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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殊遇

  李一現在還算清醒,神采奕奕地看向抓著自己衣領御空而行的老者,眼中既有驚訝又有羨慕。

  煉氣士!

  在老者的身后,一團黑色霧氣窮追不舍,眼看著就要將三人籠罩其中。

  老者冷哼一聲,停下身形,轉過身來,袖袍一甩三道金光射向后山上的不同的三個方位。

  砰!砰!砰!

  三聲凄厲的慘叫聲自金光投射處傳來。

  李一趕緊用雙手遮住耳朵,躲避這攝人的慘叫聲。

  “啊啊啊!!!”

  巨大的憤怒聲從后山傳來,那團黑霧的追擊更加緊迫了。

  可是老者此刻卻像是腳下抹油了一般,金光大盛,瞬間劃過天際,飛出了后山的范圍。

  不甘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東山,你竟敢削我四百年道行,此仇不共戴天!”

  “不光是你,我要讓你們蓮花鎮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蓮花鎮,鐵匠鋪子。

  林靜閑百無聊賴地坐在小板凳上,破屋子正中是一個大火爐子。

  他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來回拉動著風箱。

  風箱一拉,風進火爐,爐膛內火苗直躥。

  陣陣惡毒狠厲的謾罵聲從爐中傳來,聒噪不已。

  林靜閑聽到這聲音就呲牙花子,太過煎熬。

  他扭頭對著鐵敦子旁站著的漢子,說道:“聶叔,我都已經拉了快三個時辰了!”

  “耳朵也是快磨出繭子了,這鬼東西還不死,到底是個什么物什?”

  他有點心煩。

  自家老爺子不知斷了哪根筋了。

  非要從后山上把那瀕死的紅衣女鬼給帶到了鎮上來,說是有大用,丟給了鐵匠鋪子。

  只是拿這碎了一地的白骨茬子放火爐里當劈柴燒?

  精壯漢子赤膊光膀,一身精壯的腱子肉。

  此時,聶玉慢悠悠地拿起一盞茶,坐在光亮的鐵敦子上小口抿了起來。

  “這玩意兒叫千鬼曳,又名邪門姬或千鬼姬。”

  “相傳死于邪門姬之手者,肉身殆盡,其骨生花,花色如血,蕊葉如發,似浸血青絲。”

  聶玉淡淡道:“有過一說,妖月之夜行于路,切不可與人交談。”

  “常有行者過道,突聞女子輕笑詢問,若開口應之,則即被殺死。”

  “遇此況者,需提燈點蠟,以輝照之,則可見四周遍生千鬼曳。”

  林靜閑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繼而問道:“后山這東西是不是多的是?”

  聶玉沒有回答他,眸中精光大盛,將手中茶盞扔在桌上,大喝道:“小子,開爐!”

  呼呼!

  厚重的火爐表面竟然鼓動,一個一個坑洼陡然出現。

  一股強橫的陰森氣息儼然要炸爐噴薄而出。

  還在拉風箱的林靜閑一臉懵逼,看著聶鐵人不知所措,顯然慌了。

  聶玉一把扯開蹲在板凳上的林靜閑,臂膀上青筋爆出,一只手捅進大火熊熊燃燒的火爐中。

  探囊取物!

  “啊!”

  一道凄厲喊叫聲迸發!

  紅衣女鬼飄然飛出火爐,在破屋子里懸梁上盤坐,眼角浮出金色烙印。

  氣息比林靜閑之前最開始遇見她時強橫不知多少!

  這是...

  破鏡了?

  紅衣女鬼肆意大笑,滿頭烏發翻飛,說道:“承蒙閣下殊遇,讓我涅槃重生。”

  “為了報答二位...”

  女鬼陰笑,一字一句道:“我將取下二位項尚人頭來釀酒!”

  呼哧呼哧!

  爐火依舊是在猛烈燃燒。

  聶玉面無表情地看著氣焰極其囂張的紅衣女鬼,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說道:“你過來,我打死你。”

  紅衣女鬼愣住了。

  林靜閑鬼使神差地看向聶鐵人,然后又看看了坐在懸梁上的紅衣女鬼。

  紅衣女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面若冰霜。

  下一刻,五爪張利,驟然向他飛撲過來。

  聶玉淡淡地看著,倏地揚起了手。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二人耳畔響起。

  剛飛撲下來的紅衣女鬼應聲向后撞在了墻壁上,緩緩滑落在地,潔凈的面頰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格外顯眼。

  紅衣女鬼愣住了。

  林靜閑也愣住了。

  聶玉陰沉著臉,大步向倒在地上的紅衣女鬼走去,一只手攥住她的脖子,說道:“誰給你的勇氣?”

  紅衣女鬼面露屈辱之色,眼中淚光閃爍,哭求道:“饒我...”

  聶玉眸中寒光一現,攥緊的手掌微微用力。

  咔嚓!

  女鬼面容如花枯萎,雙眼失去神采,白骨粉碎成骨屑,化成一縷煙塵飄散。

  唯有一襲紅嫁飄然落地。

  身后的林靜閑張了張嘴,但終究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只是兩腿打顫。

  這聶鐵人,咋恁邪乎了呢?

  聶玉撿起地上紅嫁,在空中抖了抖,頓時一襲紅嫁變成了一朵梅花,被他攥在手中。

  聶玉一腳踢在呆愣住的林靜閑屁股,冷哼道:“豆腐墊桌角,扶不正的貨!”

  “把你刀拿出來。”

  “哦好,好...”

  林靜閑許久才反應過來,將腰間懸掛的佩刀弦月抽出鞘,小心翼翼遞給他。

  弦月出鞘的一剎那,寒光迸濺。

  美中不足的是刀刃上有一個赫然的豁口,遮掩住了些許鋒芒。

  林靜閑有些心疼。

  這是在后山和女鬼戰斗時留下的殘缺,讓他郁悶了兩天了。

  聶玉將弦月隨意丟在鐵敦子上,然后將那朵紅嫁所化的梅花按在殘缺的刀刃上。

  大錘揚起!

  很快,鐵匠鋪子中響起一串叮當聲。

  聶玉一陣汗如雨下。

  林靜閑閃在一旁,給打鐵的聶鐵人留出足夠大的空地,讓他自由揮擺手中巨錘。

  每到聶玉打鐵時,他就會渾身肌肉迸發,青筋暴起,一心只在鐵敦子的物件兒上。

  咣當!咣當!咣當當!

  聶玉滿頭大汗,掄一番鐵錘,便會揮汗如注。

  那柄足有磨盤大的鐵錘劃出陣陣破空聲,勁力十足!

  雖然林靜閑不知道它有多重,但一定非常重。

  因為他從來沒有拎起過。

  隨著聶玉的每一次敲擊,沾在刀刃上的梅花瓣便深深烙進刀體一分。

  林靜閑只能呆巴著小臉看著,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終于!

  大錘揮出三丈高,猛然打落。

  梅花瓣綻放,霎時間烙印在弦月的刀刃里,將豁口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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