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白光后,謝佛的意識出現在洛茲警官的精神世界中。
他看向四周,發現這里是第二大街,專供各大正神教會建立教堂傳播信仰的地方。
而他現在,就是一抹虛無的意識,漂浮在這條街道的正中心。
唔……想不到,洛茲警官的潛意識都與神明有關,應該是要去黑夜女神的圣瓦沙克大教堂……
他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一位身穿黑色長禮服的,胸前系有絲巾,頭頂是高腳帽的一個商人……這個人他見過,就在不久前,結束開國大典后,在小魔鬼亞索的忽悠下,前往第二大街時看到的……所以,在洛茲警官的精神世界中,此刻就是開國大典這一天……
謝佛繼續搜尋洛茲警官的蹤跡,他把整個意識渙散,完全籠罩在第二大街上——找到了!
第二大街中段,在一個交叉口上,一身便服的洛茲走在大理石街道上,周圍都是不同教會的信徒,全部不約而同地保持肅穆。
謝佛幽幽地閃現到洛茲警官身邊,試圖喚醒他:“洛茲,回到現實!”
他看著走在青灰色石板上的洛茲回頭,然后忽略了自己,繼續向前移動。
沒有任何效果。
稍微思考一下,謝佛就想明白為什么:他的這縷靈魂觸角算是非法入侵這個精神世界,自然會被它的主人——洛茲忽略,無論是視覺聽覺或是其他方面……
所以該怎么喚醒洛茲?
謝佛下意識地看向現實。
天使之軀的封印室中,通體赤條的天使之軀已經攀爬在洛茲的不著寸縷的矯健身體上,不斷嘶鳴著,口水一滴滴落下……
必須要加快進度,喚醒沉浸在精神世界中的洛茲警官,讓他去和天使之軀抗爭。
只不過,他在這里無法使用任何的精神類技倆,而且系統本身也無法使用。
所以只能從洛茲的精神世界本身入手……讓它發生異變,逼迫洛茲意識到不對,然后再清醒……
想到這里,謝佛說干就干!
不過他侵染洛茲精神世界,只能一點一點來,先從洛茲身邊的所有普通人開始,把他們都變成黑夜女神教會的信徒……
就這樣,謝佛一路上都在跟著洛茲,從把教徒們變成黑夜女神,然后讓它們失去人臉,最后只剩下一顆頭顱在移動。
然而洛茲他走在第二大街上,完全不以為然,不把種種異象放在心上,繼續朝著圣瓦沙克大教堂的方向行走,差點讓謝佛以為他的小技倆出錯!
這樣微小的變動不行……所以,可以從洛茲認知中整個第二大街下手……
一瞬間,第二大街從整潔干凈亮堂變成了下城區骯臟的貧民窟,散發著惡臭,到處都是排泄物;鐘樓外盤旋著叫囂的黑蝙蝠;教堂前干凈的池塘里也都是尸體和血;看守神官的身首異處……
不過——洛茲完全沒有被影響,甚至直接在謝佛的注視下,沒有任何反應地走近了大教堂!
謝佛再次失敗!
現實里封印室的祭壇,西蒙檢察官已經從高空中落下,用凝聚成光刃的神力割破自己的手心,把他的血滴在洛茲毫無生氣的臉上……慢慢地,閃爍著神力光澤的血液爬到洛茲的胸膛匯聚成一個神異的圖案,引得天使之軀伸出猩紅的舌頭開始舔舐……
“洛茲,我們就要合為一體~”
天使之軀還在朝洛茲的身體嘟囔,它說話越來越流利,并且已經準備對洛茲的身體大快朵頤!
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不然洛茲一定會死在天使之軀的口中,再也無法阻攔這場復活儀式!
此刻,洛茲的精神世界中,謝佛跟著他一同進入教堂內部,來到了日常祈禱禮拜的主教堂。
這里是黑夜女神的地盤,而洛茲警官剛好就是黑夜女神的信徒,不如……
在謝佛一個意念下,整個主教堂中,所有的東西完全變了模樣,流動著污血的天使雕像,人油蠟燭,穹頂上黑夜女神死亡的一幅畫作……
希望洛茲最好是一位女神的虔信者,不然就白費他的努力……
而謝佛本人則悄悄出現在洛茲的身后,一個微笑,整個圣瓦沙克大教堂陷入一片火海,開始坍塌。
果然,在他的注視下,洛茲終于有了反應:掉頭就跑。
謝佛還能聽到洛茲口中說著:“離開這里,回孤兒院。”
接下來,只要再加一把火,讓洛茲——
“嗚呼~”
寒風吹過已是火海的教堂,猛烈的熱浪在洶涌咆哮,謝佛的思考被一道倩影打斷!
那是一位漂亮的女人,金色的長發,消瘦的肩頭和華貴到鋪滿水晶的裙擺……
她,就那么突兀地出現在洛茲逃跑的身后,也就在謝佛的身前。
會是洛茲警官喜歡的人,不然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謝佛決定先不要做什么舉動,靜觀其變。
而剛剛一個跳躍,躲在倒塌的梁柱的洛茲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停在一個安全的拱廊下回頭。
他整個人變得僵硬,一心都在美麗的女人身上,喃喃道:“芬,芬妮小姐?”
然后女人點頭,幽幽道:“洛茲,你怎么還在這里?”
聽到芬妮小姐的回答,洛茲警官全是汗水的臉上冒出一絲驚奇和恐懼,因為劇烈運動而鮮紅的嘴唇顫抖著。
謝佛這才發現,拋開女神祝福后的變異了的洛茲,他本人應該也算得上是個英俊的小伙子,一頭濃密的金色短發,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澄亮的猶如藍寶石的璀璨眼睛,還有右臉上一道細小的傷疤。
“不,你不是芬妮……”
謝佛背對著芬妮,正面是洛茲,所以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讓可憐的警官如此害怕。
所以當他閃現在洛茲身邊,看著疑似洛茲喜愛的女士時,他才發現:這張臉和身材,居然是!!!
“小伊嵐?你怎么了?”
現實中,黑袍人注意到謝佛頭上突然冒出的一次冷汗,饒有趣味地問向發呆的謝佛。
灰斗蓬也湊到謝佛身邊,沉聲:“伊嵐,你看,復活開始了!”
和洛茲一樣相貌的天使之軀,終于忍不住原始的欲望,兩個手合并在洛茲血淋淋的胸膛上,輕輕一撕——
那顆鮮紅的心臟正在不斷跳動著,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