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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儒書院

  在書院里走了一會,呂渭綸深有所感,他記得宋朝人是最喜歡寫一些關于書院的詩句,像什么題某某書院的。

  想象一下他們當時,是否是站在這里,受學院氛圍的影響,思想游離于天外,站在國家的角度,希望書院的學子們都能有家國情懷,希望他們能修齊治平,希望他們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可他印象最深的還是數宋朝朱熹那一首,白鹿洞書院。

  昔人讀書處,町疃白鹿場。

  世道有升降,茲焉更表章。

  矧今中興年,治具一以張。

  弦歌獨不嗣,山水無輝光。

  荒榛適剪除,圣謨已汪洋。

  亦有皇華使,肯來登此堂。

  問俗良懇惻,懷賢增慨慷。

  雅歌有余韻,絕學何能忘。

  ......

  當然,他記得這首詩,主要也與白鹿洞書院的地位有關,它與湖南長沙的岳麓書院、河南商丘的應天書院、河南登封的嵩陽書院,并稱為“中國四大書院”。

  今日他走在這京城的大儒書院,沒錯,作為一個擁有現代思想的古代人,走在古代的書院,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小學的歡笑嬉戲,初中的懵懂無知,高中的奮力拼搏.....

  呂渭綸一路跟著書童,經過途中的閑聊才得知,原來他是個孤兒,被院長收養了,心里頓時有些悵然若失。

  兩人進了書院內部,遂之就能聽到學子們的讀書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他們背的這些,呂渭綸再熟悉不過了,原主腦海里早在幼時就背過,便是四書之中的大學。

  再往里走,他看到講堂之上一師,手拿書本,吐沫星子清晰可見,講學的用力程度可見一斑。

  聽起來應該是在講五經之中的春秋。

  再往前......

  書童彎腰行禮道,“院長!”

  這人看起來和藹可親,面色上也是帶有微微的笑意,與那個整天板著臉,一臉嚴肅的張居正完全相反。

  呂渭綸也趕忙彎腰行禮,“呂渭綸見過院長!”

  雖說他現在只是一個院長,可在呂渭綸心里,仍把他當作大明的國子監祭酒,他不僅是官場上的前輩,也是人生中的長輩。

  “哈哈,狀元郎真是折煞老夫了!”

  院長伸出滿是皺紋的雙手,接住了呂渭綸作的揖手。

  “我姓楊,不過大家一般不稱我的姓,而直接叫院長。”

  呂渭綸笑了笑,再喊一聲,“院長!”

  “好,好啊,想必你也看了我這書院,覺得如何?”

  “院長,剛來之時,我就覺得此地甚好,遠離京城的吵鬧,正適合書院,院里的學子們也大多都是刻苦讀書,整體來說,不錯。”

  楊院長瞇著眼笑了,“狀元郎,老夫沒記錯的話,你現在該是在翰林院里整理史經御言!”

  “哈哈哈,院長說笑了。”

  忽的,院長又說道,“月俸十石如何?”

  突然提薪酬啊!

  ......

  十石。

  呂渭綸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十石差不多就是五兩,而自己從六品的官職,月俸也只有八石,這樣一對比,院長給的已經挺多了。

  不過,這距離在京城市區買一個小院子所需要的還差的多。

  除非是自己降低要求,住在京城郊區的縣里。

  不過,那就違背了自己答應蘇禾的,她已經為自己辛苦了多年,今朝考上狀元如何還能委屈了她?

  且住在郊區,自己來翰林院的路程也遠了許多了。

  要求不能變,但是院長給的已經足夠,呂渭綸最終和院長達成協議,便是月俸十石。

  “呂修撰,接下來,你自行在這書院游逛熟悉,老夫就不奉陪了。”

  “那就不打擾您了!”

  ......

  等院長走后,書童嘴角一抹,笑道,“大人,今后您就是書院里的山長了!”

  山長......

  雖然呂渭綸知道這是對書院講師的尊稱,但聽起來總是有些怪怪的。

  他揉了揉書童的頭,便讓他忙自己的去了。

  呂渭綸單手負后,官服隨風微蕩,走在這學術氣息濃厚的大儒書院,感慨良多。

  比起翰林院,比起大明的朝堂,他更喜歡這里,這里更自由,更悠閑,沒有官場上的波譎云詭,也沒有爾虞我詐。

  就這樣一直逛著,他走到了書院的后方。

  ......

  “這里竟還有假山?”

  呂渭綸驚奇的發覺,書院后方仿佛又是另一番天地,與前面莘莘學子營造的刻苦讀書氛圍截然不同。

  往前再走幾步,見到的學生已經越來越少。

  漸漸的,他聽到一些兵器縱橫交錯的聲音。

  “當啷!”

  “殺!”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些人不會是什么不正經的吧?

  呂渭綸腳步動了動,碰掉一塊石頭。

  “誰?”

  轉眼間,他就聽到有人大喊。

  一女子縱風而起,直逼呂渭綸。

  等再看之時,這女子已經在自己面前。

  “你是翰林院的?”

  “姑娘是......”

  這女子也十分聰慧,推斷出他的目的,“你是來書院教書的吧?”

  “自然。”

  假山后,那些練武的學生聽到這邊的動靜,都紛紛圍了過來,看樣子都是些窮苦家的孩子,有男,有女。

  “師父,這人是誰,需要我們將他抓起來嗎?”

  “......”

  呂渭綸無語,心想,你看不見我的官服?

  “不用,他是書院新的山長,你們都要一一行禮。”

  這群孩子很聽她的話,當下沒再多問,直接就彎腰行見師禮。

  異口同聲道,“山長好!”

  呂渭綸笑著頷首,算是回復。

  ......

  之后,兩人走到偏處。

  女子將手里的劍收起,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經意的說道。

  “蘭之,書院的武科教習。”

  “呂渭綸,書院的新山長。”

  明朝近些年來雖說略微重視了點武科,但事實上人們還是以讀書人為尊,參加武舉的較少,沒想到這個書院里還專門設有武科的教習,這個實屬是他沒想到的。

  呂渭綸覺得蘭之這個名字還是不太適合她的......

  蘭,一則花朵色淡香清,二則多生于幽僻之處,故常被看作是謙謙君子的象征,空谷幽香、與世無爭。

  眼前這個女子,一臉英氣,眉目之間透露出一股別有的自信,頭發扎束著,他覺得對方要是將頭發放下,仔細打扮過也會是一個絕世佳人。

  但他也不確定對方說的是否就是真實的名字,因此不再多想。

  “今日實在是無意打擾,呂某草率了,這便離開。”

  呂渭綸準備離開了,說起來,他出來逛的時間也不久了,該回家了。

  “等等!”

  他轉過頭來,“蘭之姑娘還有何事?”

  “你練武?我察覺到你身上有內力的流動。”

  呂渭綸通宵看九陽真經之時,有照著打坐試了幾個招式,可難不成這樣就有內力了?

  他問道,“姑娘確定?”

  “我修武十數年,這,還是看得出來的!”

  十數年......這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家里可能也是個修武世家了。

  既然對方已經看出,呂渭綸也不準備遮掩,坦言道,“略微懂些吧,只不過并不精通。”

  “你一個翰林院的官員,練什么武?”

  說完,這姑娘又補充一句,“對了,以后不要叫我姑娘,叫蘭之即可。”

  言罷,這姑娘率先離開了。

  呂渭綸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那姑娘一眼,便也離開了此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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