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
楊巡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片段,他忽然福至心靈,陡然記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聽過這道聲音了,忍不住驚呼出聲。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楊巡剛剛發出三個字之時,一抹劇痛便是從他脖頸之處襲來,將他到口的那個名字,給全部壓回了肚中。
旁邊諸人只覺寒光一閃,緊接著楊巡的身前便多了一道人影,正是那戴著猙獰面具的殺手判官。
而此刻判官手中的透明尖刺,則是穿過了楊巡的咽喉要害,和剛才的木成蔭如出一轍,幾乎都是一擊斃命。
“楊城主,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你猜得沒錯,我就是陸尋!”
從楊巡身旁一閃而過的陸尋,這幾句話除了楊巡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到,卻是讓這位渡邊城的原城主,在臨死之前,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汩汩……汩汩……”
楊巡有心想要說點什么,或者說想要揭穿陸尋的真面目,可他和剛才的木成蔭一樣,一說話喉嚨便汩汩冒血,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可楊巡心頭是真的驚駭啊,在他的印象之中,那個鎮東王府二公子,就是一個大紈绔,似乎連修為都只有一境吧?
然而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判官呢,卻是殺五境武師如殺雞,如今在整個玄陽國都是聲名鵲起,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了。
楊巡從來沒有將一個如日天的殺手判官,和鎮東王府那個紈绔二公子聯系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他簡直就是大錯特錯了。
尤其是當楊巡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片段之后,他忽然覺得以前一直沒有想通的一些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一年多以前,鎮東王府橫遭巨變,王爺陸明陽昏迷不醒,世子瘋瘋癲癲,王妃不管內事,整個鎮東王府的大權,旁落到三夫人母子二人的手中。
在那個時候,整個渡邊城都在看鎮東王府的笑話。
尤其是身為城主的楊巡,一直都在等著東騎將軍陸岱奪權成功,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呢。
正是在那個時候,一個消息傳出,說是鎮東王府失蹤十年的二公子陸尋回歸了,這在當時的渡邊城,還是引起一些關注的。
只是在打探到陸尋連修為都沒有,后來也不過是突破到一境武師的時候,像楊巡這般身份的強者,自然就不會再去關注。
可此時楊巡在臨死之前,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聯系起來之后,卻是發現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和這位王府二公子脫不了干系。
從剛開始萬國商盟突然選擇幫王府要回地契,再到陸岱母子計劃失敗被殺,然后到后來的海防大堤變故。
要知道那個時候在海防大堤之上,陸尋可是親口提醒過楊巡的,說白噬蟻已經將那段大堤蛀空,海族很可能趁機突襲渡邊城。
后來發生的事情,也印證了陸尋當時所說,并非是空穴來風。
甚至楊巡都能想到,自己被逼得逃離渡邊城,恐怕都在這位二公子的算計之中。
可無論是當時渡邊城之戰,還是后來十萬大軍圍城之戰,那位王府二公子都沒有現身,低調得異常可怕。
正是因為如此,包括楊巡顏清溪在內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個低階的王府二公子,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是他!是他謀劃了這所有的一切!”
楊巡眼中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可他的心思卻越來越清明,他知道鎮東王府之所以會重新崛起,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突然回歸的二公子陸尋。
當此一刻,楊巡不僅是想到了自己的結局,也想到了顏氏一族的結局,思緒更是飄得極遠極遠,甚至是飄到了山上仙門羅幽山。
“不知道這位二公子對上那位羅幽山圣女,會鹿死誰手?”
就算明知道如今的陸尋就算是極其恐怖,也根本比不上羅幽山圣女,但楊巡臨死之時就是有這樣的一處想法。
可惜這位在渡邊城稱霸了十多年的城主大人,注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當楊巡眼中的黑暗盡數彌漫之時,他終于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這倒地的聲音,也將所有人的心神拉了回來。
不過眾人心頭又生出一絲猜測,暗道剛才楊巡到底想要喊什么?
這個可怕的殺手判官,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那邊的楊賀腦子里電光石火一閃,正當他心底深處也冒出一個人影的時候,一道寒光已經是飛馳而來,瞬間穿過了他的咽喉要害。
木成蔭、楊巡和楊賀,全都是咽喉被刺穿而死,這也是陸尋防備他們喊出自己的名字。
畢竟他和楊賀這位少城主,也是打過很多交道的。
“化光大師,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想著逃了吧?”
陸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一道身影,似乎是想要從城墻邊上溜下去,當即輕笑一聲。
“判……判官,你……你不能殺我,我來自太行宗,師門也是有元嬰強者的!”
被點到名的化光大師,腳下戛然而止,不過他回過頭來說的這幾句話,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顫抖,到得后來,卻又蘊含著一抹掩飾不住的傲意。
諸多洪山城將士,聽到“元嬰強者”四字之時,身形都是狠狠一顫,就算他們并非修士,卻也知道這幾個字代表著什么樣的意義。
至于那所謂的太行宗,他們就是兩眼一抹黑了,反倒是陸尋面具之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異樣之色。
“哦?你這老家伙竟然還有這般來頭?”
陸尋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如今的他,和聽心樓打過不少的交道,自然是知道太行宗乃是大玄王朝境內的一座山上宗門。
最強者乃是元嬰修士的太行宗,雖然比不得那些擁有上五境神仙的龐大仙門,在大玄王朝卻是大名鼎鼎,幾乎無人敢惹。
“不過……太行宗的名頭可嚇不到我,還是拿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來保命吧!”
以如今陸尋的實力,自然是不會怕一個只有四境大成的化光大師,至于所謂的太行宗,能知道判官到底是誰嗎?
聽得陸尋的話,化光大師臉色微變,他忽然發現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對別人有用的背景,對這個殺手判官似乎并無大用啊。
說起來也確實如此,隱殺會的殺手,一般是不會暴露自己真正身份的,他們外出做任務的時候,從來不會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你連人家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找他報仇?
“判官,如今的洪山城已經是一盤散沙,我愿收拾殘兵開城投降,讓城外大軍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坐擁這洪山城!”
化光大師目光一轉,看到了城外的旌旗招展,而其口中說出的一番話,讓得城墻之上的兵將臉色劇變,卻只是引來陸尋的一臉冷笑。
“看看這些殘兵敗將,就算是沒有你化光大師,他們也不可能翻得起什么浪吧?”
陸尋環環一指,讓得那些城墻之上的兵將們,都是下意識低下頭去,現在的他們,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戰意了。
這可不僅僅是因為木成蔭和楊巡父子的死,更是因為他們剛才看到了城外那水月鏡中的真相。
鎮東王府,才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原本領導洪山城的楊巡父子,只是一對臨陣脫逃,置渡邊城數十萬子民于不顧的卑鄙小人。
大起大落之下,洪山城所有將士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斗志,他們甚至不知道是在為何而戰,畢竟鎮東王府才是真正的玄陽皇室國姓。
“我……我乃四品毒師,之后的攻城戰,可以事先施毒,讓大軍事半功倍!”
既然洪山城的局勢已不可為,化光大師終于是記起了自己那特殊的毒師身份,只不過此言一出,不少厚道之人都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開什么玩笑,鎮東王府堂堂之師,豈會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
好在判官并沒有接納化光大師的這個建議,讓得旁觀眾人都是大大松了口氣,他們對這位判官的觀感,突然之間就好了許多。
在這座人族天下,毒師固然是手段強橫,但他們的心性卻好像也被劇毒侵蝕。
十個毒師九個壞,這乃是一條青玄天下不爭的事實。
比如說這些洪山城的將士以己之心度人,若是對方在攻城的時候施放劇毒,那他們恐怕會極為凄慘。
甚至大戰過后,洪山的元氣,有可能數年都恢復不過來。
因此天下修煉之人,對于毒師是又怕又恨,看那化光大師的心性,幾乎沒有將人命放在眼里。
如果有可能的話,將他們全部毒殺用以保命,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說不出什么能打動我的地方,那就只能怨你倒霉了!”
陸尋可不會和化光大師有過多的廢話,事實上他唯一忌憚的,還是對方太行宗的背景,若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的話,倒是會有諸多顧忌。
不過偽裝成判官的他,行事事無忌憚,如此近距離殺一個四境大成修士,不過是一招之間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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