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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 你全家都是蠢貨

  “周兄,你深夜請我過來,到底有什么事?”

  劉伯玉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他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卻不會主動挑明,萬一這周鐵河就是鎮東王派來試探自己的呢?

  這段時間大軍圍城,渡邊城不是沒有想要另尋出路的人。

  但無一例外,膽敢私自闖城門的家伙,一個個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現在西門城頭還掛著幾具尸身呢。

  如今的鎮東王,在這渡邊城就是一言九鼎,區區三境武師的劉伯玉,還真沒有和其叫板的資格,因此他必須得多留一個心眼。

  “劉兄,看到了嗎?”

  周鐵河心頭嗤笑一聲,然后伸出手來,朝著西門城外一指,而劉伯玉也是順著其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城外遙遠之地。

  只見在那西城之外的平原之上,無數的軍帳火光,猶如夜空之中的點點繁星,看不到盡頭。

  每一處燈火,都是一座軍帳所在,連綿不絕。

  “西門城外有四萬大軍,南門和北門外各有三萬,整整十萬大軍圍城,劉兄,你覺得渡邊城真能守得住嗎?”

  周鐵河暫時沒有拆穿劉伯玉的那點小心思,而是指著外間燈火延綿的大軍營賬說道。

  他相信自己這番話,已經足夠讓這位劉家家主想明白一些東西了。

  “周兄這話可就有些不太客觀了,之前海族大舉來襲,而且還有三尊五境強者,我渡邊城不也守下來了嗎?”

  劉伯玉眼珠微微一轉,說出了一個事實,卻只是引來周鐵河更濃郁的冷笑罷了。

  “劉兄,你真以為能打退海族,是鎮東王府一家之力?”

  周鐵河冷笑道:“還不是因為隱殺會的兩大殺手出手相助,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渡邊城有什么,沒有了三大勢力的強者,咱們就只有可憐的兩三個四境武師,還有鎮東王府的一個四品醫師,能頂什么大用?”

  “而且劉兄,不知道最近你有沒有聽到什么風聲?”

  這位周家家主的聲音忽然變得小了許多,見得他神神秘秘湊到劉伯玉耳邊輕聲說道:“據國都傳檄各方的檄文所言,鎮東王可能和海族早有勾結!”

  “噓……,周兄,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對方后頭的幾句話,真是將劉伯玉給嚇了一大跳,直到他轉過頭來,看到四周近處并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如今的渡邊城可是鎮東王府一家獨大,嚴格說起來,周鐵河這些話有著動搖軍心之嫌,若傳到那位王爺的耳中,他們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

  “劉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要再和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吧,我就不信你沒有收到楊巡城主的秘信?”

  見得這個劉家家主還要和自己打馬虎眼,周鐵河終于是忍不住冷笑一聲。

  將話挑明了說,或許可以讓這位劉兄再無退路。

  “你……你怎么知道?”

  劉伯玉剛剛失口驚呼出聲,便知道自己問了個極其愚蠢的問題,很明顯面前這位,也收到了一封同樣的秘信。

  誰叫自己這兩位家主,曾經都是渡邊城城主府的附庸呢?

  “劉兄,明人不說暗話,反正我是看不到渡邊城能守住的半點希望,楊城主此刻寄來秘信,或許就是咱們的最后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活命之路!”

  既然已經將事情挑明,那周鐵河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外間燈火點點,整整十萬大軍三面圍城,渡邊城能守住才是怪事呢。

  更何況周鐵河還知道,這一次沒了海族這個共敵,像萬國商盟聽心樓這些強大勢力,肯定都不會再插手。

  剩下一個鎮東王府,在十萬大軍面前,又能翻得起什么浪?

  “周兄說這話,就不怕我去向鎮東王府賣了你嗎?”

  劉伯玉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然后說出的這一句話,卻是聽得周鐵河同樣臉露笑容,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嘿嘿,如果劉兄真想要去告密的話,就不會再叫我‘周兄’了!”

  周鐵河笑著說出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既然這位劉兄是和自己一條心,那他相信這件大功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周兄有計劃了嗎?”

  打定主意的劉伯玉,也沒有再拖泥帶水,既然雙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那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了,反正以前也合作過不少次了。

  “每晚亥時,陸明陽都會親自巡邏西門,子時轉而去北門,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在明晚子時,接引楊城主安排的人入城!”

  周鐵河果然是早有計劃,在這種時候,他自然是不可能打得開城門,那需要鎮東王頒發的手令,城門也不是他們兩家能掌控的。

  不過在這西門城墻之上,這兩家的防區卻是首尾相連,趁著暗夜吊上一些人來,倒不是什么難事。

  這些潛入城內的奸細,到時候就能里應外合,做出一些大事,比如說強奪城門放大軍入城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辦到。

  “劉兄,等我們做成了這件事,不僅會是這一戰的首功,甚至可能會有覲見皇后娘娘的機會呢!”

  周鐵河越說越是興奮,更是說得劉伯玉心頭火熱,心想劉家一飛沖天的機會,就在此一舉,自己可一定要把握好了。

  第二日的午夜很快來臨!

  “兩位家主,沒什么異狀吧?”

  西門城墻之上,屬于周劉兩家的防區,鎮東王陸明陽龍行虎步,身旁跟著曹頌和阿沙,聽得他沉聲問道,讓得兩大家主不敢有絲毫怠慢。

  看起來阿沙有些不情不愿,他可是六境大宗師,如今卻只能跟在陸明陽身后保護,但這又是陸尋的命令,他根本不敢違背。

  “王爺放心,并無異狀!”

  周劉兩家的家主同時抱拳,但那低下頭來的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異樣的精光,卻沒有發現那邊的阿沙輕輕撇了撇嘴。

  “據本王推斷,城外大軍發動攻城就在這兩日,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陸明陽點了點頭,強調了一句之后,便是不再多說,帶著諸多巡邏護衛,朝著城下走去,但那轉過身來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光芒。

  “阿沙,你說那兩個家伙,真的敢里應外合?”

  走到不遠處一處轉角后,鎮東王停下腳步,忍不住問了出來。

  說實話,他對于那兩位家主還是頗為看重的,畢竟是兩位三境武師嘛。

  可今日阿沙突然傳遞的一個消息,卻是讓陸明陽將信將疑。

  因此今夜他在巡邏到西門的時候,并沒有按時再去巡察南門,而是停在這里觀察著西門上的一舉一動。

  “少爺不會錯的!”

  阿沙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聽他說到少爺二字之時,身后的陳先和古旗不由對視了一眼。

  說起來,他們都有近一個月沒有看到那位王府二公子了。

  不過對于那位王府二公子,無論是陳先和古旗,還是旁邊的曹頌,都是極為佩服。

  既然這是那位二公子的警示,那多半是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看吧!”

  陸明陽對自己那個寶貝小兒子,也有著非同尋常的信任,雖然最近還沒有收到陸尋的消息,但只要是陸尋所做的決定,他下意識地便會無條件執行。

  當下陸明陽讓一眾護衛裝模作樣地往南城而去,而他自己則領著這幾尊強者,在西門城下隱藏了起來。

  只是陸明陽心頭有一些復雜,他既不希望周劉兩家的家主背叛,又不希望自己的那個小兒子料錯結果,很有一些矛盾。

  “周兄,他們都走了嗎?”

  西門城墻之上,劉伯玉朝著下方黑洞洞的城中看了一眼,雖然并沒有感應到有熟悉的氣息,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急,還不到子時呢!”

  周鐵河倒是沉得住氣,而其目光,始終注視著那邊南城方向,似乎是在期待著什么。

  約莫半柱香時間,一道身影閃身而來,對于周鐵河來說并沒有太過陌生,那正是周家的一名二境武師。

  “家主,陸明陽已領兵去往南城,并無回頭之象!”

  這位周家二境武師說話的時候,頭壓得很低,身形都有一絲絲的顫抖,好在這個時候有些興奮的周鐵河和劉伯玉,根本沒有看出來。

  感應著體內那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這周家二境武師半點也不敢說出真相。

  自己剛剛轉過拐角就被人控制這種事,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的。

  “哼,我道那號稱百戰之神的鎮東王有什么了不起,原來也是這般的蠢貨!”

  周鐵河很有些志得意滿,反正此刻也沒有外人在,全是周劉兩家的心腹,他又有什么好顧忌的呢?

  當此一刻,周鐵河很有一種將鎮東王這樣的大人物都耍得團團轉的優越感。

  只覺得能和鎮東王陸明陽掰手腕,還能大占上風,都值得自己吹噓一輩子了。

  “你才是蠢貨,你全家都是蠢貨!”

  只是周鐵河沒有發現的是,當他意氣風發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面前的這個周家二境武師,同樣在心頭暗罵了一句,殊不知連他自己都罵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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