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是陸尋……是他強闖這私人莊園,還將我們打成重傷,此事,您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啊!”
魏修遠努力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眼眶不由更加紅了。
配合著他那虛弱的氣息,讓得陳立言的臉上,果然浮現出一抹怒氣。
不過在下一刻的時候,陳立言卻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臉上的怒氣又變成一抹不可思議,總覺得魏修遠這話有些不盡不實。
“你是說……陸尋?他能傷到你們?他能破得這八級巔峰的八方巽風陣?”
陳立言一連串的疑惑問將出來,對于那個加入學院還不到一年,卻是做出無數大事的黑衣少年,他無疑是印象極深。
有著魏修遠的提醒,這個時候的陳立言已經認出莊園內里三道身影的底細,其中一道好像確實是陸尋,這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魏修遠和寧文忌本身就是七境圓滿的修士,尤其是魏修遠,更是百戰榜排名第三的絕世妖孽,怎么可能連一個陸尋也打不過,還被傷成了這個樣子?
更何況陳立言對自己親手布置的八方巽風陣極其自信,那不僅有困人之效,更有極強的殺機,只要陷入陣中,九境金丹以下,恐怕都極難脫困。
偏偏此刻魏修遠還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這對陳立言來說,是萬萬無法相信的,這一切都違背了常理。
“陳夫子,你有所不知,陸尋不知從哪里學來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直接找到了大陣的陣心,轉控了大陣,我只能自爆手中陣旗,這才能保得一命!”
魏修遠這一刻解釋得還是相當清楚的,然后又伸出手來,朝著某個方向一指,恨恨說道:“還有就是柳三清這卑鄙小人兩面三刀,橫施偷襲,重傷了文忌師弟,所以……”
魏修遠沒有說更多的細節,更沒有說是自己等人設計陷害陸尋,他們必須得為今日之事找一個開脫的理由。
既然現在有先開口的機會,那便將罪名全都安到陸尋的身上。
至少他相信,眼前這位陣師院的陳夫子,肯定是會選擇相信自己的。
“柳三清?他不是因為孔心月的關系,數次揚言要收拾陸尋嗎?”
聽到魏修遠的后頭一番話,陳立言不由微微一愣。
他對那個學院第一人自然也是有所關注的,當然聽說過對方跟陸尋關系很不好。
“就是因為孔心月,他才出手的!”
一旁的寧文忌解釋了一句,現在他無疑是對柳三清恨之入骨,那家伙先前說好的合作,沒想到臨陣倒戈,差點直接將他打死了。
“就算陸尋有柳三清相助,你們也不至于一敗涂地吧,那是……姬尚,他怎么了?”
陳立言皺了皺眉頭,先是說了一句,然后又看到了莊園內部的情形,其眼眸之中精光閃爍,似乎隱隱猜到了一些什么。
“陸尋那小子,竟然還是一名本命劍師,姬尚這次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無論魏修遠如何不想承認,這個時候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此言一出,陳立言心中的猜測瞬間變成了事實,這讓他掀起了驚濤駭浪。
“本命劍師……”
陳立言深吸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陸尋還是一尊本命劍師,而這個算是修士,又獨立于修士之外的特殊職業,才是青玄天下真正的殺力第一。
本命劍師之稀少,這些達到金丹境界的強者更是知之甚深,那是真正的億里挑一,而且是在修士陣營之中的億里桃一。
陳立言曾經見過某位元嬰境的本命劍師出手,那真是驚天動地,讓他沒有絲毫能夠抗衡的念頭。
哪怕他也突破到十境元嬰境,也不可能是一尊本命劍師的對手。
陸尋的文師天賦,還有那能夠越境對戰的戰斗力,說起來已經足夠驚艷了,沒想到那個黑衣少年,仿佛一個制造奇跡的機器,接連不斷生生不絕。
想著陸尋的那些本事,陳立言清楚地知道,如果這小子本命劍師的身份傳出去的話,不知道要在文師學院內部,掀起多大的風浪?
“陳夫子,出手救一救姬尚吧,再這樣下去,他的全身血脈,都要被陸尋吞噬殆盡了!”
就在陳立言被本命劍師驚呆的時候,旁邊的魏修遠卻是有些著急,忍不住開口提醒。
如今陸尋越來越厲害,能多一個盟友,自然是多一個的好。
再加上姬尚是尚醫盟的盟主,在學院內部有著一定的影響力,若是今日能脫卻此難,以后肯定是制衡新月宮的先鋒。
“或許,用不著咱們出手了!”
就在魏修遠話音落下,眾人滿懷期待地盯著陳立言之時,卻聽到從這位陳夫子口中說,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他們心下一動。
“陸尋,還不住手,找死不成?”
再下一刻,一道響徹天際的大喝之聲,幾乎傳遍了整個區域,將不少人都是生生驚動,一個個從房間之內竄出來。
魏修遠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文師學院所在方向的天空之上,一道蒼老的身影掠空而來,速度奇快無比,這無疑是讓他們又驚又喜。
“是辜鴻座師到了,這下姬尚有救了!”
所有文師學院的天才們,尤其是尚醫盟的醫師天才,都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那道蒼老身影的形貌,當下個個喜形于色。
誰都知道姬尚是辜鴻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被其當作衣缽傳人來培養的存在,甚至辜鴻無子無女,說不定已經將姬尚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既然如此,就算是可能破壞學院規則,辜鴻也是一定要救姬尚的。
說不定看到姬尚的狀態,一怒之下直接將陸尋一巴掌拍死,也不是沒有可能之事。
想到這里,寧文忌他們心頭都有些幸災樂禍。
一位上五境強者的雷霆怒火,無論陸尋有多逆天,無論他是不是本命劍師,也是不可能抗衡得了的。
“呵呵,既然辜鴻座師求情,那小子肯定是要給你一個面子的!”
就在寧文忌等人祈禱陸尋一定會頑抗到底的時候,他們卻聽到莊園之內傳出這樣的一句輕笑之聲,不由有些失望。
只見下一刻,陸尋直接拔出了自己的本命破軍。
然后輕輕一腳,踢在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姬尚身上,將其踢得飛了起來,一直朝著辜鴻掠來的位置飛去。
這一刻的陸尋心頭無疑是極度戒備,可他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姬尚的一身血脈,已經被破軍吞噬一空,就和當初陸靈兒的情況相差不多。
接下來,陸尋需要防備的,就是辜鴻惱羞成怒對自己出手。
畢竟嚴格說起來,姬尚已經算是一個廢人,沒有特殊手段的話,他只能等死。
可陸尋又在這種絕境之中找到了一線生機,那就是辜鴻乃是長春宮的仙師,血竭之癥對其他人來說是絕癥,對這位就未必了。
天空之上,看到一道熟悉身影飛來的辜鴻,下意識伸手接住,可是當他感應到姬尚體內那已經消失殆盡的血脈之力時,差點連肺都氣炸了。
“師……師父……”
奄奄一息的姬尚,感應著自己極其虛弱的身體,他的內心第一次產生了無盡的懼怕,看向師父的目光,也充斥著一抹絕望。
可以說作為文師學院年輕一輩醫師第一人的姬尚,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打擊,而僅有的一次,就讓他萬劫不復。
“徒兒,你放心,為師一定會給你報仇!”
辜鴻臉色陰沉如水,感應著寶貝弟子的情況,他不由心疼之極,哪怕脾氣古怪如他,這一次也生出了極度的憐憫之心。
將姬尚當成衣缽傳人的辜鴻,除了心疼之外,更有著一種極致的憤怒。
因為想要再去找這么一個難得的醫道弟子,無疑比登天還難。
長春宮固然是有一些東西能醫治血竭之癥,可這對姬尚來說,絕對是有極大影響的,未來的前途,也因為今日之重傷而大打折扣。
如果說以前的姬尚,有成為上五境強者的資質,那現在的他,能達到元嬰境就到頂了。
這兩者之間,無疑有著極大的差別。
辜鴻原本想著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可是現在看來,姬尚不僅是沒有超越自己的那一天,甚至可能會從此一蹶不振,不復從前。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下方那個傲然而立的黑衣少年。
對于這個叫陸尋的小子,辜鴻一直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是有一絲厭惡。
誰讓這小子一直跟姬尚作對,還將尚醫盟那條經營多年的財路給斷了呢?
尚醫盟的利潤所得,看起來是一大半都被姬尚收走,實際上大多都落入了辜鴻的腰包。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生活都變得佶倨了許多。
如果僅僅是被斷了財路,以辜鴻的身份,自然是不便跟年輕一輩計較。
可是現在,他卻是生出了極致的殺心,誰讓那小子敢將自己的弟子,打成這副模樣呢?
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讓得辜鴻的身上都升騰起一抹磅礴的氣息。
這讓姬尚和那邊的寧文忌等人,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即將報得大仇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