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王朝外圍的一條官道之上,塵土飛揚!
從天空看下去,一列車隊緩行在官道之上,蜿蜒數十丈,約莫有著十多輛大車,兩旁都有一些精壯漢子護持。
這明顯是一個以走鏢為生的鏢隊,十數輛大軍之上,都各自插著一桿旗幟,上書“飛云鏢局”四個大字,倒也別具一番氣勢。
“陸三兄弟,我飛云鏢局在周邊各國可都是大名鼎鼎,跟著我們,絕對不會有人敢找你的麻煩!”
一個粗壯的漢子坐在一輛鏢車之上,對著旁邊同樣坐在車上的一個黑衣少年笑著開口,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毫不掩飾的豪氣。
而這個黑衣少年卻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赫然是改變了一些形貌的陸尋,而他隱藏在這鏢隊之中的化名,就叫做陸三。
由于在百花國干了那么大一件事,陸尋又帶著陸靈兒這個毫無修為的小侄女,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混進了這個鏢隊之中。
當然,陸尋自然是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正修為,他只是說自己叔侄女要往前方投親,害怕路上遇到危險,這才想托庇于這鏢隊的保護。
這自然不會是毫無代價的,在陸尋拿出幾顆金珠之后,自然而然就成了這飛云鏢局的客戶,這樣的事也再正常不過。
這一趟鏢走下來,飛云鏢局自然也有不菲的報酬,但這主動送上門來的生意,他們也不可能拒之門外,這也是他們賺外快油水的常態了。
很多單獨上路的普通人或者說低階修者,很可能就會遇到攔路打劫的強人,托庇于人多勢眾的鏢隊,那也是人之常情。
這飛云鏢局倒是沒有對陸尋叔侄產生什么覬覦,但能拿出幾顆上品金珠的客人,無疑是他們的大客戶。
因此在鏢隊之中身份不低,修為也有三境武師的這個漢子,不吝和陸尋多說幾句,也算是彰顯飛云鏢局的強勢。
“耿大叔,這條路你們經常走嗎?”
陸靈兒在一旁有些好奇,她自小生在鎮東王府,連出門的機會都很少,對于這樣運送物資的方式覺得很是新鮮,忍不住問了出來。
“一年差不多三四趟吧,近一點的話,五六趟也是常事!”
名叫耿豪的壯漢,看起來對這小姑娘頗有好感,因此笑著回答了一句,然后他的耳中,就聽到一陣馬蹄之聲。
“豪哥,你不是說這條路不太平嗎?怎么這一個來回,連半個劫道兇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啊?”
從后頭策馬而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一邊控制著駿馬和鏢車齊行,一邊已是高聲問了出來,有些神采飛揚。
“臭小子,這話也能亂說的?”
聞言耿豪沒好看地罵了一句,然后轉過頭來笑道:“陸三兄弟,這位是我們總鏢頭的獨子展俊,有空你們年輕人多親近親近!”
耿豪在說起那展俊的時候,可以聽出他口氣之中的一抹自豪之感,畢竟如此年輕的三境武師,哪怕在周邊各國也并不多見。
只不過展俊被那位飛云鏢局的總鏢頭保護得很好,這是他第一次走鏢,聽慣了鏢師們所說的奇聞軼事,有著一種另類的期待。
此刻飛云鏢局已經是在走回頭路,不過在將那趟鏢送到之后,又接了一趟活,而且是一單大活。
等安全回到飛云鏢局總部所在的城池,自然又能大賺一筆。
有些話在鏢局之中是很犯忌諱的,比如說剛才展俊所說的那些話,一般的鏢師都不會隨便亂說。
像這種事,有時候可是一說一個準。
“幸會幸會!”
陸尋朝著展俊抱了抱拳,他現在只是一個托庇于飛云鏢局的獨行客,自然是不能表現得太過高傲。
“豪哥,我去前邊看看!”
然而在陸尋主動招呼之后,那展俊卻是翻了翻白眼,然后策馬朝著前方奔去,只留下一道爽郎的聲音。
“這小子……”
見狀耿豪也有些無奈,略抱歉意地側頭說道:“這小子自恃三境修為,誰都不放在眼里,等回了鏢局,得讓總鏢頭好好管教一下!”
雖然耿豪是在表達歉意,事實上他口氣之中有著一抹得意,因為以展俊的天賦,假以時日,恐怕就是下一任飛云鏢局的總鏢頭了。
至于管教什么的,倒是有幾分真,畢竟展俊性子張揚,不將天下人放在眼里,這在以后獨自領隊走鏢之后,可能會出大問題的。
“大伙兒速度加快一些,趕在天黑之前,到前方的白騾店歇息!”
說完展俊之后,耿豪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眼見天色漸暗,便是大喝一聲,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了一把身前馬匹的屁股。
耿豪雖然不是這個鏢隊的一把手,但他的話還是很管用的,在前方那位鏢頭沒有說什么的情況下,鏢隊的速度瞬間就快了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前方一些建筑的模樣已是映入陸尋眼簾,看來那就是所謂的白騾店了。
白騾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驛站,比起一小鎮子還要小得多,加起來就十來幢建筑,整個鏢隊,直接朝著中心位置最大的那幢建筑奔去。
看來飛云鏢局對這白騾店極其熟悉,當鏢隊在這座建筑之前停下之時,耿豪已是從車上一躍而下,沒有再管陸尋叔侄,自去打點去了。
此刻陸尋也看到了展俊和一個年過半百的身影聯袂而來,當即猜到那人應該就是這個鏢隊的真正鏢頭。
名字好像聽耿豪說過,叫什么祁昆,是一位四境武師。
“祁鏢頭……”
不過在那二人剛剛走到門邊的時候,耿豪已是從內里走了出來,神色有些尷尬,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如何措詞。
“豪哥,怎么了?”
展俊脾氣比較直,直接就問了出來。
他是第一次出來走鏢,不過之前在這白騾店歇過一次,對于這個地方,他并不會如何陌生。
飛云鏢局每一次走鏢,幾乎都會在這白騾店歇一晚,一般來說都會讓人來打個前站,讓老板留好房間。
這一次正是展俊在安排這件事,他早已得到回報一切正常,但現在看耿豪的樣子,好像是出了什么變故啊。
“老板說……一個房間也沒有了!”
果然,從聯豪口中說出的這話,讓得展俊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旁邊祁昆也有些不虞,畢竟他清楚一些事情。
白騾店范圍就這么大,也就這里能容納得下他們這么多人,若是此處沒有房間,那他們今夜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白老六,怎么回事?”
展俊強忍著要爆發的沖動,然后陡然回過頭來,沖著后方高喝一聲,一道五短身材的身影,便是滿頭大汗地奔了過來。
“你不是說一切如常嗎?怎么一個房間都沒有了?”
展俊看起來有些憤怒,這可是交給他做的事,沒想到竟然辦砸了。
這可會影響他在那么些鏢頭之中的印象,尤其是看到祁昆那有些陰沉的臉時。
“少……少鏢頭,我先前明明跟老板說好的,讓他將所有房間都留給我們,他也答應得好好的,怎么就變卦了呢?”
白老六一頭的冷汗,眼前這位他可得罪不起,因此他只能是將鍋推給這客棧老板了。
而且他所說也是事實,這個時候他也是一肚子氣呢。
“哼,是這樣嗎?”
展俊臉色稍緩,然后冷聲喝道:“我倒要看看,誰給他們這么大的膽子,連我飛云鏢局的面子也不給!”
話音落下,展俊已經是大踏步朝著客棧之內走去,這一幕讓得陸尋微微搖了搖頭,暗道這位少鏢頭,果然是個初出茅廬的雛啊。
“少鏢頭,先看看情況再說!”
好在展俊身邊還是有明白人的,別看耿豪長得五大三粗,這個時候卻是頗為謹慎,亦步亦趨地護在了少鏢頭的身旁,而且出聲提醒。
因為飛云鏢局和這白騾店最大的客棧,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更何況還有白老六過來打了前哨,對方沒理由得罪飛云鏢局這么個大客戶啊。
既然知道是飛云鏢局預訂的房間,還敢將之給別人,那就一定是對方有客棧惹不起的實力。
飛云鏢局的整體實力,自然是比這小小客棧大得多,但耿豪和那祁昆都是走鏢多年的老手,只有小心謹慎,才能讓這一行的路走得更遠。
“老板,老板呢?給本少滾出來!”
展俊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耿豪的話,剛剛進店便是大呼小叫起來,因為他并沒有看到柜臺內里,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少鏢頭倒也不是什么草包,他也不會在不明真相之前,去招惹那些不明底細之輩,但對一個客棧老板,他就不會這么客氣了。
“這里這里,在這呢!”
一道聲音從客棧二層的樓梯處傳將出來,緊接著一道人影飛奔而下,但看到此人的形貌,鏢局眾人都是生出一絲異樣。
因為這個他們都頗為熟悉的客棧老板,此刻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眼角甚至還有一抹紅腫,左半邊臉頰,也肉眼可見地腫脹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