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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說的是中山王

  魏國公徐邦瑞繼承了他老爹的優良基因,那就是做生意有一手。

  他爹在爵位上呆了五十二年,說起來任職了南京守備,可他一個勛臣,到手的權力也不多,這也是皇帝嚴格把控的。

  他們這些勛臣的后代,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徐邦瑞的老爹也是閑得無聊,因此做了一輩子生意,賺的盆滿缽滿。

  他們徐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南京大財主!

  之前程大位說他的酒樓遍布南京,那是吹牛。

  而徐家才是真真正正的酒樓廣金陵。

  因此,在徐邦瑞一聽說番柿和番椒做菜可以大賣,才讓管家去打聽這東西,有多少買多少。

  錢生錢的事,誰不想做。

  他都想好了,買過來之后,就開始大面積種植,他在南京的良田可謂是數不勝數,正好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管家一聽,也想起了收購番柿的事情,但卻也疑惑了起來。

  “不對啊,老爺……”

  “那個囤貨的是一個商人,絕對是一個純正的商人!難道是他和刑部侍郎有關系?”

  “還是說……這刑部侍郎也看上了這塊肥肉?”

  他這樣一說,徐邦瑞如臨大敵,這是遇到了生意上的敵人啊!

  “管家……這番柿和番椒,別的地方多嗎?”

  “老爺,這,反正整個南直隸是沒多少了,幾乎都在那姓程的商人手中。其他的,比如番柿也是北方比較多,番椒最近的地方也要在河南和南直隸的廬州府以南了。”

  “況且,老爺,咱南直隸地區本就沒多少人種植這東西……”

  徐邦瑞回道,“也就是說,整個南直隸本來就沒多少,結果現在全部在那商人手中了?”

  “就是這樣。”

  魏國公站了起來,望向徐府偏房的方向,呢喃道,“南京刑部侍郎……看來老夫若是想賺這筆錢,非要請教你了!”

  “請南京刑部侍郎!”

  一句話扔下后,徐邦瑞換下單衣,穿上他的常服,要在家里見官員,雖說不用打扮的太工整,但起碼也要正經些,不能弄得不倫不類。

  沒過多久,呂渭綸和青龍就被請到前院的主堂里。

  “南京刑部右侍郎呂渭綸。”

  “中軍都督府僉事徐邦瑞。”

  兩人互相行禮,算是認識了。

  在這之后,青龍和那徐府的管家各自離開主堂,這屋子里也就剩下兩人。

  呂渭綸笑了笑,“魏國公,久聞大名。您這徐府的稀罕物件可真是讓我開眼界了啊!”

  “哈哈哈!呂老弟年紀輕輕就能當上朝廷重職,是我等這種殘燭之年的老家伙所比不了的啊!”

  這魏國公年紀頗大,看起來都有五十多歲了,而呂渭綸看起來也就是一個舉人學子的模樣,因此他自覺的就稱呼老弟,這樣也顯得親近些。

  只是對方剛開口就暗示他有錢,也不知道藏的什么心思。

  由于兩人之前并無交集,這樣聊起來實在是浪費時間,徐邦瑞就開門見山。

  “呂老弟,是何故親登我徐府?”

  接著又以開玩笑的口吻道,“哈哈,莫非是我家有人犯事了?”

  “哈哈哈,魏國公,誰敢抓您徐府的人?”

  “想當年,中山王(即徐達)在二十多歲就跟隨太祖打天下,戰功赫赫,從鄱陽湖打到元大都,英勇善戰,后又官至太傅、中書右丞相,被封魏國公,此等殊榮,天下又有幾人可比?”

  “中山王是大明開國第一功臣,位列開國“六王”之首。即使現在已經過了近二百年,但他的榮譽依然是讓下官銘記在心啊!”

  “別說我了,就是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心中也是定然有數的!中山王對于大明建立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又配享太廟,定會被千古傳誦的!”

  這種時隔二百年的虛空之舔,真是舔到徐邦瑞的心坎上了。

  每過十數年,朝堂上總會有人提議,讓南京那些沒用的勛臣給節制些,好能為大明省下些銀子和土地。

  這也讓財產盛極一時的徐家經常成為一些言官的攻擊對象。

  現在他仿佛是終于遇到一個“有見識”之人,瞬間覺得心曠神怡,舒坦之極!

  那種爽,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徐邦瑞臉上紅撲撲的,只顧著撫須輕笑。

  “魏國公?”

  “嗯?呂老弟,你接著說……”

  呂渭綸看著徐邦瑞這表情也覺得好笑,忽而說出一句,“魏國公,我剛才說的是中山王。”

  這一句話直接讓徐邦瑞面色瞬變。

  這簡短一句話,他已經知道呂渭綸什么意思了,他是說他們徐家全靠徐達這個中山王才得以延續至今。

  往深處想,實際上就是在貶他這個魏國公沒什么本事,只能靠著吃老本。

  徐邦瑞開始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年輕的刑部侍郎,合著他剛才說了一大堆稱贊中山王的話,到最后的用意在這里?

  這讓他有些不滿,雖說他們魏國公這個爵位上近幾十年的確沒有什么建樹吧,但起碼也是大明開國的勛臣后裔,就算他這里沒有,說不定后世也會有。

  但這也不能怪他,近些年來,這南京附近又沒有什么戰事,最近的也就是前些年的那次兵變……

  想起南京兵變那回事,徐邦瑞終于知道了,這呂渭綸恐怕就是因為那件事才看不起他們徐家。

  嘉靖末,南京振武營兵變,當時是他老爹徐鵬舉在擔任南京守備兼中軍都督府的掌事,可以說是軍權盡握了。

  可在兵變的時候,他老爹由于害怕而慌忙逃竄,因此被士兵嘲笑,被呼為草包,狼狽而走,全無名將風概……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從那以后,他徐家一直被慣認為是有辱中山王名節的徐家后裔。

  更是因為這件事,現在魏國公的爵位傳到他只有一個中軍都督府的僉事,只有正二品,連南京守備的職務都沒有了,也別說正一品的掌事之職了。

  沒辦法,名聲受損,言官彈劾,自然就不會被任命為南京守備了,估計皇帝也怕啊,怕到時候真發生什么事情的時候,他們徐家后裔又當逃兵了!

  魏國公臉色并不是太好看……

  他黑著臉,語氣沉重,“呂侍郎,你到底想說什么,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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