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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吳三桂的悲慘遭遇

  你這家伙要和沐天波稱兄道弟,本王自是樂意見得,但是,本王還是置身度外的好!

  老天爺啊,平白和自己的兄弟之子做兄弟,這是腦袋秀逗了才會干的事情!

  “好的李大哥!”

  竇逐北一開口,李定國就想將他活活打死。

  下一刻,李定國卻驟然認真起來。

  只聽到竇逐北沉聲道:“李大哥、沐大哥,甲申至今,已經四皇兩監國矣!我南明江山,從當年的半壁江山,到了而今只剩下一角,小子不才,敢問諸公,此何罪?”

  眾人臉上的神色凝固了。

  烈宗皇帝朱由檢殉國時,吳三桂引清兵入關,那時候,大明還占據著江南之地,便是江北的湖北,也全在大順軍手中。

  而此時,還打著明朝旗幟的城池,不過三十,還保留漢家衣冠的百姓,不過數百萬……

  不待眾人回答,竇逐北自答道:“此,非戰之罪!”

  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一雙鷹眸一般的眼神,緩緩掃視著眾人,仿佛直欲刺入眾人內心深處。

  “黨派之爭,地域之爭,甚至還有擁立之爭!”

  “諸番爭斗,諸番內耗,我等焉有不敗之理?”

  竇逐北臉色越來越嚴肅,沉重的將南明到了此般境地的原因,赤裸裸的展示在眾人面前。

  眾人相對無言,朝廷落到了這般境地,委實可惜。

  尤其是沐天波,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前些時日,劉范主張按劉文秀遺表行事,入巴蜀,依靠夔東十三家,經營陜洛地區。

  李定國提出撤入湖南地區,如果獲勝六詔可以攻下,如果不勝可以進入越南,召集東南亞諸國反清義士,航海到廈門和鄭成功匯合,共同進行抗清。

  劉范、李定國均主張先轉移,再圖恢復。

  但永歷帝的臣僚多為滇人,不愿離開家鄉,勛臣沐天波、權臣馬吉翔便力主退守滇西,一旦事急則逃入緬甸。

  正因為皇帝采取了他們的意見,反倒使得有了此番接連大敗……

  眾人心思各異,唯有竇逐北正處于變聲期的沙啞腔調,縈繞耳畔:

  “諸番軍略,劉大哥稱最,故此,諸君不該給李大哥掣肘,有他放手一搏,何至于此番境地?”

  竇逐北批評完了朝堂,又對準了李定國:“大哥也是,行軍打仗者,最忌婆婆媽媽,大哥心思善良,不舍百姓,卻不知道我等是有多少城池,是被清軍收買的百姓破除?

  大哥長于軍略,短于朝綱,便該專權軍事,將一應所需上報朝廷解決便是!”

  李定國尷尬不已,若是換了一個其他人這么說,李定國就要大怒了。

  但是,這竇逐北剛剛才立了大功,之前又受了傷,渾渾噩噩的,便是他看著也心疼。

  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愛屋及烏之下,呵斥,就說不出口了。

  況且,這小子說的倒也是真的。

  “是我誤國啊!”

  沐天波嘆息一聲。

  云南丟了,他的基業全都沒了,此時,倒也沒有了保全自家的心思。

  況且,經此一事,他已經看出來了,若是大明沒了,便是留下他的基業,也不過是給清狗平添了莊園而已。

  那些個不事生產,專門壓榨百姓的旗人,必然會將他的府邸,當做自己的“滿城”的。

  那些被清軍打下來的城池,府城之內不都設置了滿城了嗎?

  (清初,旗丁駐扎在府城和要地城池內,強占百姓房產,是為滿城。康熙末期至乾隆中期,各個駐防八旗的設立,才使得原本分散在各地的滿人集中于駐防地,被強占的滿城,房屋、院落售賣給了當地大戶。)

  沐天波認真的對李定國彎腰:“晉王放心,前番之事,天波保證不會再犯。”

  李定國雙手將沐天波扶起,又對他行了禮:“有玉液兄相助,我大明何愁大事不成!”

  兩人相互把臂,哈哈大笑。

  李定國偷偷給竇逐北使了個眼色,仿佛是在感謝他。

  這個小兄弟,倒可真的是他的福將!

  沐天波也走到了竇逐北面前,伸手解下腰間的玉墜:“逐北你一席話,驚醒夢中人,若非小兄弟點醒天波,我怕是還在渾噩之中呢!”

  竇名望已經驚呆了。

  這個世界太瘋狂,這都是怎么了啊?

  為啥那些地位比他高的同輩之人,都要認自己的兒子是兄弟呢?

  天啊!

  竇名望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一定不能讓這小子去見皇帝!

  竇名望生生打了個冷戰。

  權傾朝野的晉王,都成了這小子的兄弟,世代勛貴的黔國公,也成了這小子的兄弟……

  你說,他要是跟皇帝稱兄道弟了……

  竇名望只覺得仿佛要夾不住那三兩三了。

  尿意上頭,他又打了一個冷戰。

  天啊!

  太可怕了……

  群山之中。

  吳部殘軍已經在這莽莽群山之中轉悠了整整一天了。

  卻依舊沒有找到出路。

  若是沒有來過西南三省,怕是很難想象得到——所謂的十萬大山,究竟代表著什么。

  后世全世界十大最高橋梁,八個在中國,七個都是修建在西南地區,由此就可以知道,西南有多險!

  此間山大、林密、澗深、路險……

  甚至,根本就不能稱之為道路!

  夏國相皺緊了眉頭:“王爺,我們已經沿著山谷,行走了三個時辰了。按理說早該走出此間才對,卻不知為何觸目所及,還是群山?”

  吳三桂的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剛才他一腳踩在枯葉上,卻不想這大冬天的,云南的蛇竟然不冬眠,惡狠狠的給了他一口。

  軍中僅剩的醫官,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丟了,夏國相無奈,只得綁緊了傷口近心端,然后劃破了血肉,排出毒血,就這,吳三桂的腿,還是腫了起來。

  軍卒們做了一個擔架,將吳三桂抬著行走。

  此間樹木蔥郁,藤蔓糾纏,吳三桂被人抬著,卻是遭了老罪。

  無盡的枝枝丫丫,劃在身上,變成一道道血痕。

  “龍山,王爺我打了一輩子仗了,什么陣勢沒經歷過!”吳三桂哂笑道。

  一番大敗之后,他沮喪一陣,這一會倒是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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