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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三、遇襲

  天色即將暗下來時,沈君諾等人堵在了薩納以南30公里的公路上。

  現在吔門全境都不能說絕對安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楊金虎決定先抵達南部海濱,然后乘船回到東菲。

  但這條公路是前往南方的唯一等級公路,被南下難民堵得水泄不通。

  并且這里距離薩納太近,隨時都有被追兵追上來的危險。

  眼見公路短時間內不會疏通,楊金虎當機立斷棄車步行。

  當晚,八人小隊外加阿里木便走進了吔門南部的戈壁高原上。

  沒了車,眾多裝備物資就需要人力背在身上,在沈君諾的堅持下,楊金虎分配給了前者約10公斤物資,同時給了他一把防身用的手槍。

  一輪圓月下,幾人拖著長長的身影,行進在沉默的曠野中。

  就在楊金虎等人棄車半小時后,武裝皮卡也到達此地。

  三輛越野車還堵在長長的難民中,但車上卻一個人都沒有了。

  文森望月光下的千里戈壁,沉吟良久撥通了衛星電話“Sir,我需要支援”

  電話那端說了些什么,文森皺著眉頭道:“提供偵查支援也行,你只要找到他們的位置,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電話掛斷后約半個小時,美瑞肯駐沙拉伯,朱嘞拜空軍基地,一架全球鷹無人偵察機在夜色掩護下悄然升空  與此同時,200公里以外的亞叮港口,執行緊急撤僑任務的張參贊和武官靳衛國,站在護衛艦瑯琊號的艦尾,望著黑暗中漸漸遠去的大陸,沉默不語。

  “艦上的同胞都安置妥當了吧?”

  張參贊忽然問道。

  正在出神的靳衛國后知后覺“您說什么?”

  軍人出身的靳衛國,行事干練果決,像今天這種走神的情況,張參贊第一次見到。

  “還在記掛那幾位戰友?”張參贊馬上猜到了靳衛國在擔憂什么。

  在華夏,只要有過軍旅生涯,都可以稱一聲‘戰友’,并不是靳衛國和楊金虎真的在一起當過兵。

  “倒也不是”誰知靳衛國卻否認了“能看出來那幾位老兵手上就有真功夫,他們幾個在一起,一般的武裝人員即使多上他們幾倍,也未必能留的住他們。”

  靳衛國言語間透著強烈的自信,這是源于對自身實力的信心。

  “那你在擔心什么?”張參贊不解道。

  靳衛國皺眉想了一下“那個年輕人,叫沈君諾對吧?”

  昨晚正心急火燎組織同胞撤離的張參贊在沈君諾自我介紹時并沒有用心聽,此時聽到靳衛國再次說起對方的名字,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會,張參贊遲疑道:“沈君諾.和榮創資本的老板重名?”

  張參贊知道榮創資本,是因為非死不可..

  這幾年,隨著社交媒體的興起,華夏駐外人員都開通了自己的賬號,向外部介紹華夏的自然人文以及政策動向。

  但,幾年下來,這些外交人員都知道了,社交媒體中除了非死不可都對華夏不太友好。

一旦有外媒向華夏潑臟水,外交人員展示真相的文章、視頻經常被限流  只有非死不可最為友好,不但公正的提供了發聲渠道,甚至還會針對一些被媒體歪曲的事件,主動辟謠、澄清。

  于是,非死不可成了很多駐外人員的官方唯一賬號。

  一片漆黑中,有那么一束光芒總會讓人十分好奇。

  好奇之下,有人特意去了解了非死不可的背景,這才發現它背后竟然站著一家華夏人的投資機構。

  這下,恍然大悟的駐外人員,都或多或少的記住了榮創資本和沈君諾的名字.

  “萬一不是重名呢”靳衛國提醒道。

  “對,夏天傳媒也是國人開設的.”

張參贊忽然轉身跑向了指揮艙  “張參贊,你做什么去?”靳衛國在身后喊道。

  “我聯系國內,看看沈君諾有沒有出境記錄.”

  張參贊回道,聲音有些著急。

  如果,沈君諾真的來到了戰區,那這件事必須馬上上報.

畢竟,華夏能在指鹿為馬的西媒世界中保留一個公證的發聲渠道,殊為不易  幾個小時后,沈君諾在境外的消息已經被確認。

  第二天凌晨,數百海里外正在執行護航任務的鳶都號護衛艦,緊急駛向吔門南部海濱。

  上級傳達的命令很簡單也很復雜.

  ‘接應同胞離境.’

  但被接應的同胞既聯系不上,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會登艦,甚至具體登艦位置都沒有.

  東邊天際漸露魚肚白,啟明星慢慢暗淡下去。

  背風的山坳里,睡袋中的沈君諾盡管只露出一個腦袋,依然凍得牙齒打顫。

  吔門南部的冬天雖沒有沈君諾的家鄉冷,但七八度的氣溫,和偶有的狼嚎,還是讓他一夜都沒怎么睡著。

  為了避免暴露位置,嚴守行軍紀律的楊金虎連火都不讓生。

  已經起床了的關雷雷,正在收拾睡袋,可能是聽到了沈君諾牙齒打顫的聲音,便悄悄摸了過來。

  “吃塊巧克力,暖和暖和”關雷雷塞給沈君諾一塊帶著他體溫的巧克力。

  高熱量的巧克力下肚,果然讓沈君諾感覺好多了。

  天色微熹,楊金虎等人利落的收拾了裝備,然后圍坐在一起商量今天的行進計劃。

  當沈君諾走過去時,楊金虎抬頭了問了一句“撐的住吧?”

“撐的住”眼下的狀況,沈君諾撐不撐得住都得撐  得到肯定回答后,楊金虎拿著指北針在地圖上一陣比劃后道:“目前,距離最近海港荷臺達還有170公里,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至少要行進35至40公里,才能5天之內到達目的地.”

  “我們的食物大約是三天的量”楊金虎又看向沈君諾“君諾咬咬牙,盡量跟上我們的行軍速度”

  楊金虎提出的每日行軍距離,已經是在考慮沈君諾之后做的保守計劃。

  在冬日的荒野,食物耗盡就意味死亡。

  “大家吃點東西,10分鐘后出發”

  楊金虎安排完一切,嚼著干巴巴的餅干走到了沈君諾身邊“衛星電話要暫時關機了,有什么事需要安排的,你趕快打個電話.....”

  一行人帶著兩臺通訊工具,一部便攜式甚高頻電臺,一部衛星電話。

  衛星電話待機約50個小時,接下來至少要進行四天徒步,為了關鍵時刻有可以和外部聯系的工具,暫時關機是明智之舉。

  本來沒打算和誰通話的沈君諾,想了想還是走到背著衛星電話的關雷雷身旁,打出去一個電話。

  這通電話是打給高偉治的。

  在電話中,沈君諾交待道‘如果五天之內,沒有和你第二次聯系,就可以公布幾年前立下的遺囑’

  其實沈君諾沒覺得自己會真的遇到生命危險,但接下來還是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說不定會出現多天沒有消息的情況。

  08年,沈君諾音信全無那些天,華瑾內部曾有過資方逼宮的鬧劇。

  是為了避免再次出現這種情況,沈君諾才多做了這手準備。

  電話打完,楊金虎等人也都全部收拾妥當。

  “虎哥.”

  就在眾人準備出發之時,旁邊警戒的武小七忽然回頭做了一個手勢,并輕喊了一聲。

  楊金虎看到武小七的手勢,臉色一變,矮著身子悄悄爬到了武小七藏身的矮坡上。

  晴朗無風的戈壁上,目測兩公里以外,隊形稀稀拉拉、穿著不一的武裝人員正朝著幾人昨晚休息的山坳走來.

  足足有上百人.

  “他們怎么找到咱們的?”

  武小七疑惑道。

  楊金虎卻抬頭看了看天空.

不過,僅憑肉眼從地面當然看不到升限達20000米無人偵察機  “走”

  楊金虎一拍武小七的肩膀,率先滑下矮坡.

  接下來幾天,在楊金虎的帶領下,小隊晝夜不停的奔向南方。

  沈君諾和阿里木在一天后就吃不消了。

  關雷雷分擔了沈君諾背負的裝備。

而阿里木跟不上時也沒人催他,任由他坐在路邊休息,但他知道追兵就在身后,對死亡的恐懼讓他拼盡全力的跟著隊伍  12月3日傍晚,經過強行軍,楊金虎終于帶著小隊接近了海港荷臺達.

  雖然還看不見海,但已經能在空氣中感受到大海的咸濕水汽。

  當晚,幾人在一個背風山坡上找到一個干燥洞穴,充當了臨時營地。

  只待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到達海港就可以租船離開了.

  天色徹底黑下來以后,周明在洞口擔任第一班警戒任務。

  想到明天終于不用擔驚受怕,沈君諾放松了下來,和關雷雷坐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閑聊著。

  “當初第一次見到二雷,我心里還想著,虎哥從哪找了這么個二愣子.”

  沈君諾故意揶揄道。

  在所有安保人員中,沈君諾無疑和關雷雷關系最好。

  后者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把沈君諾當老板,說話沒什么顧忌,對‘高處不勝寒’漸有體會的沈君諾很喜歡關雷雷的隨意。

  果然,關雷雷的反擊緊隨而至“第一次見君諾,我還以為是個只會打架的二世祖呢”

  穩重的楊金虎在晦暗的光線里瞪了關雷雷一眼,后者卻一點也不在意。

  借著洞外漏進來的月光,沈君諾看著關雷雷臟兮兮的臉龐,忽然笑了起來“二雷,這些年真得要好好謝謝你,還有08年地震那次,明明是我自己的問題,卻害的你被扣工資、被虎哥罵”

  沈君諾這樣一說,關雷雷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說的哪的話,你是老板,也是兄弟”關雷雷摸著腦袋有些扭捏的說道:“說謝謝也該是我說,你給的工資那么高,我媽在老家蓋了棟四層小樓,我媳婦也不用上班了,專門在家照顧孩子.”

  “我從小就調皮,不好好學習,親戚都說我不會有什么出息.”關雷雷倚在山洞石壁上,自豪的笑了起來“我們家現在是村里首富,誰見我媽都說她有福氣,說我有本事.”

  “這些,都是虎哥帶著我認識君諾你以后才有的..”

  和老婆說話都沒這么肉麻過的關雷雷,把自己都說臉紅了。

  不過他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黑暗的山洞里,大家都露出了微笑.

就連守在洞口的周明也同樣如此  山腳下,一點紅色火芒忽地一閃,緊接著,悄無聲息的飛速接近幾人藏身的山洞。

  周明只有了1/3秒的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隨即回頭大喊“RPG!隱蔽”

  沈君諾根本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關雷雷一個前撲,撲到了自己身上.

  “轟”

巨響在洞口處的石壁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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