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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禍生無本,福至有因

  “當年你守在小鎮外不去見林靜閑,看見的那個將李一挑來鎮子的擔貨郎,你就真的看出了他的深淺?”

  老山頭剛想斟一口酒喝,二人突然變了臉色。

  嘭隆!

  林東山衣衫獵獵,雙目精光四射,自身氣息陡然迸發。

  老山頭也是身邊一陣空氣氤氳。

  一把通體血紅的小鏟子懸浮在肩頭一側,氣息恐怖!

  如狼環伺,嚴陣以待。

  “嘿!兩個老家伙,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你們這可是待客之道?”

  一個懷里揣著拂塵的蓮花冠老道從空中乘云而下。

  來人眉眼處掛著兩條長長的眉毛不說,就連胡須都如決堤的瀑布般傾瀉萬里,頭上更是別了一支簪子。

  “怎么是你?岑樂童。”

  林東山收了外放的氣息。

  蓮花冠老道抱著拂塵倚在墻角,打了一個哈欠,輕闔眼皮緩緩說道:“須知禍生無本,福至有因。”

  “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你倆這半輩子怕不是活到了狗的身上?”

  老山頭臉色不爽。

  那個小鏟子顫顫巍巍,好像隨時都可以去刨開那個蓮花冠老道的腦殼。

  蓮花冠老道連忙伸手阻止。

  “別介!”

  蓮花冠老道看著神色不善的老山頭,突然緊鎖眉頭,罵道:“小藥翁,你敢打爹?”

  話音剛落。

  那把通體血紅的小鏟子朝他梟首而來。

  只見蓮花冠拂塵一抖,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已然是在瓦檐上坐著,讓小鏟子撲了個空。

  不正經的蓮花冠老道撇了撇嘴,不去管老山頭那殺人的目光。

  “要我說,你們摻和后的結果都不知道好壞,還不如不摻和。”

  “放任那兩個小的自己和稀泥玩泥巴,說不定就可以真的捏個玩意兒出來。”

  “畢竟我也看見了,這倆小子的感情線粗的很,不怕磨。”

  老山頭單手掐指。

  血鏟馬上掉頭飛過來沒入體中不見。

  老山頭說道:“感情是深,可這是天命。”

  “天命?你都這田地了,還狗屁地信天命?”

  蓮花冠老道一抻脖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拍了拍手掌,笑道:“我算是聽明白了。”

  “您這不是半輩子活到了狗的身上,而是一輩子都活到了狗的身上。”

  “唉!可憐,可憐,真可憐!”

  老山頭惱了,看向一旁看戲的林東山,說道:“你就不管管?”

  沒等林東山下一步作為,蓮花冠老道突然擺了擺手。

  他一臉不耐煩道:“行了!你們這兩個糟老頭子窩在這個小山溝溝里就沒憋好屁,你們這蓮花鎮里有幾個尋常人?”

  “隨便出去一個都可以坐鎮一方小天地。”

  “你林東山什么人我不知道?”

  “還有你這賣假慈悲的屁搗藥翁,玩藥怎么行?該玩毒的啊!”

  “我不信你們沒有什么目的,肚子里的壞水老子都是喝過的。”

  蓮花冠老道身形再一閃出現在了林東山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對他的譏諷,老山頭干脆眼不見,耳不聽。

  閉塞耳目,六根清凈。

  蓮花冠老道自知無趣,從袖口中拎出一把生了銹的破剪子丟在桌上。

  “喏,這是我撿的因果剪,你們自己看著辦。”

  蓮花冠斂了一下袍袖,天上一朵小云飛入袖中,再一抖袖袍,那朵云變成了黑色的雷云,

  蓮花冠老道一躍而上。

  林東山和老山頭奇怪地看著他。

  只見蓮花冠老道喃喃道:“那幾個跟風狗還真嗅到了老子的快哉風,浩然氣,竟然追到這了。”

  “看爺爺我拿朵小雷云電死你們,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然后再打得你們媽媽都不認識你們。”

  老道的身影一閃而逝。

  二人競相無語。

  林東山默默地盯著那把“撿”來的因果剪,搖頭一笑。

  他猛一甩袖,將酒水從酒杯中引出一股股小流,滌蕩在剪身。

  銹跡憑空消失,變成了一把鋒利泛著寒光的鐵剪。

  老山頭撓了撓頭發,郁悶道:“先前與我們廢話這么多,又給了我們這把小剪子,那就是量我們不摻和這事嘍?”

  “嘖嘖,繞著圈子惡心人。”

  老山頭招手將鐵剪握入袖口。

  蓮花鎮集市。

  九獅湖宮的選拔帶走了一波鎮上的有資質的后生,但依舊是有很多外鄉人還沒有離開。

  街上熙熙攘攘。

  蓮花鎮為什么以蓮花為名?

  顧名思義。

  蓮花鎮盛產的彩瓣蓮的品質是在外界都是數一數二。

  不僅有清心祛欲,慧人竅眼的功效。

  常年在一方水土種植,可以使其風水變佳,達到“養靈”的效果。

  況且,蓮花鎮所種植的蓮花品種很多,功效各不相同。

  不少鎮上人都以向外界販賣蓮花為業。

  “養靈”,就是纏聚天地靈氣,匯聚到一個地方,使該地靈氣浩蕩,帶動整個地方風水的改善,謂之“養靈”。

  “養靈”不單單是蓮花鎮的彩瓣蓮可以做到,許多稀罕、不出世的天地珍寶也有此功效。

  若一個地方常年被“養靈”,而沒有被外界干擾,就會形成所謂的“洞天”、“仙境”。

  林靜閑枕著手臂,繼續在街上逛游。

  其中路過了一座高大祠堂,在眾多宅子中很是顯眼。

  “秦氏祠堂”四個大字高懸于空,威風極了。

  兩側門楹上寫著“敬宗收族,親親有愛”的燙金小楷。

  祠堂是慎終追遠的重要場所。

  林靜閑來到祠堂門口,竟絲毫都不避嫌的伸著頭往里頭瞧瞧。

  林靜閑抬腳走入其中。

  入眼便是大堂墻壁上掛的一張樸黃的舊紙。

  上面題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八個字。

  龍飛鳳舞,行云流水。

  祠堂的主人叫秦觀。

  林靜閑常喚他為“秦叔”。

  據秦叔說,這八字乃是他的太祖所題。

  雖年代久遠,但一種溫慈之意洋洋于表,油然而生。

  林靜閑對這張黃紙印象極為深刻。

  當年他第一次偷偷溜進這座祠堂時,就被這八個字深深吸引住了,直愣愣地盯住看了好一會。

  直到秦觀從背后拍了他一下,含笑問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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