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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山長授課

  書閣外種植有花草,清香四溢,室內的學子們各個心有所思,無非就是在想,“新山長怎么還不來?”

  “是不是又是個老頭?”

  “教的嚴不嚴?”

  “會不會訓斥我們?”

  ......

  呂渭綸可沒有想著怎么管教這些學子,他只想先應付過今天的授課。

  他左手拿一本經書,右手負后,挺胸抬頭,目光堅定,至少不能讓學生們看輕了!

  等他走近書閣時,方才的教習還在,他看起來年紀大些,因此只是笑著輕輕點頭示意。

  室內的學生們,看到門前那人時驚呼,“新山長竟這么年輕!”

  呂渭綸緩步走進書閣,先是對著潞王笑了笑,接著在面對眾學子的驚訝下走上了講堂。

  “我就是你們新的山長,呂渭綸,現在是翰林院修撰。”

  這當然不是炫耀,只是一個簡單的介紹,好讓學生們對自己有所了解。

  下面的孩子們還是挺有規矩的,等他說完,立馬都站起身行大禮,齊聲道,“山長好!”

  只是今日他來的突兀了,不然所有學生應當是先要舉行拜師禮,即拜孔夫子神位,九叩首,然后再拜先生,三叩首,接著贈送六禮束脩等一系列復雜的程序。

  他這樣突兀的上課,倒也省去了這些。

  呂渭綸笑了笑,看著諸學子,“坐下吧!今日是我第一次授課,先說說關于學習,我的一些看法。”

  堂下瞬間靜默,不管怎么樣,他們都要先聽聽這新山長有沒有點實力。

  “治學之道,我覺得可借荀子勸學篇,開篇第一句就說了我們所必須具備做到的,即學不可以已!”

  “另有一句,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呂渭綸雙手負后,在講堂上踱步,“論語子張篇亦說過,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唐代書法家顏真卿曾作勸學,里面提到,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

  ......

  長篇大論十數分鐘后,他再次提起另一個主題。

  “學,不光要從書上學,更要學會在生活中用。”

  “南宋陸游作冬夜讀書示子聿,書中有云,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前陽明先生(即王陽明)亦有云,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

  “最后,我也說說的我的心得,一句話送于你們。”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

  這句話當然不是他的心得,而是出自于增廣賢文里,只是這本書此時應該還沒寫出,便厚臉皮的掛上自己的名頭了!

  呂渭綸還是之前看濟公全傳小說的時候才知道這句話的,不想今日竟派上用場了!

  ......

  又過了十數分鐘,聽完之后,諸學生陶醉其中,那些都是前朝前代著名的人物,皆在史書上留名的,有時候單個翻到之時尚無感覺。

  可今日,呂渭綸提出自己的觀點,并將一些著名人物的學問,學識引用在一起,學生們頓悟一個道理。

  這些古人,無論何朝何代,總是能得到相似的結論,抒發同樣的感情,這無不是在說明山長所說道理的代表性與哲理性。

  起初起哄那個俊秀孩童,沉浸于山長的講話之中,折服于呂渭綸的深厚學識之中,久久不能平復。

  坐在后堂尊貴座位上的潞王更是對先生有了新的看法,“原來我所知道的先生連他的十成之一都無。”

  一胖學生站了起來,“山長,我名為宛童,想問您可是今科的狀元?”

  呂渭綸頷首,“不錯。”

  “啊!”

  站著的宛童像是聽到了不起的事情,“那......那......先生不就是我大明的第二個六首狀元嗎?”

  此言一出,室內的學子們瞬間沸騰!

  “山長是六首狀元!”

  “咱們運氣也太好了些!”

  “要讓我父親知道,新書院的山長是六首狀元的課,他定然不會再擔心我的學業了!”

  ......

  室內一陣喧吵,有一學子站起身來,“山長,學生冬青,請問您治的是何經?”

  這學子正是之前那俊秀孩童,現在似乎已經是心服口服了。

  “尚書”。

  明朝科舉治經,每個人都是五經之中選擇一門。

  但由于尚書有些冷門,選擇的考生比較少,聽完這話,一些敬佩山長的人突然失望了,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沒有選擇治尚書,這樣就不能向山長求經問道了。

  有學子大喊,“哈哈哈,還好我選的是尚書,當初讓你們選這個都不聽,非要去選什么春秋!”

  剛才發問的冬青心里也猛涼了一截。

  看到學子們的狀態,呂渭綸笑了笑,轉言道,“爾等不用擔心。雖我科舉時治的是尚書,不過,我給你們授課是五經串講!”

  “在我的課上,每一門經書,我都會講到,這樣你們在獨治一經時也能了解其他經書的絕妙之處,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一人串講五經!”

  眾學子都驚訝之極!

  他們可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山長,頓時心里更是心生仰慕,敬佩之情。

  呂渭綸這也是臨時決定的,他能這樣說,還是因為原主掌握的知識廣泛,若是原主真的單單只看,只學尚書,那他是萬萬不敢說這種大話的!

  不過,原主雖然學的多,但腦海里還沒有成一個體系,有些雜,需要呂渭綸進行后期整理,因此,今日他并不打算講經。

  于是,他站在講堂之上,“今日是我作為山長授課的第一日,就不講經了,你們有什么其他想聽的,想知道的,說出來。我可以試著為你們講解之。”

  ......

  一聽這話,學子們激烈的談論起來,后幾乎是異口同聲說要聽故事!

  能不聽經,他們自然想聽點有趣的!

  呂渭綸大腦迅速開始回憶,自己知道的故事,紅樓夢?不行,這個要寫出來的。

  聊齋志異?這個也不行,俗稱鬼狐傳,平時講講倒也行,但現在授正課時萬萬講不得!

  金瓶梅?這個更不行!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很多人都認為金瓶梅便是如今萬歷年間的文壇大家王世貞所作,此時的王世貞因為得罪張居正,被罷官,應該還在家崇道呢!

  說是王世貞寫的,呂渭綸覺得也是有些可能的,畢竟他的文學才識獨領文壇二十年,有過不少精彩的作品,更有長篇小說傳記等,倒是有這個能力作金瓶梅一書。

  ......

  想來想去,他決定講一講自己曾經在現代看過的一場戲劇,雖然是現代看的,但這戲曲的作者其實是清朝康熙年間的,戲劇的名字為長生殿。

  大致說的是唐明皇李隆基和貴妃楊玉環的愛情故事,從定情,到盟誓,再到馬嵬驚變,楊貴妃自縊身亡,唐玄宗與楊貴妃天人相隔,之后余生陷入深深的內疚與懷念中。

  呂渭綸咳了兩聲,醞釀一會兒感情,望著窗外,緩緩開口。

  “端冕中天,垂衣南面,山河一統皇唐。層霄雨露回春,深宮草木齊芳。升平早奏,韶華好,行樂何妨。愿此生終老溫柔,白云不羨仙鄉......”

  故事就是從這里開始,呂渭綸用心講著,臺下眾學子和潞王在用心聽著,可......殊不知書閣之外有幾個教習也在旁聽。

  他們從上課之后就已經在了,是院長要求他們將呂渭綸講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因此,書閣之外,兩個在聽,兩個傳述,更有兩個教習將毛筆蘸了墨水在奮筆疾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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