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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這個金佛,應該不是實心的吧?

  “說實話,我是和他訂了婚,又讓他占了身子,想后悔也來不及了,不跟他還跟誰啊。”徐曉蕾自言自語道。

  “你呀,就是嘴硬。就憑你徐曉蕾有才有貌,還怕找不到男人?我就不像你,總是口不對心。我就是喜歡耿直,喜歡他抱著我,更喜歡他和我親熱。每次跟他親熱完,我都很滿意,覺睡得特別好。即便我知道他心里愛的是你,我也不想放棄。營川城的大戶人家,娶幾門媳婦的多得是,憑什么到咱們這就不行了。何況,你還這么聰明可人,能和我聊到一起去,我身邊多一個你這樣的,每日陪我說說話給我出出主意也挺好。反正耿直他娘說了,他身體好著呢,不會厚此薄彼,讓媳婦不滿意的。”

  “這就是做娘的,知道替兒子說好話,生怕我們有矛盾。”

  “他娘啊,多會說話,一看就是過來人,知道咱們愛聽什么。也難怪,向你這么漂亮的兒媳婦真要跑了,他耿家不得后悔一輩子。”中村櫻子為徐曉蕾身上淋了淋水,說道。

  “我哪有你漂亮,你看你身上雪白雪白的,一點瑕疵都沒有,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

  “曉蕾姐,你也學會恭維人了。看看這幾天,鬧心上的火,我臉上都起痘痘了,還漂亮呢。我就羨慕你那張臉,鼻子、眼睛、眉毛還有小嘴像畫得似的,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臉長得好有什么用,看常了,就膩歪了。身子干干瘦瘦的,不像你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耿直哥每回跟你一起睡,都像意猶未盡似的。”

  “看你說的,真要是那樣的話,他就是成天賴在我身上不走了。我心里清楚著呢,他心里最惦記的是你,有一天咱們只能活一個的時候,他一定會選你的。”

  “我才不信呢。”徐曉蕾嬌聲道。

  “什么不信啊?講給我聽聽。”徐曉蕾話音剛落,耿直從外面走了進來。

  “耿大少爺,我說你身體好,晚上陪我們兩個一起睡也沒問題,曉蕾姐說她不相信。”中村櫻子故意說道。

  “你們又開始取笑我了,我就是有這個心,你們也不能愿意啊。”耿直臉色微紅說道。

  “反正我沒意見,曉蕾姐,你呢。”中村櫻子笑道。

  “我才不干呢,脫光衣服讓別人看著,多丟人啊。”徐曉蕾一臉嬌羞道。

  “好了,大小姐們,都快五點了,咱們在這簡單吃一口,就去紳士舞廳吧。”

  “好,聽你的,你讓廚房去準備飯菜,再過來給我們捏一捏,捶捶背。神經緊繃這么多天,也該好好放松放松了。”中村櫻子說道。

  “行,我現在就去安排晚飯,一會兒就回來。”耿直應聲道。

  與此同時,寧曉峰系上領帶,換上一套嶄新的西裝,西裝外面外面又套了一件呢子大衣,戴上禮帽,將準備好的微型手槍上好子彈,小心揣進懷中。

  準備停當,寧曉鋒叫寧府的司機將汽車開到東記銀號正門,來他到世興金店唐小婉家。

  下午,堂會結束,寧曉峰將賽小仙接回了東記銀號。

  賽小仙是個識大體的女子,知道這個時候要讓寧曉鋒靜心,不能拖他的后腿,更不能給他添亂。

  回到房間,賽小仙卸完妝后,和寧曉鋒簡單吃了一口午飯。便以到鄉下散心為由,讓寧貴拉她去溝沿村的寧家小院住上幾日。

  寧家上上下下都清楚,老爺前晚去唐家小姐那過夜了。這時候太太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倒也情有可原。

  臨行的時候,祠堂只有寧曉鋒和賽小仙兩個人。賽小仙努力擠出笑容說道“峰哥,我這就去寧家小院,你要多保重。”

  寧曉鋒把賽小仙拉進懷中,用力抱了抱,說道“小仙,記住,如果我出了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在上海,思盈還在等著我們,一個女孩子,不能沒有人照顧。”

  “不,峰哥,思盈從小就愛和爸爸在一起,媽媽可以不在,爸爸一定不能缺,要回去就一起回去。你讓寧貴把我放到寧家小院,就回東記銀號來等消息。無論多晚,只要你回了寧家,就一定過來接我。我等你!”賽小仙吻了吻寧曉鋒的臉頰,說道。

  “小仙,我會的。”寧曉鋒用力點了點頭。

  “我走,峰哥,記得,你一定要來接我。”說著,賽小仙擦了擦淚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祠堂。

  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寧曉鋒的行動。上峰下了死命令,不成功則成仁。就算寧曉鋒答應過自己,不會親自動手,但賽小仙清楚,這個承諾更多是在安撫自己,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寧曉鋒是不會坐以待斃的。但愿這次相擁,不是最后一次擁抱,晚上寧曉鋒還能來自己。

  寧曉鋒望著賽小仙離去的背影,也是心如刀絞。

  他清楚,賽小仙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里卻是十分剛強。自己真的要是不在了,她不會去自尋短見。將來日子無論怎么艱難,她也會帶著思盈好好生活,把思盈養大成人。

  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如何把手槍放入金佛中,并且能夠順利地帶進紳士舞廳。為此,寧曉鋒整整想了兩天,刺殺伊藤明道的計劃在腦子里已經有了雛形,只是這個計劃變數太多,寧曉鋒也不敢保證能否順利執行。畢竟,比之前一點辦法沒有要好出許多,真要出了變故,到時候,只能靠隨機應變了。

  汽車駛到唐記世興金店正門,寧曉鋒整了整大衣,從車里取出一個相機,跨到了脖子上,戴上禮帽下了車。從上海回來,為了工作需要,特意帶了一臺最新型的照相機,體積比照相館的小了不少,清晰度卻高出不少。

  進到世興金店,只見唐小婉正在前庭,忙著打理業務。見寧曉鋒進來,唐小婉走上前來,一臉堆笑道“曉峰,還有一個時辰,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還有,來就來了,怎么還帶個相機?今天宴會可是有規定,什么東西都不準帶的。”

  “小婉,昨天看過那尊金佛,做工確實是無與倫比。馬上就要送人了,留個照片也是好的。以后把金佛的照片掛在金店大廳,也是不錯的招牌。”寧曉鋒說道。

  “嗯,好主意。這么一尊金佛,打出來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要是就這么送掉,不留個相片,確實有些可惜。還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唐家的姑爺,為咱們唐家著想。那這樣,還有些時間,咱們去金庫,給金佛拍幾張照片再走。”唐小婉笑道。

  “小婉,金庫里面光線太暗,燈也不夠亮。我看你屋里換的都是日光管,拿你房間去拍更合適。”寧曉鋒對唐小婉說道。

  “那好,咱們就一起去把金佛取到我的屋里,在屋里拍。”

  說著,唐小婉便挽著寧曉鋒的胳膊,二人一起去了金庫。因為晚上要到紳士舞廳贈送金佛,唐家金庫的三把鑰匙都放在了唐小婉的手里,唐小婉打開金庫庫門,二人進到金庫,寧曉鋒捧起檀香木禮盒裝著的金佛,與唐小婉有說有笑地離開金庫,來到唐小婉的房間。

  唐小婉的房間,都是新換的日光燈,比其他屋亮出許多。

  將金佛從禮盒中小心取出,放到八仙桌上。寧曉鋒拿著相機,圍著金佛,從不同角度比劃著。

  轉了一圈,寧曉鋒說道“小婉,光線可以了,不過背景有些亂,照出來的照片效果不好。這樣,你去取塊紅絨布,來做金佛的背景,那樣的話,就照片出來就會好很多。”

  “行,你在這等著,我去大堂取塊紅布,馬上就回來。”說著,唐小婉轉身離開了房間。

  寧曉鋒見唐小婉離開,連忙放下相機,一手扶穩金佛,一手用力摳開檀香底座,將金佛翻了過來。從里懷取出準備好的微型手槍,迅速插進了金佛內膛。天隨人愿,金佛內膛放入微型手槍恰恰好。不僅手槍能放進去,內膛恰好還能將手槍卡住,即便晃動金佛,也不會出現異響。

  這時,唐小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寧曉鋒將放入手槍的金佛用力塞進檀香木底座中。就在這時,唐小婉拿著紅布也進到屋里,見寧曉鋒一臉緊張之色,說道“曉峰,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么貴重的東西,白白送給日本人,太可惜了。”寧曉鋒平復下心情,說道。

  “有什么可惜的,就算再不情愿,也沒辦法。現在,營川城是日本人的天下,連興茂福、寶和堂這些商行都緊貼著日本人,我們獻尊金佛也算不上漢奸。真要是哪天,營川城父老鄉親大家團結一致,和日本拼命的時候,我們唐記也絕不會是孬種。我唐小婉就算是一介女流,也會沖到最前面。”唐小婉言辭鑿鑿說道。

  聽到唐小婉一席話,寧曉鋒對這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娘,似乎有了新的認識。之前,唐小婉在他眼中,就是個市儈、唯利是圖的女子,脾氣暴躁,做什么事都斤斤計較。現在看來,是自己太狹隘,把自己想的太高,把別人看的太低了。

  想到這里,寧曉鋒說道“我聽說這次宴會,除了你我之外,中國人只有耿直和徐曉蕾,這么看來,他們是真心要做漢奸了。”

  “他們兩個也讓人佩服,能和中村櫻子處的那么好。之前耿直就把著通訊商行,現在中村櫻子連新成立的礦業公司都給他管。最厲害的是徐曉蕾,雖然是個傀儡行長,不過中村櫻子真信得著她,要是我,絕對不會把這么重要的事,交給自己情敵的。”

  “人家的事,咱們也管不著,過好自己就完了。”寧曉鋒略有所思道。

  “當然要過好自己了,昨天你走后,我讓風水先生看過日子。按理說,你要守孝三年。不過,既然你是入贅唐家的,就沒那么多講究了。過了百日,我們就能成親。風水先生本來給我選的是陰歷二月二十四,后來才知道,耿直和中村櫻子定的大婚之日也選的是那一天。估計那天,營川城的名流都會去給他們捧場,咱們沒必要跟他們湊熱鬧。選來選去,就定在陰歷三月十八,離現在正好四個月。曉峰,你覺得怎么樣?”唐小婉說道。

  “你都說了,我是入贅你唐家,這些事你定便可。只是,現在我爹的遺體還在地窖冷庫中保存,百日之后,方才移至寧家祖墳。只要他老人家入土為安后成親,就沒什么問題。”

  “這些我不是都替你想好了嗎,你怎么啰啰嗦嗦的了。成親之前,你也別閑著,隔三差五的就要來我這住,最好成親的時候,最好能懷上孩子。”唐小婉說道。

  “成親之前就要孩子,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可聽人說了,耿家劉老夫人每天都給中村櫻子和徐曉蕾送紅參湯,她們和耿直只是定親沒正式成親,都急著懷孩子,我們怎么就不行了?有了孩子后,你愛來不來,我可不像那個女人,那么稀罕你。”

  “行,依你你就是。時間差不多了,你把紅布拎起來做背景,我照幾張照片,咱們就走。”寧曉鋒說道。

  唐小婉依著寧曉鋒的意思,舉起了手中的紅絨布。寧曉鋒前后左右各照了幾張相片后,說道“小婉,可以了,明天我差人去美大照相館沖洗擴印一下,就送過來。”

  “要送你就自己送,可別為了躲我差個下人來。告訴你寧曉鋒,你可以不愛我,但你不能躲我,聽到了嗎。”唐小婉一臉嚴肅說道。

  “聽到了,都快六點了,咱們也該走了。”說著,寧曉鋒將金佛放入檀香禮盒中,將禮盒用綢布包好。

  “著什么急啊,要不是我爹以前認識這個伊藤大使,想和人家攀上關系,我都懶得過去。去的都是日本人,覺得別別扭扭的。”唐小婉說道。

  “其實我也不想去,不過你也知道,這幾年寧家每況愈下,早已今不如昔,現在營川城被日本人占領,如果不和日本人攀上些關系,想重振寧家太難了,看現在寶和堂和興茂福做的風生水起,不就是因為攀上了日本人嘛。這次歡迎宴,營川華人商界除了耿直和徐曉蕾,只有你我,是個結識日本人的好機會,我不想錯過。”寧曉鋒半真半假地說道。

  “這些年,寧家成這個樣子,怪誰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現在想起來重振寧家了,不覺得晚了嗎?”唐小婉白了寧曉鋒一眼,說道。

  寧曉鋒知道唐小婉所指是誰,不想與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捧起金佛對唐小婉說道“小婉,我家的車在外面,咱們走吧。”

  唐小婉見寧曉鋒起身,知道他著急要走。便穿上了一件大紅色的棉襖,又披上一條淡黃色的圍巾,顯得格外喜氣。伸手挽著寧曉鋒的胳膊,一臉堆笑說道“曉峰,咱們走吧。”

  二人上了汽車,汽車沿著西大街、東大街和永世街一直向東駛去,又拐過了兩個街角,便到了伊藤明道歡迎宴舉行地營川紳士舞廳。

  離紳士舞廳還有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關東軍便派人將路口封鎖,外人一律不準靠近。

  自打伊藤明道的歡迎宴確定在紳士舞廳舉辦,濱崎步為大佐、藤野敬二隊長和川口仁和上尉,與之前中村櫻子一樣,商量起紳士舞廳的布防,生怕歡迎宴會上伊藤大使出事。

  紳士舞廳布防也是三重護衛。

  營川警署負責第一重護衛,在距離紳士舞廳一百米處的路口設下路障,沒有邀請函的一律不準接近。

  藤野敬二的關東軍小隊負責第二重護衛,距紳士舞廳二十米的處,分別在東西兩側設置關卡,對來賓進行搜身。可以說,搜查的十分仔細,連鋼筆都不能帶進舞廳。

  第三重護衛由川口仁和的關東軍情報組負責,在舞廳入口設置第三重關卡,除了搜身以外,連嘴里都仔細檢查一遍。

  除了當日這三重護衛外,宴會之前兩天,舞廳內外,川口仁和帶著憲兵和軍犬,對舞廳上下地毯式搜索,不落下一個角落,確定舞廳內沒有藏匿武器,便將舞廳所有人員遣散,不準再靠近宴會廳。服務員、舞女和歌女宴會當天,提前三個小時到舞廳,更是進行最嚴格的搜查,連女子的私處都不放過。

  寧曉鋒和唐小婉拿著邀請函和良民證,順利通過了第一道關卡。第二道關卡,上上下下搜完身后,藤野敬二命令寧曉鋒將禮盒打開。

  寧曉鋒小心打開檀木禮盒,將金佛從禮盒中取了出來。

  藤野敬二從寧曉鋒手中接過帶著檀香底座的金佛,上上下下看了又看,雙手又使勁晃了晃,確定沒有問題了,將金佛還給了寧曉鋒,示意守衛,讓他們通過。

  見藤野敬二如此謹慎,寧曉鋒心跳的厲害,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的變化。幸好藤野敬二沒看出什么問題,寧曉鋒便不緊不慢地將金佛放入和檀香禮盒,又蓋上了絨布,捧起金佛禮盒,挽著唐小婉,向舞廳走去。

  舞廳正門前,川口仁和站在門口,注視著每一個來賓。

  寧曉鋒和唐小婉來的算早的,不過因為手里拿著東西,檢查起來比別人慢出許多,等他們到了舞廳門口,舞廳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川口仁和在舞廳前拉起了警戒線,眾人以此,一個接著一個搜身檢查。

  寧曉鋒和唐小婉剛剛在警戒線前站好,卻見耿直、徐曉蕾和中村櫻子三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站到了他們的身后。

  耿直見寧曉鋒和唐小婉站在他們前面,拱手說道“寧二哥、小婉姐,你們也到了。”

  寧曉鋒回頭說道“是啊,我是跟著你小婉姐過來的。”

  “寧二哥,你這捧得是什么啊?看著挺珍貴的。”徐曉蕾見寧曉鋒手捧禮盒問道。

  “曉蕾妹子,這是我們唐記精心打造的純金金佛,特意在歡迎晚宴上送給伊藤大使的。”唐小婉接過話來說道。

  “你們這個金佛是提前準備好的,還是這兩天搶工出來的?”中村櫻子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問道。

  “中村長官,小婉的父親與伊藤大使幾年前就相識,本來這尊金佛是要送到新京大使館的。正巧伊藤大使來營川,小婉的父親便于伊藤大使聯系,要在歡迎晚宴現場贈送,以表中日友好。伊藤大使覺得很好,就同意了。”寧曉鋒畢恭畢敬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就想嗎,這么一尊金佛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根本打不出來。耿直,你是在是太小氣,這么長時間了,你也沒送過我什么值錢的東西,哪天你帶我和曉蕾去唐記逛逛,也置備些金銀首飾。”中村櫻子對身邊耿直,說道。

  “他小氣的要命,我認識他快二十年了,也沒送過我什么東西,現在想一想都虧死了。”徐曉蕾挽著中村櫻子的胳膊說道。

  “瞧中村長官說的,您能到唐記逛逛,那是我唐記的榮幸,耿大少爺還用什么置備,看好什么拿走便是,就當我唐記送你們大喜的禮物了。”唐小婉說道。

  “小婉姐,那可不行,你要是不收錢了,這個事還是沒完,不知道還得讓我在哪出血。寶和堂買賣雖然不算多大,不過,給媳婦金銀首飾的錢還是拿的出的。等我到唐記,多給我些優惠便可。”

  “耿大少爺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強人所難,到時候姐姐一定給你優惠。并且送給中村長官和曉蕾妹子一人一條龍鳳呈祥項鏈,就當姐姐的心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耿直拱手道。

  這時,寧曉鋒和唐小婉已經到了門口。寧曉鋒和唐小婉分別由男女士兵分別進行搜身,而裝有金佛的禮盒,則由川口仁和親自來檢查。

  川口仁和打開檀香禮盒,小心從里面取出金佛,與藤野敬二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用力搖了搖,最后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見寧曉鋒和唐小婉搜完了身,對唐小婉問道“唐小姐,這個金佛我掂了掂分量,里面應該不是實心的吧?”

  聽到川口仁和的問話,寧曉鋒的心咯噔一下,猛跳起來。天衣無縫的計劃,難道會被川口仁和識破?寧曉鋒腦子飛轉,考慮著應對之策。

  “是啊,這么一大的一尊金佛,要是實心的話,就算把我唐記賣了,估計都造不出來。不過我們唐記的鏤空手藝是營川一絕,放多長時間,金器也不會出現癟陷的。”唐小婉說道。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川口仁和拿起金佛,又用力搖了搖。

  “川口上尉,這個金佛是要送給伊藤大使的,可別搖壞了。”寧曉鋒見狀,連忙說道。

  “是嗎?”川口仁和用力捏了捏金佛,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冷不熱地說道。

  寧曉鋒的心跳的更加厲害,他能感覺到,川口仁和已經懷疑金佛的空腔會不會有東西了,這該怎么辦?寧曉鋒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怎么這么慢?凍死人了。”突然,在唐小婉的后面,傳來了銀鈴般的聲音。川口仁和登時心頭一動,尋聲望去,只見徐曉蕾挽著中村櫻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川口仁和立刻放下金佛,上前兩步,走到徐曉蕾身前,一臉堆笑說道“中村長官,徐小姐,你們來了。”

  “川口上尉,我們都站半天了,這天寒地凍的,誰能受得了啊。我倒是沒什么,中村長官要是凍出個好歹來,你們可是有責任的。”徐曉蕾不急不緩地說道。

  “哎呦呦,你們都是貴客,本來不應該被搜身。只是上午銀行開業慶典,所有到場軍官都搜身了,我這也是跟著海軍情報處學的。”川口仁和轉身對門口憲兵說道“檢查完的就進去吧,沒看見排這么多人了嗎?再過一會兒,宴會都要開了。”

  寧曉鋒見狀,連忙將金佛裝進了檀香禮盒里,蒙上絨布,挽著唐小婉,一起過了關卡,進到了舞廳。

  進到舞廳里面,寧曉鋒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后怕,要不是徐曉蕾的一句話,吸引了川口仁和的注意力,川口仁和要是執意拿下底座,那手槍就會被發現,到那個時候,自己想跑到跑不了,只能自殺殉國了。

  其實,剛才川口仁和檢查金佛的時候,站在側后方的徐曉蕾一直留意著寧曉鋒的表情。雖然多年來的特務經歷,寧曉鋒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過細微的變化,徐曉蕾還是留意到了。這個金佛有沒有問題她不敢肯定,不過,如果現在寧曉鋒的身份就被發現,那復興社在營川的潛伏可以說土崩瓦解。到那時候,日本人會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對付地下黨,那樣的話,營川城的地下工作將會更加艱難。

  也就在這時,徐曉蕾挽著的中村櫻子打了一個冷戰。

  為孫掌柜輸血雖然有些時日,不過每日工作勞心勞力,中村櫻子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特別是下午又泡了溫泉,體力消耗也是很大,站了有一會兒,自然有些疲憊。

  借著中村櫻子的冷戰,徐曉蕾恰到好處地為寧曉鋒解了圍。一切都是那么順其自然,以至于無論是中村櫻子、川口仁和還是寧曉鋒,甚至耿直都沒覺得出有什么突兀。

  中村櫻子和徐曉蕾搜過身后,川口仁和又湊到了她們身前,說道“中村長官,你是跟我說過的,徐小姐銀行籌備完成之后,我便可以找徐小姐敘舊了。”

  “我是說過,答應你的事怎能忘記。不過,徐小姐最近身體欠佳,讓大夫瞧了瞧,才知道已有了身孕。本來她工作就忙,現在又有了身孕,我覺得沒有太急切的事,川口上尉還是少打擾為好。如果一定要見徐小姐,找我批條便是。”中村櫻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徐小姐已有身孕?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川口仁和聽到中村櫻子一番話,心頭一陣悸動。

  就算徐曉蕾已經和耿直住在了一起,川口仁和卻一直沒有死心。只要能把徐曉蕾搞到手,她是不是黃花閨女,川口仁和已經覺得不重要了。可是要是大了肚子,有了孩子,川口仁和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川口上尉,按中國人的習俗,孩子不到三個月是不能跟別人說的。剛才咱們一嘮,話趕話,我就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出去聲揚啊。”中村櫻子接著說道。

  “知道了,中村長官。”川口仁和好像是什么重擊打胸口,讓他一時喘不過氣,無精打采地說道。

  進到舞廳,徐曉蕾將中村櫻子拉到一旁,說道“櫻子,我這也沒有孩子,你怎么跟川口仁和說我有了呢?”

  “川口仁和這個人粘的很,不說你有了孩子,他就會天天惦記你,打你的主意。這么一說,至少能讓他消停些時日,等過完春節,我在上面活動活動,看看能不能給他調走。他要是離開了營川,不就完了。”

  “可要是調不走,怎么辦啊?川口仁和要是知道是在騙他,會不會變本加厲來糾纏我?”

  “那就讓耿大少爺努努力,早一點懷上孩子不就完了。是不是啊,耿大少爺。”中村櫻子湊到耿直跟前,拍了拍耿直的胸口說道。

  “我,我,我努力還不行嗎。”耿直被中村櫻子盯的有些發毛,低頭說道。

  “櫻子,你也別難為他了,有你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徐曉蕾挽著中村櫻子,說道。

  就在這時,濱崎步為的副官走到中村櫻子身前,敬禮說道“中村少佐,濱崎少佐請你到貴賓席,歡迎伊藤明道大使的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我馬上就過去。”中村櫻子答道。

  中村櫻子轉身對耿直和徐曉蕾說道“我得過去了,你們在這等我,宴會結束,咱們一起走。”

  “櫻子,刺殺伊藤大使的殺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你在貴賓席,離伊藤大使那么近,一定要小心些。”耿直對中村櫻子說道。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再說,關東軍的保衛也很到位,應該不會有殺手的。記住,今天會場都是日本人,你們要敬而遠之,別給自己惹麻煩。”

  “知道了,櫻子,你多小心。”徐曉蕾想到剛才寧曉鋒的言行,向中村櫻子提醒道。

  “好了好了,你怎么也像耿大少爺似的,婆婆媽媽的,我過去了。”說著,中村櫻子轉身,走向貴賓席。

  見中村櫻子離開,徐曉蕾拉了拉耿直的衣袖,耿直心領神會,知道徐曉蕾有事要跟他說。

  “那尊金佛一定有問題,你盯著點寧曉鋒,別讓他傷到櫻子了。”徐曉蕾低聲跟耿直說道。

  “我知道了,不過我剛才向會場看了看,只看到了唐小婉,并沒看到寧曉鋒,也不知道他哪去了。”耿直低聲道。

  “那個金佛內膛很有可能藏著武器,寧曉鋒要刺殺伊藤明道,咱們攔不住也沒法攔。不過,他刺殺伊藤明道,卻不能傷到櫻子,櫻子真要是出事了,我們以后在營川就太難了。”

  “我知道,我去找找寧曉鋒,看看他去哪了。”

  “你去吧,小心些,除了川口仁和,你的情敵石田芳夫、中山正人、三浦友建也在舞廳,他們都往這邊看呢,要不是櫻子在,估計就過來找你毛病了。這里里里外外都是日本人,沒必要和他們沖突。”

  “知道了,我看唐小婉往這邊來了,你先和她聊聊,我去找找寧曉鋒。”耿直說道。

  “耿直老弟、曉蕾妹子,你們在這說悄悄話呢?”唐小婉一身紅妝,從一旁走了過來。

  “原來是小婉姐,寧二哥怎么沒跟你在一起?”徐曉蕾問道。

  “你寧二哥啊,進來不大會兒,就去衛生間了,估計也快出來了。”

  “你們帶的金佛,怎么進屋之后就沒看到啊?”徐曉蕾問道。

  “金佛讓你二哥帶去衛生間了。那么大個東西,拿著也不方便,我說我看著,他說這么貴重的東西我看著他不放心,一定要帶在身邊才行。我也擰不過他,就讓他帶著了。”唐小婉說道。

  “寧二哥也是,滿屋子都是日本人,也放心把你留在這。”徐曉蕾說道。

  “曉蕾妹子,你小婉姐有自知之明。你小婉姐模樣本來就不俊,現在歲數也大了,留在哪不放心。哪像你和中村長官,美的像畫里人似的。剛才在外面,姐姐可看到了,你們關系處的真好,耿老弟有福了。”說著,唐小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耿直說道。

  “小婉姐,讓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們聊,我看到長澤教授過來了,我去跟他打個招呼。”說著,耿直沖唐小婉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唐小婉見耿直走開,向徐曉蕾問道“曉蕾妹子,你也知道姐姐現在的情況。你幫我出出主意,以后怎么跟賽小仙處。”

  “小婉姐,要我說解鈴還須系鈴人,主要是在寧二哥。如果寧二哥能做好,女人和女人之間沒有那么大的仇。再說,咱們營川城的大戶人家,哪個東家不是幾房媳婦,做不了姐妹,也沒必要做成仇人。最重要的是,既然能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就別有高低貴賤之分,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的,那日子就沒發過了。”

  “曉蕾妹子,句句珠璣啊。你這一說,我心里就眼亮了,曉峰出來了,我喊他過來。”說著,唐小婉向寧曉鋒招了招手,寧曉鋒見到后,連忙捧著金佛,向唐小婉這邊走了過來。

  一旁,與長澤教授攀談的耿直見寧曉鋒走向了徐曉蕾,心頭一動,便向長澤教授道別,向徐曉蕾身邊走去。

  如果那個金佛里面真的有武器,寧曉在徐曉蕾身邊的話,徐曉蕾也難免有危險,想到這里,耿直趕緊加快了幾步,搶在寧曉鋒之前,走到徐曉蕾身邊,對寧曉鋒說道“寧二哥,你這金佛捧來捧去的,多費事。在貴賓席找個地方,放著不就完了。”

  寧曉鋒笑了笑說道“這金佛是唐家的東西,我哪敢做主,只好去哪帶著哪了。”

  “唐家不是你家的嗎?耿直老弟、曉蕾妹子,我和你們寧二哥已經定好日子了,陰歷三月十八成親。”唐小婉笑道。

  “這可是個好消息,寧二哥、小婉姐,恭喜你們了。”耿直躬身道。

  “都三十歲的人了,就是了了多年的一樁心事。你和曉蕾定親有段日子了,準備什么時候成親啊?”寧曉鋒問道。

  “我們不急,耿直和櫻子定的是陰歷二月二十四成親,耿直哥和櫻子辦完了,再和我辦。”徐曉蕾說道。

  “曉蕾妹子,你這也太大度了吧?明明你和耿直老弟先定的親,怎么還在后面成親了呢。”

  “小婉姐,誰先誰后,又能怎樣。我們早就住在一起了,反正耿直哥是入贅我家的,早一天晚一天我來定就行了。是不是啊,耿大少爺。”徐曉蕾對耿直說道。

  “是,是,全聽你的,全聽你的。”耿直嘴上說著,眼睛卻有意無意盯著寧曉鋒手中的金佛。

  見寧曉鋒言語輕松,身形較之前也放松起來,耿直心中暗道“難道,剛才去洗手間,他已經把武器取出來了?”

  就在此時,舞廳內響起了悠揚的樂曲,歡迎伊藤明道大使的宴會即將開始了。

  舞臺前,第一排是貴賓席,伊藤明道大使、福源特派員、濱崎步為、小野一郎、中村櫻子、野口光子、小泉朝一和宇田國光八位嘉賓依次就坐。

  伊藤明道大使和福源特派員坐在正中,他們兩側分別是關東軍濱崎步為少佐和中村櫻子少佐,濱崎步為和中村櫻子兩邊是營川營川海軍小野一郎少佐和營川特高課課長野口光子上尉,小野一郎和野口光子兩邊則是西海關關長小泉朝一和營川警署署長宇田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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