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男一女,看身上的特征和裝扮,也是圍殺血刀銀魔的六大高手之二。
兩人只是看了周凜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往他來的方向,飛快趕去。
顯然二人也是剛剛擺脫敵人,正急著前往支援。
希望這次,他們能把血刀銀魔這個老魔頭除掉,看著兩人的背影,周凜默默想著。
雖然不知道血刀銀魔對自己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但一想到有這樣一個魔道高手,想殺自己,周凜總是感覺如鯁在喉。
畢竟就算放眼整個江南道,能不懼血刀銀魔的,都沒有幾人。
之后周凜也不敢再隨意趕路。
畢竟破滅魔宗雖是魔道宗門,不像崢嶸劍閣一般,能在明面上發展勢力,但它好歹也是有數的頂尖門派,情報網絡同樣發達。
一不留神,周凜就有可能被人發現行蹤。
所以他喬裝改扮,把身上帶著的長槍和利劍,都暫時藏在了野外。
而他自己,則跑進了附近一座上等縣的縣城。
這種地方,既不會太過扎眼,但消息流通也還算快捷。
先看看那個老魔頭,有沒有死在上次圍殺中。
如果已經死了,那自然萬事大吉。
但如果他再次逃了出來,今后就需要時時提防這個血刀銀魔了。
還有就是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消息,能夠讓周凜推測一下,血刀銀魔究竟為何跟他過不去。
等他來到城中,四下打探一番。
在縣城的六扇門衙門,依然張貼著血刀銀魔海捕文書。
上面的畫像,倒是惟妙惟肖的。
雖然對這些魔道巨頭來說,海捕文書基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畢竟,怎么也不可能指望這些普通六扇門衙門里的,一玄二玄境的普通小捕快,去對付血刀銀魔這種頂尖高手。
但這代表朝廷的一個態度。
魔道高手眾多,朝廷也不可能全部通緝,但像血刀銀魔這種為惡太甚的,自然會加大追擊的力度。
看著這張海捕文書,周凜嘆了口氣。
既然海捕文書還在,那么血刀銀魔就還活著。
果然,這種老魔沒那么容易除掉,就是不知道如今這個魔頭在什么地方。
隨后他找了一處茶樓,再次聽起了最近的奇聞異事,準備多收集一些基礎情報。
要是今后周凜權限高了,還能找自家宗門的情報網絡,直接收取消息。
但現在,就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了。
茶樓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個小道消息,畢竟那是最好的下茶佐料。
茶樓里生意不錯,江南道嗜茶成風,茶樓比酒樓還要多。
茶客人來人往,各種交談聲不絕于耳。
不過聽著聽著,周凜大感不對。
陰伏劍客?
劍閣弟子?
武林新秀?
擅長偷襲?
專捅腰子?
這……
這些描述,怎么聽起來有些不大對勁。
果然,旁邊桌子上坐的那個老茶客,再次唾沫橫飛說了起來:
“要說這崢嶸劍閣,果然是一等一的劍宗圣地,代代都有良材美玉橫空出世。”
“遠一些的,有崢嶸五子,皆是一等一的良才,如今五人更是都成了六玄七玄的大劍俠,威壓長青峰。”
“再近一代,也有饒子楷李一鵬二位,一時瑜亮,如今也都在閉關沖擊六玄境。”
“而這一代,先有雙王爭鋒,前些日子,又跑出來一個‘陰伏劍俠’周行遠,比之如今的雙王,也不遑多讓。”
“出道第一戰,就除掉了作惡多端的采花大盜李小山,這個魔道毒瘤。”
“不對呀,”一旁有個穿著長衫的茶客,聞言皺眉。
“不是說這李小山很難對付嗎?我聽說他的逃命功夫一流,輕功在四玄中屬頂尖。”
“曾經有不少四玄境的正道高手,想要除掉他,但沒一個能追得上他的,甚至都有五玄境曾經出手,但還是被李小山逃走。”
“那時江湖盛傳,要請動六玄高人出手,才能制住他。如今他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所斬殺?”
老茶客也只是道聽途說,準備在這顯擺一下。
這會兒被人一問,立刻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反倒是旁邊一個過路的中年刀客,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說道:
“這事某倒曾聽過,某來時,曾經路過李小山殞命的那個小縣城,這件事在那縣城之中,傳得沸沸揚揚。”
“某也是聽說了諸多說法。”
“其中有那么一個,比較可信,你們可想聽聽?”
旁邊有茶客急不可耐:“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趕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刀客這才滿意道:
“聽說這周行遠周少俠,為人老謀深算智慧過人,知道一般的方法,是絕無可能對付這個膽子又小,輕功又高的采花賊的。”
“而他另辟蹊徑,想了一個獨特的方法,出其不意地接近李小山,讓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猜猜,到底是什么方法?”
旁邊有脾氣火爆的茶客,一拍桌子:“我看你長得五大三粗,倒像是條好漢,怎么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快說快說。”
眼看群情激奮,中年刀客也不敢再賣關子:
“某聽說周少俠,天生一副男生女相,長得俊美陰柔。”
“他躲到一戶人家,換上那家小姐的衣服,再畫上女子的妝容。”
“你們猜怎么著?”
“竟比那家的小姐,還更秀美三分。”
“連那家小姐,都說‘我自愧不如也’,一眾家丁下人,也夸他貌若天仙。”
中年刀客越說越起勁,說的仿佛煞有介事,而他就在一旁親眼看到了似的:
“周少俠往那閨房的梳妝臺前一坐,那李小山一來,立刻就看花了眼,被迷得五迷三道,分不清東西南北。”
周凜剛喝進的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
他一口老槽,不知該從何吐起。
就算是古代沒有網絡,交通也不便,但這種謠言傳的也太過離譜了吧。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大家就愛聽這種故事,所以謠言才會越傳越夸張。
不過被他這一打岔,那中年刀客就停了嘴。
故事正講到精彩的地方,在這種緊要關頭,卻聽不到下文,旁邊的人立刻都向周凜投來了不善的目光。
周凜忙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掩飾尷尬。
見沒人再干擾,中年刀客又說了起來:
“那李小山錯把周少俠,當做那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給抓走了。”
“結果就在路上,李小山迫不及待欲行不軌之事。”
“周行遠周少俠,半點不慌。他表面上假意逢迎,暗地里卻掏出了一把這么長的尖刀。”
中年刀客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比劃了一下長度。
周凜看了一眼,如果真是那樣的長度,正常人身上根本就藏不下那樣一把尖刀。
所以中年刀客的話,完全不符合邏輯。
不過多數茶客,根本不理會那些,依舊在期待著下文。
“周少俠掏出尖刀,瞄準李小山的兩個腎臟,一刀就同時捅穿。那李小山痛得哭爹喊娘,根本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殺死。”
“也正因此,大家給了周少俠一個‘陰伏劍客’的綽號。”
有坐在周凜鄰桌的富商,聽完刀客的講述,感覺手腳發軟,聽到這個綽號,一時不知該做何評價:“這……這綽號……”
他似乎有些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呀,陰伏劍客,果然夠陰。裝作小家碧玉,潛伏在采花賊身邊,也說得上一個‘伏’字。”
周凜:“……”
如果不是不愿意拋頭露面,周凜一定要站起身,說出事情的真相。
但現在,他背后還綴著一個,不知身在何處的血刀銀魔。
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行蹤,還是低調為妙。
所以只能忍受著這個滿臉絡腮胡的刀客,在這胡說八道編排自己。
“夠陰,夠陰。”
其他人也連聲附和。
周凜看刀客還在得意洋洋,忍不住摸了一顆豆子在手上,屈指一彈,豆子精準的命中那人后腦勺。
“哎喲!”
那個刀客看樣子,也不過二玄境界,行走江湖倒還勉勉強強,但在周凜面前有些不夠看。
這一下打得他頭上一痛,刀客伸手一摸,已經摸到了點點血跡。
不過這個刀客,也不是初出江湖的愣頭青,挨了這一下,沒有到處找是誰下的手。
而是默默坐下,不敢再吭聲。
刀客心下明白,看來是有人不滿他的言論,所以出手教訓了他。
而看這一下的威力,對方至少是個內力境,他萬萬得罪不起。
這一邊周凜彈出這顆豆子,也沒有再去管中年刀客,他心中有一些疑問。
即便是李小山被除去這件事,確實不算是件小事,江湖中對這種事情,一直也頗為關注。
但怎么看,也不該有如今這樣的熱度才對。
畢竟只是兩個四玄境的交手。
在往常的那些時候,還值得一提。
畢竟是出了名的很難對付的采花大盜授首,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得到一定熱度。
然而在目前的情勢下,正魔兩道摩擦不斷,五玄六玄的成名高手交鋒都有不少。
他除掉李小山的事情,就顯得不那么突出了。
周凜皺眉想了一會兒,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如今消息傳播這么快,應該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動,而推動著,八成就是崢嶸劍閣。
以往這些大門大派,就會為年輕弟子揚名。
畢竟弟子的名聲同樣會反哺師門。
而如今正魔兩道的交鋒,暫時還是以年輕高手為主。
當代弟子中出現幾個領頭人物,對于這些門派而言,更是一件大好事。
像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孫觀月。
他之所以能成名如此之快,短短時間內,就從默默無聞,進入到南四道新秀榜。
除了他確實天賦夠高,心思夠狠,又做下背叛劍閣加入魔宗這么一大事外,也是破滅魔宗在背后推波助瀾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