寧的蒙古包前,臨進門時回頭調皮一笑“等回了京市,我房間的門又不反鎖”

  8月12日,京市一家私房菜館。

  包房內,許森兄妹三人規規矩矩坐在餐桌一側。

  沈君諾和陳懷瑾坐在另一側,許翔、許睿作陪。

  許翔擔心自己壓不住場面,特意把二哥請了過來。

  站在許睿的角度,當然希望緩和雙方關系,畢竟一邊是愛人,一邊是家人。

  “服務員,你先忙去吧”

  菜上的差不多了,沈君諾把服務員請了出去。

  隨后沈君諾推了推空著的茶杯,望向了許焱。

  平常在外吃飯時勤快的陳懷瑾,這次卻沒有主動起身倒茶。

  “小焱,給你哥哥續茶。”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許翔,連忙笑著催促道。

  沈君諾還真比許焱大了一個月。

  雖說許焱磨磨蹭蹭,但卻老老實實的端著茶壺給沈君諾的茶杯續滿了。

  只不過全程都低著頭,不敢和沈君諾對視。

  至今臉上還帶著點青紫的許焱,看來對沈君諾那三巴掌記憶猶新。

  但他卻不是被打服的,而是因為那天沈君諾當著許安面前說的那句‘你問問你爸敢不敢對我這樣說話?’

  許安作為許家的二代長子,平時不茍言笑,對待孩子時也以嚴厲為主。

  可在許焱心中‘天’一般的父親,竟對囂張的沈君諾束手無策.

  這才讓許焱對沈君諾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

  “君諾,上次是我的錯,沒能管好弟弟妹妹,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望你擔待。”

  在許翔的眼神示意下,許森先做出了道歉的姿態。

  形式比人強,在許老爺子和許安想清楚這件事以后,專門把他們三兄妹叫過去耳提面命一番,圍繞的重點就是‘讓沈君諾消氣’。

  “你錯是肯定錯了,身為兄長管不好口無遮攔的弟弟妹妹,身為小輩又不知替你二叔考慮,只會偏聽婦人言,二十好幾的人了,連點自己的判斷都沒有。”

  沈君諾暗指許老太太和許家長媳的話,讓房間內的氣氛尷尬極了。

  劇本不是‘我誠懇認錯,你大肚能容’么?

  許淼望著不按套路出牌的沈君諾,怔怔說不出話來。

  但沈君諾卻有話對她說“看什么看,還沒說你呢,一個姑娘家,出言惡毒陰損,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以后若不知悔改的話,能覓得什么良人?”

  “..”被咒找不到男人的許淼,迷茫的眨眨眼,心道‘當天你女朋友可是把我們一家都罵進去了,你怎么不說她出言惡毒找不到男人?’

  “還有你!”沈君諾指著站在墻邊,努力裝做一個小透明的許焱繼續道:“都20歲了,還好勇斗狠,辦事莽撞,跋扈囂張。我這次不打你,你早晚會被社會教育.”

  捧著茶壺的許焱只覺委屈萬分‘那天你給了我三耳光,外加一腳,我可是連你的衣服都沒碰到.怎么我就成了好勇斗狠,跋扈囂張了?這詞形容你自己更合適吧’

  “怎么了?我打你,你不服么?”

  沈君諾望著許焱道。

  “服.”許焱哆哆嗦嗦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沈君諾點點頭,看向了陳懷瑾。

  已經完全沉浸在氣氛中的陳懷瑾被嚇的一抖,她以為還沒過癮的沈君諾已經敵我不分要向她開炮了呢。

  “老婆,你有什么要補充的么.”

  “.”陳懷瑾長出一口氣“我.沒有.”

  “嗯”沈君諾又看向三兄妹“以后要做親戚了,我希望能在未來的日子里看到你們有所長進不要讓我失望”

  許翔和表情怪異的許睿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沒憋住,笑了出來。

  沈君諾像罵三孫子似的對許森等人一一點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長輩在教育孩子.

  但最后他能說出‘以后要做親戚了’,也說明了此次風波就此停息。

  隨后幾天里,沈君諾帶著陳懷瑾滿京市逛了起來。

  原因無他,是為了置辦趙家寧的嫁妝。

  像那些床上用品等紡織物,陳懷瑾還能幫沈君諾出出主意,但首飾一類的,她也不太懂了。

  接連逛了幾家珠寶店,沈君諾都不太滿意。

  量產的那些他相不中,頂級的整套首飾又需要訂制,時間上有點來不及。

  最后,沈君諾干脆讓榮創資本的丁義前往香江,經過掮客介紹,從一位富商手中購的一塊13.86克拉的粉鉆.

  花了2000萬美元。

  鉆石是本世紀最大的騙局,但沈君諾為討老娘歡心,已經顧不得值不值得問題了。

  女人嘛,不管年齡大小,總對那些不靈不靈閃著奢華光芒的物件有種莫名的癡迷。

  這也能從陳懷瑾和沈伊諾的反應上看出來。

  8月中旬,沈君諾拿到這顆粉鉆后,偷偷讓陳懷瑾和沈伊諾看了看。

  兩女登時就移不開視線了。

  陳懷瑾低頭湊近細致觀察時,脖子里施華家的心形水晶吊墜滑了出來。

  這是四年前,沈君諾送給她的.

  沈君諾伸手握住吊墜“等咱們結婚,我也送你一顆。”

  陳懷瑾倏地奪回了吊墜,似乎是怕沈君諾用鉆石把吊墜換走“我不要,這顆心形水晶我戴一輩子也不換.”

  望著粉鉆,眼睛都不眨的沈伊諾聞言忙道:“我要,姐姐不要我要.”

  “哈哈哈”沈君諾刮了刮妹妹秀氣的小鼻頭“那你得先找到愿意娶你的人啊,對了沈伊諾,你們班有沒有男生追你?你有沒有男朋友”

  沈伊諾馬上扭捏了起來“沒人追我,也沒有男朋友,我還小呢.”

  “咦,你們班男生眼睛都瞎了么,放著這么好看的小姑娘沒人追。”

  “我說了沒有就沒有!”沈君諾一再糾纏這個羞人的問題,終于讓沈伊諾惱羞成怒。

  落荒而逃的沈伊諾,出門前還不忘埋汰哥哥“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小小年紀就早戀!”

  “”陳懷瑾。

  不想這話卻也把沈君諾的早戀對象誤傷了。

  8月20日。

  沈君諾攜陳懷瑾,終于和許安夫妻在西山別墅碰了面。

  沈君諾大鬧許家一場,這件事最后的定性就是‘許家錯了’。

  錯了就要有人負責,而年邁的許老太太來背鍋明顯不合適。

  于是,許安的妻子就成了罪魁禍首。

  這些天,在家沒少受‘教育’的許安妻子,此次登門,異常和善好說話。

  但當沈君諾拿出趙家寧的嫁妝清單時,見多識廣的夫妻還是被嚇到了。

  清單前面的床上用品和多套首飾很常見。

  西山別墅和邁巴赫汽車,雖然貴重,在這個級別的家庭也算正常。

  可后邊的頂級腕表和13克拉多的粉鉆,就顯得貴重了,因為只這兩樣就價值一億多華夏幣。

  但這不算完.

  華瑾科技3.7的股份,榮創資本5的股份.

  許安的妻子,看到最后這兩項瞬間熄了和趙家寧比較的心思。

  還有什么好比的,拋開睿諾地產趙家寧的股份不說,只這份嫁妝就約等于許家一半的家產了.

  ‘幾十億華夏幣的嫁妝..二弟的彩禮該怎么出啊.’

  許安妻子憂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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