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程咬金怒哼一聲,伸手在自己的褲襠處揉了幾下,神情頗為痛苦,接著冷笑道:“你以為僅老夫一人下作?李績老匹夫好到哪里去了?一記撩陰腿差點害老夫斷子絕孫,老夫只在他臉上撓了四道印子,算便宜他了!”
李素目光愈發呆滯。
絕世高手決斗的畫面,瞬間變成了痞子無賴撒潑,從名垂青史的名將之爭,變成了爭奪朱雀大街扛把子地位,這種心理上的落差……
還沒適應過來心理上的落差,程家下人已將酒菜端進來了,接下來……便是李素神智逐漸喪失的階段。
程家的酒宴風格與牛家不大一樣,雖然都是武將之家,走的都是大開大闔的套路,但程家的酒宴無形中更透出一股子橫掃千軍的氣勢,如果說牛家屬于豪放派的話,程家簡直就是野獸派,李素從進程家的門開始,便有一種誤入老虎籠子的惶然。
菜都很實在,一盆盆的雞鴨牛肉,分量多得足夠撐死一頭壯漢,酒是一壇壇裝的,端出來打開泥封,一股熟悉的濃烈的酒味頓時飄散在前堂內,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五步倒。
李素每次進程家時,都無比痛恨自己當初為何腦子抽筋發明這個高度酒,根本是一個坑死自己的產物。
“胡姬呢?把那個綠眼睛的胡姬帶出來,好好陪我侄子盡興,敢裝佯作態,莫怪俺拾掇她!”程咬金扯起嗓子吼了一句。
很快,一位穿著大唐高腰宮裙的異國胡姬風情萬種地從后廳走出來,進了前堂一屁股坐在李素的身旁,巧笑倩兮地給李素斟滿了酒,然后……伸出魔爪便開始吃李素的豆腐,還吃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吃吃的笑聲,像極了前世島國片里沒皮沒臉的癡女。
李素受不了了,說實話,應付程老流氓已經夠勞心費神了,實在分不出心思再去應付一個異國的……女猢猻?
果斷抓住胡姬的手,李素很嚴肅地瞪著她:“住手,再摸我要找你收錢了,老實給我坐著。”
程咬金滿飲了一杯酒,回味半晌后,瞇著眼嘿嘿笑道:“看出來了,你小子不喜歡胡姬,難怪幾次在俺家飲宴,你對府上的胡姬碰都不碰。”
李素陪笑道:“小子口味比較淡雅……”
程咬金點頭:“嗯,確是老夫待客不周,便應你所請,明就去買倆高麗女,果然還是黑頭發黑眼珠子的看著迎人,黃毛綠眼的確實不合口味。”
“啊?”李素呆住,啥叫“應我所請”?我請什么了我?
揮揮手,程咬金令胡姬退下,堂內只剩他和李素二人。
程咬金把玩著手里的漆耳杯,瞇眼笑道:“說說吧,怎么一回事,你把老牛家搶了?眼光倒也毒辣,真被你搶出不少好物件,那只三足銅爐,老夫兩年前便看上了,老牛死活不肯給,老夫差點跟他動了手,他還是不松嘴,今日倒被你這小輩弄來借花獻佛了,好娃子,老夫沒白疼你一場。”
哪壺不開提哪壺,李素頓時無比尷尬,老臉臊得通紅,結結巴巴解釋道:“哪里是搶,借,借點東西……自家人的事,怎能說是搶呢?只是牛伯伯家沒人看家,天時地利人和全占齊了,拜訪各位長輩又不能空著手……”
程咬金哈哈大笑:“好小子,老夫早就說過,你與老夫是一路人,你這脾性將來絕不會吃虧,可惜還是火候不夠,臉皮太薄了……”
瞇眼盯著李素,程咬金笑道:“當初西州十萬火急,似你這般要面子的人都派人來長安求援了,可見西州危急到何等地步,可是求援便大大方方求援,那混帳進了我家門,盡說些不著四六的話,半句都不曾提到西州危急的情勢,說是你吩咐的,老夫若聽得懂,自然便懂了,若聽不懂,便合當性命該絕,子正啊,你這真是死要面子,為了這點面子,差點把命都賠上,值嗎?假若當時老夫沒聽懂,你怎么辦?”
李素苦笑道:“當時派人向程伯伯求援,說實話,小子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一來西州確實快保不住了,小子已有了與城皆亡的打算,二來,當時陛下北征薛延陀,太子留長安監國輔政,出兵馳援這種事,說來也是個忌諱,縱然不能調動兵馬,但出動一千莊丁也不是小事,說不準會被有心人參本,小子也是擔心給程伯伯惹麻煩,所以才吩咐傳話的人莫要直言,小子聽天由命罷了。”
程咬金沉默半晌,緩緩道:“危急關頭,你小子第一個想到的是俺程家,說明程家在你心里是信得過的,老夫甚慰亦甚幸,總算沒有辜負了你的信任,子正,你年紀輕輕便已爵封縣侯,來日前程不可限量,眼看你李家就要因你而騰達,當然,未來日子里,大風大浪必然也不少,你我兩家經此一事,將來李家和程家當守望相助,互結世代交好之誼才是……”
“所以,從今往后,程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老夫的親子侄,進出程家盡可隨意,哪怕你一把火把程家房子點了,老夫也絕不責怪,自家人,啊,咱們是自家人!”
李素感動得唯唯稱是,一番話放在嘴里細細咀嚼片刻,李素忽然咧了咧嘴。
嘶……這句話,為何如此熟悉?哪里聽過似的……
是信得過的,老夫甚慰亦甚幸,總算沒有辜負了你的信任,子正,你年紀輕輕便已爵封縣侯,來日前程不可限量,眼看你李家就要因你而騰達,當然,未來日子里,大風大浪必然也不少,你我兩家經此一事,將來李家和程家當守望相助,互結世代交好之誼才是……”“所以,從今往后,程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老夫的親子侄,進出程家盡可隨意,哪怕你一把火把程家房子點了,老夫也絕不責怪,自家人,啊,咱們是自家人!”
李素感動得唯唯稱是,一番話放在嘴里細細咀嚼片刻,李素忽然咧了咧嘴。
嘶……這句話,為何如此熟悉?哪里聽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