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李定國嘆息一聲,正想解釋,王皇后卻是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玉璽:
“天子大寶,盡皆在本宮這里,諸君何必慌亂?”
這個年輕的女子,臉上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鎮定:
“大明未亡!我朱家也未亡!只要朱家還有一絲血脈,只要諸君還心向大明,我大明就不會倒下!”
她一手拉著太子,一手舉著沉甸甸的諸多玉璽:
“國本在此,諸位慌亂什么?”
李定國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王皇后——奇女子啊!
他卻是不知道,歷史上的王皇后,在朱由榔被吳三桂用弓弦勒死之后,將馬太后和王皇后裝車,送往京師交給康熙。
兩個女子在大軍的押送下,不要說是逃走了,就連自殺都找不到衣帶!
清兵為了防止兩人自盡,不但將轎子的木質部分,全部用棉花包起來,甚至就連兩人的衣帶也給搜走了。
可以這么說,就算兩人撕下來布條自殺,也會被聽到聲音的清軍阻止的。
在一場暴雨中,王皇后對馬太后道——我們不能去遭受韃子的羞辱,我決定掐死我自己,母親可愿跟隨?
馬太后本來有些遲疑,可是一想到王皇后對她說的靖康之后,宋室女貴族的遭遇,頓時狠下心來。
王皇后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硬生生將自己掐死。
而馬太后掐自己的時候,卻在垂死之際生出了活命的心思,發出了聲響,被清兵聽到,將她解救下來……
就是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做下的壯舉足以讓男子汗顏!
此時,皇帝消息全無,就在風雨飄搖,群臣不穩的時候,王皇后再一次用自己的行動,打動了眾人!
看著面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李定國心中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他沉聲道:“皇后所言甚是,只要臣下還有一口氣,必然護著大明!”
有了這兩人的出面,群臣這才鎮定下來。
王皇后道:“晉王,本宮不懂軍旅,也不懂朝政,還望晉王主持一應事務!”
李定國本想避嫌,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不出來,朝堂人心怕是立刻就會散光了,他只得彎腰行禮:
“娘娘放心,末將必將不辱使命!”
李定國仔細想了想,卻是覺得還是一團亂麻。
他本就不擅長朝政,大好的局面,在他的手上給搞的一團糟,此時見到朝臣們看過來的眼神,李定國懵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猛然想起了竇逐北那天說他的話語——大哥長于軍略,短于朝綱,便該專權軍事,將一應所需上報朝廷解決便是……
他豁然驚醒。
是啊,自己不善朝政,何不將先從自己擅長的來呢!
然后將自己不懂的,交給專業人士不就好了!
一念及此,李定國當即道:“此戰先后數次大勝,諸部兒郎多有辛苦!”
“竇名望、王國璽、高文貴,你三人統計各部軍功并傷亡名單!”
“遵令!”
竇名望三人當即走出,應了喏。
“楊武,你帶著大營護衛收拾戰場,記住了云南炎熱,敵軍尸體當盡快焚燒,以免生出了瘟疫!”
楊武也拄著拐杖,沉聲道:“末將遵令!”
大營這邊原本留下四千護衛,與吳三桂遭遇的時候,死傷了一些,又撥給竇逐北一千兵丁,此時他手上還有兩千多人可以使用。
這些人,卻是養精蓄銳的悍卒,自然能夠替換下已經先后大戰兩場的士卒。
李定國處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接下來卻有些抓瞎,他仔細想了想,看向了一邊的沐天波。
“黔國公,此戰本王操勞數日,卻是乏了,不若就由國公整頓大營若何?”
沐天波大喜。
“晉王放心,只要天波在,就不會讓營地出了絲毫的差池!”
沐天波雖然也不大懂的處理朝政,但是,他畢竟是偌大沐家的家主,之前的時候,更是這云南的鎮守使。
雖然說他也是一個半瓶子,但是畢竟見的多了一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有了沐天波的出面,雖然大營這邊漏洞頻出,但是,倒也沒有了大的差錯。
好在第二日,騰越方向就傳來了兩個消息。
李定國看著手中一好一壞兩份奏報,不由得苦笑連連。
竇逐北這小子不但找到了陛下,還正帶著陛下朝回走,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而首輔馬吉翔的醉死,卻是讓李定國皺眉不已。
這廝雖然說是給他不停地下絆子,卻也將朝政處理的幾乎不需要他操心——雖然對他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而此時,這位首輔的醉死,倒是讓大明朝政成為了一個難題……
被孫可望斬殺了一次的朝堂,現在想要找一個能夠處理全面事務的閣臣,可是難上加難啊!
磨盤山一戰,清軍接連兩敗,云南方向的清軍頓時慌了神。
天下城池叛亂不休,動輒一縣皆反者比比皆是,甚至天津三衛百姓的造反,只讓清廷大呼——天下反民十之八九,殺之不盡也!
尤其是北方大地,從他們入關至今,已經整整十六年了,可是依舊是三兩個月,就要來一次造反事件……
為了彈壓北方,朝廷在整個江南的兵卒,也不過只有兩三萬八旗,配以不到二十萬綠營。
這一次,朝廷好不容易抽調了十萬大軍清剿南明,卻不想竟然在一個小小的磨盤山,折損了六萬大軍!
甚至就連平西王吳三桂的一萬兩千寧錦鐵騎,也丟了個干凈!
清軍大敗的消息,在云南飛快的傳播起來,甚至比清軍撤軍的消息都還快!
一時之間,云南處處叛亂,甚至就連當地土司,也騷動起來。
至于水西這個土司之首,更是調兵遣將,顯然就要干了不軌之事!
羅可鐸躺在擔架上,對吳三桂道:“平西王,李定國殺我大兄,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吳三桂也瘸著一條腿,一樣是躺在擔架上:“平郡王,我要殺了那個小兒!”
可恨!-
委實可恨!
他吳三桂縱橫天下這么多年,從來都只有他陰別人,哪有別人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