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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八、猛虎落淚

  如果需要做些什么以求心安,沈君諾完全可以選擇只加固學校建筑。

  這樣一來,不但支付的成本會大幅下降,還容易獲得當地配合。

  但學校覆蓋的只有學生,對其他社會人員起不到一點作用。

  想要讓所有人在特定時段待在戶外,演習是成本最低的做法。

  當然,成本低是相對的。

  當許翔聽到三年對錦都10億美元投資計劃時,馬上就炸毛了。

  源于當年國家對蜀中的定位以及地理因素的影響,錦都周邊企業幾乎盡是國企,其中又以軍轉民重工企業、路橋基建企業為主,這些產業和榮創資本的投資方向南轅北撤。

  “這幾年蜀中省的生物制藥發展的不錯,我們可以從這個行業入手。”

  沈君諾勉強找了個高科技產業。

  “生物制藥重資本運作,回報周期長,且研發風險極高!”

  許翔氣急敗壞道。

  他對沈君諾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做法何止不解,甚至是憤怒。

  在無法言明真實原因的情況下,這種重大投資沈君諾想要憑一張肉嘴說服許翔同意,難如登天。

  不過即使明碩、王宇等人籌建的‘東滬基金’和榮創完成了股份互換,沈君諾依然是榮創的絕對大股東,再加上榮創的CFO是沈君諾的鐵桿嫡系王婷,沈君諾完全可以繞開董事會。

  抱著‘溝通解決問題’想法的沈君諾最終鎩羽而歸,意志堅決的他也只能使用強硬手段了。

  又一次被‘欺負’了的許翔,只能再次向許睿告狀......

  以往幾乎無條件支持沈君諾的許睿,這次也對沈君諾不合情理的決定提出了質疑,但沈君諾不為所動。

  某種意義上,作為這個世界的‘先知’,不被理解的選擇注定是孤獨的。

  回到余州后,連續兩場會議,沈君諾完美演繹了一個年少得志、剛愎自用的偏執青年形象。

  但被人當成神經病的郁悶心情卻無法排遣,畢竟這件事沒有人可以和沈君諾分擔,不管是憨厚的王猛還是善解人意的陳懷瑾。

  所有的不順,似乎都擠在了06年的農歷年底。

  臨近過年時,歸星那邊又有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06年11月,手中擁有著大量音樂網絡版權的歸星娛樂作為發起人,召集了環球、滾石、索尼等十一家國際知名唱片公司,聯合起訴雅虎網站侵犯著作人權利案勝訴,獲賠21萬元。

  雖然這點錢不算什么,但這次判決卻具有劃時代意義。

  昭示了全民盜版時代落幕的開始。

  但黎明前的黑暗仍在。

  受到這次判決的鼓舞,歸星娛樂在當月再次聯手七家唱片公司,向華夏盜版的大本營——白度MP3搜索發動訴訟。

  案件2月初做出了判決結果,白度獲無罪開釋......

  歸星隨即提出了上訴,但二審改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件事讓董琪琪和楊玲瓏深感失望,現在的歸星盈利方式單一,從公司成立至今,僅靠寧昊的兩部電影獲得了幾千萬華夏幣的利潤。

  但支出卻居高不下,畢竟歸星旗下藝人都是新人,培養階段自然少不了燒錢。

  且年中為了換取宋稚薇曝光機會投資的《夜宴》,票房不佳,出現了不小的虧損。

  而歸星娛樂網絡版權庫中多達十數萬首的音樂作品,花掉幾千萬美元的真金白銀卻不能變現......

  沈君諾雖小有失望,但也明白對盜版縱容的時代已經快結束了,曙光即將出現。

  由于涉及蜀中省的各種事物繁雜,沈君諾這個新年也中斷了連續進行了兩年的旅游。

  但留在家里過年,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單過年時需要拜訪的人員名單就讓沈君諾頭疼不已......

  “均哥,這份名單能不能再縮減一下。”

  沈君諾望著手中記載著多達數十名各路神仙的名單,郁悶不已。

  “這些都是在華瑾科技發展中,和我們密切相關的單位或者是提供過幫助的領導。我能幫你登門的,已經計劃在我的行程中了。平時你不露面,過年總要表示一下。”

  李伯鈞的話讓人無從反駁。

  沈君諾只能默默把名單放進了口袋中。

  “這么多人,一天也去不完吶。”即便心中已知結果不會更改,沈君諾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帶上懷瑾,這個過程可能會快一點。”

  李伯鈞忽然意味深長道。

  但沈君諾卻沒有明白帶上陳懷瑾和‘可能會快一點’之間有什么必然的邏輯聯系。

  離開華瑾科技,來到榮創。

  許翔因為蜀中一事還在生悶氣,懶得和沈君諾說話。

  所以他讓丁義轉交給沈君諾一張名單......

  同樣的套路又來了一遍,不過這張名單上的人沒那么多,且都在商界。

  “大過年的還要跑到滬城。”沈君諾頭大。

  “這些商界老前輩,跟腳深著呢,有了合作關系,沈總您又是晚輩,過年拜訪是應有之意。”

  丁義轉述了許翔的話。

  “我明白。”沈君諾無奈道。

  農歷二十七,終于忙完了的沈君諾去了京市一趟看望趙家寧和沈伊諾。

  幾個月沒見,母女倆都圓潤了一分。

  晚飯是在西山別墅吃的,老許穿著睡衣系著圍裙自己在廚房忙活了半下午,燒了一桌頗上檔次的席面。

  “老許,你會燒菜?”沈君諾驚訝的看向一副家庭婦男打扮的許睿。

  “覓食是動物本能,燒菜有什么會不會的,說不會的都是懶。”

  許睿牛逼轟轟道。

  “......前幾年你在余州水間隱筑的工地,可是連面都煮不熟。”沈君諾嗤之以鼻。

  許睿呵呵一笑,解下了圍裙坐在了餐桌前“那時我光棍漢一個,就算學會燒菜燒給誰吃?現在有你媽和正在長身體的伊諾,怎么還能像以前一樣.......”

  沈君諾伸出了大拇指“好男人!”

  趙家寧笑盈盈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轉了一圈。

  得了夸獎的許睿樂呵呵的幫沈伊諾剝了一支蝦,然后無比自然的把臟手在自己的睡衣上擦了擦.......

  曾經那個穿著考究,風度翩翩的中年帥哥呢?

  果然啊,婚后的男人都會原形畢露。

  “老許!”但許睿邋遢的動作卻讓趙家寧豎起了眉毛“衣服是用來擦手的么?家里是沒洗手的水還是沒擦手紙巾?”

  “反正睡衣也臟了,該洗了。”許睿嬉皮笑臉道。

  賤兮兮的表情看的沈君諾大跌眼鏡,這和商海中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那頭猛虎是同一個人么?

  “臟了我洗”許睿繼續笑著道。

  “你說洗那次不是丟在洗衣機里就忘了!”趙家寧卻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

  “我說請保姆你又不讓.......”

  “家里住進外人不習慣。”

  房間外,北風呼號。

  房間內,溫暖如春,餐桌旁的案幾上,一株水仙含苞待放。

  沈君諾嗅著花香,聽著兩人關于生活瑣碎的爭論,不由笑了起來。

  許睿一直笑嘻嘻的,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讓爭論進行不下去了。

  “老許,明天串門的禮物我買好放在車庫了,你明天出門時別忘拿到車上。”

  趙家寧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見到許睿認錯態度良好,便換了話題。

  “老婆你別喊我‘老許’了,君諾這么喊,你也這么喊,出門人家該搞不清咱們關系了......”

  許睿有心讓趙家寧把兩人之間的稱呼改成‘老公’,就算‘睿哥兒’也比看門大爺似的‘老許’強。

  等了半輩子才等到自己的幸福,許睿反倒像個戀愛中的年輕人,想要體驗一下一生中從未體驗過的浪漫.......

  但趙家寧還沒開口,沈君諾卻先講話了。

  “老許,以后我改稱呼。”

  “你要怎么改?”被壞了好事的許睿,郁悶的看向了平時聰明,現在卻糊涂的沈君諾。

  沈君諾放下了筷子“幾年前,我從沒想過我家還能接納一個新成員,但我現在真的很高興,替我媽媽高興,也替我妹妹高興。謝謝你這么愛她們,也謝謝你以前教過我那么多東西。”

  沈君諾忽然正經了起來,吸引了一家人的目光。

  “我知道您的付出,以后我也會像孝敬我媽那樣孝敬您,咱們既然有了半輩子的緣分,我一直喊您‘老許’也不合適,從今往后我就稱您‘許爸’成么......”

  直接稱呼‘爸爸’,沈君諾心中多少有點坎,再者他也想為沈明遠保留這個稱呼。

  這個稍顯奇特的稱呼讓許睿端著碗愣在了餐桌上,一旁的趙家寧欣慰的看了兒子一眼,隨后激動的推了許睿一下“孩子叫你呢,發什么呆......”

  沈君諾和許睿兩人的性格都有點外圓內方,趙家寧不可能一點不擔心這對半路父子在未來的相處中出現問題。

  父子關系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大難題,俗話說‘父愛如山、母愛如水’,比起溫柔細膩的母愛,父愛沉默、深厚卻也容易讓人產生壓抑之感。

  親生父子處成水火不容的案例不止一二,更別說這種沒有血緣關系的了。

  此時見到沈君諾如此表態,趙家寧如何不開心。

  被趙家寧推了一下才如夢方醒的許睿爽朗的哈哈一笑“好,只是一個稱呼嘛,怎么叫都行,你們先吃,我去看看廚房里給你媽煲的湯好了沒。”

  許睿離席后,餐廳內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過了一會,遲遲不見許睿回轉,感到奇怪的沈君諾對沈伊諾道:“老......他怎么回事?伊諾你去看看。”

  沈伊諾聽話的小跑去了廚房。

  一分鐘后,沈伊諾回到了餐廳,一臉糾結。

  “怎么了?”沈君諾更加疑惑。

沈伊諾有些難過的同時又有些不解  “許叔叔......許叔叔躲在廚房里偷偷哭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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