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將六管重機槍放到一張厚實的長條大木桌上，脫下那件灰撲撲的風衣外套，顯出曼妙身姿。
她內里穿著一件酷似“殺戮都市”強化服的連體式黑色皮質緊身衣。
這緊身衣極為貼身，不僅將她玲瓏浮凸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就連胳膊、大腿乃至小腹上，淺淺的肌肉線條都隱約可見。
倪昆即使不刻意去觀察，隨意掃上一眼，也能準確判斷出小龍女的三圍尺寸。
小龍女跳到那長桌上坐著，雙腿屈起，一手環抱著膝頭，另一手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里，一邊吸吮著棒棒糖，一邊目不轉睛地瞧著倪昆。
倪昆見狀，也不眨眼地盯著她。
反正她這身緊身衣挺養眼，瞪眼對視他吃不了虧，上不了當。
瞪眼對視好一陣，小龍女波光寧靜的美眸中，忽地閃過一抹恍然，稍微猶豫了一下，從嘴巴里摘出棒棒糖，作勢要遞給倪昆：
“你是想吃這個么？”
“……”倪昆嘴角微微一抽，搖頭：“謝謝，不過我不吃。”
“好的。”小龍女麻利地把棒棒糖塞回嘴巴里，口齒略微含糊地說道：
“你現在找到小亞了，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小亞？
這是你對阿爾托莉亞的昵稱嗎？
總感覺你是圖省事，懶得叫那一長串名字啊！
倪昆沉吟一二，問道：
“你們呢？又有什么打算？”
小龍女左腮鼓著，兩眼微瞇，美滋滋地吃著糖：
“我們當然是要闖關嘍。闖過這一關，接著再闖下一關。”
“所以你們已經找到了離開這里的‘門’？”
“嗯。”小龍女微一頷首：“門應該就在‘天網’的一個分基地里，攻進或是潛入那個分基地，找到那道門，就能闖過這一關了。”
倪昆道：“就你們兩個人，哪怕只是一個分基地，想要闖進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呆毛王的“風王鐵槌”，連一架飛行器都無法直接擊毀，小龍女的實力估計也強不到哪里去。
以她們現在的力量，想要闖進戒備森嚴，遍地都是各型機器人、各種防御設施的天網分基地，恐怕沒那么容易。
“其實也不算太難。”小龍女道：“我們之前做了一個連環任務，做完最后一環后，得到了一發電磁炸彈，應該足以癱瘓那個分基地里，絕大部分終結者和防御設施。”
守護神殿就有游戲，還是沉浸式的虛擬現實游戲，玄奘還曾用這點忽悠過倪昆，勸他去做守護士。阿爾托莉亞身為守護士，自然知道該如何接取“任務”。
“你這身緊身衣，也是做任務得到的吧？”倪昆問道。
“是的。”小龍女手掌輕撫右腿，自膝頭一直撫至腳踝：
“這身衣服很好，不僅可以防彈、防爆，還能大幅強化我的力量、敏捷，減少我體力的消耗。必要時，還可給我注射爆發藥劑。受傷時，還能自動注射急救藥劑。
“我在第一個關卡里就得到了它，一直穿到現在，還沒有過時呢。說起來也要感謝小亞，要不是第一個關卡里就遇到了她，我還真不知道有‘任務’這么一回事。”
第一關就能在阿爾托莉亞指點下，得到功能這么全面強大的強化服，看來小龍女的運氣還真不錯。
“所以，你接下來究竟有什么打算啊？”小龍女看著倪昆，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倪昆想了想，說道：“先陪你們闖過這一關吧。”
“很好啊。”小龍女道：“有你的話，我們闖過這一關的把握，應該更大了。那過關之后呢？”
倪昆道：“之后我就得試著尋找最后一個關卡，看能不能找到幫阿爾托莉亞清除污染，或是帶她離開的辦法。”
“那我呢？你就不管我的么？”
這話只看字面，貌似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小女生，在哀怨的發出質問。
然而小龍女說話時，不僅表情平靜，連語氣都平淡得像是在問“吃了嗎”，讓倪昆忍不住暗自吐槽，她莫不是修煉了冰心訣，任何時候都能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不過話又說回來，古墓派的心法，原本就是要克制情緒，令心緒始終保持清冷平靜。
一旦情緒過于激動，還可能吐血受傷。
所以倪昆一直覺得，古墓派的心法有些變態，過于扭曲人性。
“當然不會不管你。如果找到帶人離開的辦法，不僅是你，這個世界中，其他所有被困的人……嗯，好人，我都會嘗試將他們帶離。”
“所以你是個大俠？”
“不，我是壞人。”
“看不出來。你看起來挺好的。”
“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長得好看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哦。”
哦了這一聲之后，她就沒有再開腔了，就吃著棒棒糖，繼續看著倪昆。
倪昆與她對視一陣，終是在她平靜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尬笑一聲：
“那什么，阿爾托莉亞呢？”
小龍女道：“她做飯去了。你沒有聞到香味么？”
倪昆當然聞到了，也知道阿爾托莉亞去了旁邊一個隔間里，還聽到了刀子撬開罐頭的聲音。之所以這么問，只是為了緩解尷尬而已。
“做飯好啊，正好我有點餓了。”
“不要指望能吃到什么好吃的，這個關卡里得到的食物，無論是做任務得到的獎勵，還是自己搜集到的食物，口味都很糟糕，只是量大管飽，能填飽肚子而已。最好吃的只有巧克力和糖。可惜，巧克力已經吃完了，最后一根糖，也在我嘴里了，剛才給你，你又不要。”
“現在要還來得及么？”
咔嚓！
小龍女粉腮一動，咬碎嘴里最后一點棒棒糖，把空空的棒子摘下來給倪昆看：
“來不及了，已經吃完了。不過棒子上還有點甜味，你要不要舔一舔？”
“……”倪昆無語。
這時，旁邊隔間里傳來阿爾托莉來的聲音：
“龍兒，過來幫忙。”
“來了。”小龍女輕輕縱下桌子，過去幫忙。
“她叫你龍兒？”
“我叫她小亞，她叫我龍兒，很親切啊！”
小龍女說著，與倪昆錯身而過。
沒有了長長的風衣下擺遮掩，從她身后望去，她那纖細柔美的腰線，以及腰肢下那弧度飽滿、曲線完美的臀線，頓時被倪昆盡收眼底，頗有大飽眼福之感。
小龍女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倪昆一眼：
“我有點明白你為什么是壞人了。”
倪昆從不諱談自己的好色。
但面對小龍女這種平靜的眼神、淡然的語氣，他居然難得地稍覺尷尬，摸著下巴干笑兩聲：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非草木，豈能無欲？”
“倒也是。”小龍女居然贊同：“我看著你，也覺心情不錯。”
“所以之前的關卡中，你難道就沒有看到跟我一樣好看的男人？”
“沒有。都是些面目可憎的家伙。”小龍女搖搖頭：“還碰到過想欺負我的男人，被阿爾托莉亞幫我殺掉了。”
“哪位好漢這么大膽子？”倪昆還真有點好奇。
小龍女淡淡道：
“在第一個關卡中，遇到了一個全真派的道士，叫什么尹志平的，也不知怎地來了這里，居然想趁我受傷昏迷欺負我。還好小亞及時出現，在他動手前，幫我殺了他。
“后來在第二個關卡里，又遇到一個叫間桐慎二的，自以為是，很惹人厭，想用一種蠱蟲暗算我和小亞，還好小亞警覺夠高，揭破他的陰謀，把他給殺了。”
“干得漂亮！”倪昆贊道：“阿爾托莉亞真是救苦救難活菩薩。”
“是的，如果沒有她，我恐怕會吃很多虧。我從前一直生活在古墓里，從未出過山，沒想到外面的人心如此險惡……”
小龍女語氣平淡地感慨著，隔間又傳來阿爾托莉亞的催促聲：
“龍兒，還在磨蹭什么？不要見了帥哥就邁不動腿，快來幫忙！”
“就來。我沒有見到帥哥就邁不動腿，只是在跟他正常聊天而已。”
說話間，小龍女又邁開腳步，過去幫忙了。
倪昆在外邊等了一陣，阿爾托莉亞雙手各托著一個大大的餐盤，里面堆滿了糊糊狀的食物，以及大塊顏色可疑、氣味刺鼻的罐頭肉類，從隔間走了出來。
看到她手上那兩只堆得滿滿的餐盤，倪昆連忙上前，準備接過一只餐盤，還笑著說道：
“食物太多了，這么滿滿的一大盤……其實我只要一半就夠了。”
阿爾托莉亞避開他伸過來的手：“這都是我的。你的在后面。”
倪昆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深深看了一眼兩只食物堆積如山的餐盤，再看向后面的小龍女。
小龍女也托著兩只不銹鋼餐盤，不過其中一只里的食物，就只有阿爾托莉亞一只餐盤里的四分之一。另一只也不過一半而已。
“這是你的。”小龍女將那份量只得呆毛王一半的餐盤遞向倪昆。
“謝謝。”倪昆接過餐盤，坐到桌上，抬眼一看呆毛王，就見她已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露出真面目。
看到她模樣，倪昆不禁微微一怔。
臉型五官自是精致美麗，可她兩邊臉頰肌膚之上，儼然爬滿了猙獰可怖的漆黑符紋。
那些符紋，看上去好像一只只丑陋的蟲豸，彼此首尾勾連，偶爾還會如活物一般微微蠕動。
阿爾托莉亞拿著勺子，吃了幾大口糊糊，這才抬眼一看倪昆：
“這就是污染我的咒術印記。
“一旦被它們沖到我的額頭，匯聚于眉心，我就將徹底失去自我，變得冷酷無情、自私自利，再也不會為了守護諸界而戰。只會做出最利于我自己生存的選擇。
“而在域外天魔肆虐，守護士頻繁迭代的當下，背叛守護士，投靠域外天魔，做玄五月的走狗，顯然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自己的生存。”
倪昆道：“你現在還能如此冷靜地分析，顯然還并沒有被這咒印徹底污染扭曲。”
“這只是暫時的。”阿爾托莉亞一邊用充滿了王者風度的優雅姿勢，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飛快消滅著眼前的食物，一邊口齒清晰地說道：
“咒印污染的力量，被這個空間大幅壓制，但你應該也知道，每通過一個關卡，我們的力量，都會恢復少許。而咒印的力量，也會隨之恢復少許。
“它與我的靈魂糾纏在一起，即使我得到了精神屬性的強化，咒印的力量，也會隨之得到強化……
“老實說，我雖然設想著打到最后的關卡，找到清除污染的辦法，但在這過程中，咒印污染的力量，也將隨著我力量的逐次解封而同步解封。
“等到打到后期關卡，我的力量、咒印的力量，應該都會恢復到一個很高的層次。而我無法獨力壓制咒印，到了那時……我究竟還能不能繼續保持自我，就很值得懷疑了。
“所以我已經有了覺悟，如果真的出現徹底失去自我的跡象，我將用最后一點清醒，自我了斷，以免背叛守護士，投向敵方，將劍刃對準曾經的戰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