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冰原狼頭也不回的離開,半跪在原地的黑衣騎士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中,內心微微有一些沉重,然后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這名黑衣騎士正是不久之前出關的班揚·史塔克,他孤身一人離開了長城追蹤異鬼的蹤跡,希望找到自己的姐姐萊安娜·史塔克。
然而塞外的危險狀況比曾經更甚,身經百戰的守夜人首席游騎兵不到一天便遭遇到了危險。
他遭遇到了風雪,想要找尋一處可以過夜的地方,第二天再行上路,然而他在來到了距離長城最近的野人村落白樹村時,突然遭遇到了尸鬼的襲擊。
尸鬼的數量眾多,而班揚只有一個人,最終寡不敵眾,班揚殺光了所有的尸鬼,但卻倒在了白樹村當中那一顆巨大的魚梁木前,昏死了過去。
隨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到班揚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被他砍殺的尸鬼已經沒有了蹤跡,只有他一人依然孤零零的躺在魚梁木下。
班揚還以為自己僥幸逃過了一劫,然而沒過多久他便發現了一個致命性的問題——
班揚突然察覺自己似乎已經感受不到寒冷了。
隨后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身軀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溫度,變得徹骨的冰冷,而且他的皮膚也已經變成了鐵青,不似一個人類般,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守夜人的首席游騎兵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然后他找尋到了一處干凈的冰面,擦凈了上面的積雪向下望去。
班揚看到了那一張屬于自己的熟悉臉頰,還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眸。
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并且變成了一頭尸鬼?
黑衣騎士坐在白樹村的魚梁木下,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想清楚了這件事。
并且通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也終于能夠接受這個事實,而沒有趁著清醒,直接拔劍自殺。
他在魚梁木下枯坐了大半天的時間,然而卻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冰冷,如果換做人類時期在塞外這樣惡劣的環境,長時間沒有活動,或許早就已經被凍死了。
然而如今班揚卻泰然自若,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并且他已經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沒有進食,沒有飲水,但同樣沒有任何的感覺。
班揚終于發現了成為一頭尸鬼的一點好處,他可以自由的在塞外活動,而不受這里最惡劣的氣候條件影響。
他不用再忍受刺骨的冰冷,不用再花費大量的力氣找尋食物。
而他唯一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從此之后他不能再稱呼自己是一個活人,雖然他的立場和陣營沒有改變,縱然成為了一名亡者,但他仍然愿意為生者而戰。
不過班揚的心思縝密,內心復雜五味雜陳之余,他還是發現了這其中一個重要的漏洞。
那就是他為何過了這么久,仍然能夠保持清醒?
死人軍團在異鬼的指揮下悍不畏死的向人類聯軍發起了沖鋒,這一幕給班揚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印象。
其他的尸鬼只是異鬼的奴仆,他們應該是沒有自己的思維的,否則班揚相信這其中大部分的尸鬼雖然已經死去,但仍然愿意為生者而戰。
然而班揚到了現在仍然沒有感覺到自己與活著的時期有任何的不同,他記得自己的名字,記著自己的使命,他依然能跑能跳,擁有自己的思維。
難道自己是一個特例?
守夜人的首席游騎兵忍不住這樣想到。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是班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遺忘掉了大部分的東西,他如今覺得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只是一種被操控的假象。
然而或許被凍的時間太久了,班揚的頭腦沒有那般活躍。
隨后他深思熟慮了很久,決定不返回長城面見自己的兄長,他害怕艾德會一激動一劍劈了自己。
而是繼續自己的使命,向著北方前進,借助如今身份上帶來的優勢,追蹤異鬼的蹤跡,找到自己的姐姐萊安娜·史塔克。
說干就干。
班揚本身也是一個雷厲風行的性格,他做足了思想工作,想清楚了自己應該如何做,然后便站起身來,提著自己的佩劍向著北方一步一個腳印的繼續前進。
然而沒過多久,班揚幸運的找到了自己走失的戰馬,這匹黃黑色相間的戰馬算是班揚的老朋友,一人一馬在塞外并肩作戰過很多次。
但現在這匹戰馬也已經在班揚昏死過去的時候成為了一匹骷髏馬,但好在它似乎仍然記著自己的主人。
開始的時候骷髏馬還在反抗,張開了一張腐爛一露出來牙床的大嘴想要啃食班揚的頭顱。
然而當班揚抓住了它的韁繩,并且撫摸到它的鬃毛后,這匹骷髏馬便停止了掙扎,然后任由班揚重新乘騎到了它的背上。
隨后一人、一馬、一劍在白茫茫的風雪中再一次孤零零的向著北方前進,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晝夜,班揚已經穿過了先民拳峰,來到了大概風聲峽的位置上,然后遇到了這一頭同樣孤單的冰原狼。
班揚本來想要和它結伴上路,然而這頭高傲的狼王拒絕了他,它的族群雖然滅亡,但它卻并不需要一個人類伙伴。
它可以繼續在這一片廣袤的冰原中流浪,同樣也可以正面面對死亡。
冰原狼遠去之后,班揚也重新爬上了自己的戰馬,然后一人一馬繼續向著北方而去。
然而沒有過去半天的時間,他再一次遇到了意外狀況。
但這一次班揚的內心不再是古井無波,反而是漸漸變得火熱了起來。
因為他遇到了一頭異鬼。
對方跟他一樣乘騎著一匹骷髏馬,但馬匹的韁繩則是一串凍上霜的鐵鏈,走路的時候不斷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在這一片雪夜中顯得格外的醒目。
班揚發現了異鬼,勒住了胯下的骷髏馬望向了對方,而這頭滿頭白發的異鬼很明顯也發現了他。
但他冰冷的眼眸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
他胯下的骷髏馬也沒有任何的停歇,而是腳步繼續不緊不慢的前進,隨后消失在了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