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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反將一軍

  皇城,太極宮,甘露殿。

  剛剛批完奏折的李世民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笑著長舒了口氣。

  陽春三月的關內早已褪去了寒意,明黃色長袍隨意的披在身上,李世民光著腳在微涼的地板上來回走著,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皺起。

  李葉離開長安已近一年光景,這一年里李世民并沒有一刻遺忘過他,反之,在這一年里,李世民幾乎所有的工作都在圍繞涼州開展。

  國內幾乎大多半的兵力,都在這一年之中被李世民分批次的悄悄北調,至于對外的說法是新皇登基欲要‘整頓邊軍’。

  如此一來,大批量的唐軍被調往北方邊境,連帶著無數的物資也跟隨大軍悄悄調離。

  做這些事情都是需要時間的,沒有一個很好的借口,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所以李葉去了涼州,連帶著將李世民整頓邊防的決心也帶給了那些西域諸國。

  當所有人都以為大唐以無力再啟動戰事時,李世民正偷偷把刀磨得锃亮,只待一刀砍下,就此切斷西域諸國之間的聯系。

  往往一場戰爭的出發點,無非就是奔著土地和資源去的,而看似貧瘠的西域版圖上,正蘊藏著大唐夢寐以求的寶藏。

  絲綢之路!

  早在漢朝由張騫出使西域開辟的以長安為起點,經肅州、西洲(甘肅)、新疆(突厥、吐蕃、吐魯番、等……),到中亞、西亞,并聯結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因這條路西運的貨物中以絲綢制品的影響最大,故得此名。

  盡管歷代王朝都將‘士農工商’的階級口號喊得響亮,但商業對于一個國家來說,仍舊是必不可少的一項國策。

  這也是為何,李世民寧愿冒著國力衰敗的風險,也要保住毫無資源可言的西洲十三城。

  也許這條國策并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但李世民不著急,他還有大把的時間鞏固建設,而這次他要做的就是,將西域諸國打痛!打怕!打得他們輕易不敢生出圖謀西洲的想法。

  這個能被后世千年無數王朝稱之為‘天可汗’的帝王,正在一步一步書寫屬于他的輝煌!

  “啟稟陛下,涼州別駕李葉派遣信使藍豐,請求覲見!”

  殿外,一聲稟報打斷了李世民的思緒。

  “李葉……讓他進來。”

  李世民下意識念出了李葉的名字,而后嘴角微微勾起,此刻派遣信使回程,想必涼州已然開戰了,而且看樣子局面不太樂觀。

  藍豐戰戰兢兢的跟著侍衛來到殿內,一路上連頭都為敢抬,這是他此生第一次進皇宮,而且還是李世民的寢宮,一種莫名的自豪感悠然升起,整個人雖然低著頭,但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有力。

  “羽林衛藍豐,拜見陛下!”

  “你辛苦了,平身吧……”

  打量著藍豐的一身裝束,還有他臉鬢處散落的頭發,再加上那身早已腥臭的衣服,李世民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了一下,態度十分和藹親切。

  “謝……謝陛下……”

  藍豐看得愣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眸中漸漸泛起淚光,朝李世民重重的磕了個頭,方才起身。

  李世民似乎對藍豐的反應很滿意,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

  “李愛卿有何事稟報,奏來。”

  “啟稟陛下,如今涼州戰事危急,西域諸國重兵壓境,李大人率兵萬余已苦苦鏖戰十日有余,奈何敵軍人數倍增與我方,李大人特派小人回長安請求朝廷出兵支援。”

  原本這些‘求援’的話本不該藍豐講的,他的任務只是將李葉的書信送至李世民手中便可,怎奈剛剛的那一幕著實令他內心激昂,下意識話多了幾句。

  李世民并未露出不悅,問道:“可有書信?”

  “李大人書信再次,請陛下過目。”

  藍豐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封帶有漆印的信件,恭敬地遞給身旁宦官。

  信封很薄,里面只有一張粗糙褶皺的宣紙,上面寫著寥寥兩句話。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李世民拿著書信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本以為這應是一封千里求援的奏疏,未曾想卻是這樣的幾句話……

  李世民驀然大笑兩聲,連聲道:“好!好一句‘馬革裹尸還’!這小子是在將朕的軍吶!”

  迎著李世民的笑聲,門外侍衛再次進來稟報:“啟稟陛下,衛國公、盧國公、鄂國公等人覲見!”

  李世民笑容不減,回身坐回龍椅上:“讓他們進來!”

  “微臣拜見陛下……”眾人進門后紛紛站列行禮。

  “免禮,賜座!”李世民隨意的擺擺手,示意宦官引眾人落座。

  李世民揚揚手中的信件,笑道:“李葉那小子剛剛派人來信了,諸位愛卿可知否?”

  程咬金模棱兩可的笑了笑:“剛剛在宮門前碰見了,知曉一二……”

  “那你們可知這小子給朕寫了一封什么信?”李世民又一次大笑,仿佛找到了人生趣事,將信件遞給宦官,示意他們互相傳閱。

  李靖等人看后先是不解,而后恍然明白了這兩句詩中的含義,為李葉擔憂的同時又紛紛搖頭苦笑。

  普天之下敢與這么和李世民講條件的,李葉應該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程咬金意有所味的笑了笑:“此子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僅憑這兩句詩,陛下就算不愿援兵,也要給個拿得出手的解釋才是。”

  “是啊!”李世民起身走到殿中,似有似無的瞥了眼李靖后,笑著道:“人家此刻正在血水里摔跤吶,朕若沒有任何表示,豈不是寒了‘忠臣’之心?”

  ‘忠臣’兩個字咬得很重,李葉忠還是不忠這個有待商榷,但是忠臣該有的態度卻是提前擺出來了。

  明知李世民所謀之事,卻仍舊沒有半句怨言,哪怕危在旦夕也沒有提半個‘怨’字,甚至連這封求援的奏疏都寫的如此壯烈英勇,若李世民仍舊無動于衷,不僅寒了李葉的心,更是寒了邊關將士們的心,李葉這是在強逼他表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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