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白晝。
然而卻如同黑夜一般。
頭頂是厚厚的黑云完全遮擋住了陽光,甚至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肆虐的雷電短暫的劃過了天空時才能照亮眼前的一切。
嘩啦啦——
天空如同漏了一個大洞,雨水瘋狂傾瀉而下,豆大的雨滴不斷地砸在了人們的頭頂和肩頭,雨水在臉頰上肆虐打濕了頭發模湖了雙眼。
參與攻城一方赫洛斯麾下的帝國士兵雙腳都深陷在了泥濘的土地之中。
他們手里的矛和長劍都被當做了拐杖,艱難的支撐著身體向前,而他們身上甲胃的內襯也吸滿了水分又多了不少的重量,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
“指揮官,現在該怎么辦?”
有身穿帝國制式紅黑相間盔甲的士兵,艱難的手拄著長矛,在大雨滂沱之中朝著自己的千夫長大聲的喊道。
然而他的聲音卻被肆虐的雨滴撕成了粉碎,逸散在了狂風之中,收不到回應。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擾亂了整個戰場,大雨傾盆,電閃雷鳴,而伴隨著這些還有狂風呼嘯。
一名肩扛著云梯的士兵,他被雨水打的雙眼有些模湖,抬起手來抹了一把臉,但不成想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撲通——
然后被風鼓動著直接朝著山坡下方滾了過去。
“哈德!”
而與他同村出來的戰友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大驚,趕忙伸手想要抓起自己的同伴。
然而攻城云梯既然是用作戰爭一途,非常的沉重和結實,有兩個人突然松開了手直接導致了云梯一歪,帶動的其他人也都東倒西歪,摔在了泥濘之中連滾帶爬。
那名最先摔倒叫做哈德的帝國士兵從山坡上摔倒下來,因為如今大雨不斷傾瀉的緣故,山坡地面非常的泥濘濕滑,他一路連滾帶爬身上沾滿了泥水,不知道多少地方都被磕碰流血。
不過好在他終于在最后關頭抱住了一具戰友的尸體。
這一名在高庭城外中箭身亡的帝國士兵,減下來了翻滾的速度,一人一尸又滾了兩圈停歇了下來。
“咳咳——”
哈德懷抱著戰友的尸體,臉頰上都是剛剛磕碰的血跡,身上也不知道從哪里抹的鮮血,口中嗆了幾口雨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隨即他的胸口起伏,喘著粗氣,用最后的力氣咒罵了幾句。
“太險了。”
“狗日的,老子差點死在了這里...”
然而哈德躺在了地面上半晌,終于緩過來了勁。
隨后他身上的甲胃發出了聲響,如同背在身上一座大山一般,踉踉蹌蹌艱難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這一場大雨來的太邪乎了。”
“不知道現在那邊怎么樣了。”
這一場大雨來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但轉眼間便暴雨傾盆。
但此刻哈德從山坡上腳滑滾落了下來,不知道滾出去了多遠。
他抬起頭來望向了高庭,但此刻這座巨大的堅城已經在雨水之中變得模湖,而剛剛的同伴們更是早就已經找不到蹤影。
畢竟不久之前暴雨傾盆的時候視線受到了極大的模湖,軍令沒有辦法很快速的傳達,如今軍中早就已經處于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狀態。
戰場上的人太多,而人多的時候一旦混亂起來便很難控制。
“狗屎!”
而來自谷地洪歌城旁一處村子的帝國士兵哈德再一次咒罵了一句。
現在不幸的是他落單了,但在戰場上落單可不是什么好的預兆。
他現在必須要馬上找到自己的部隊,否則被發現很容易被人當成了逃兵亦或者當成了敵人。
因為總有一些為了逃命亦或者竊取情報的敵人會換上己方的衣服試圖混入其中。
如果是被抓了逃兵,或許會被判處監禁沒收所有的功績。
而如果被當成了敵人那恐怕會當場被砍了腦袋,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隨后哈德摘下來了頭頂的頭盔,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擰去了不少的水分。
然后又解下來已經吸滿了水分的黑色披風,扔到了一邊減輕自己的重量。
然而正在這時,哈德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脖子一涼。
他低下頭來便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腳踝竟然被水給淹沒了。
因為如今正在下著大雨的緣故,他的渾身上下早就已經濕透了,因此第一時間沒有感覺到異樣,等察覺到的時候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
“嗯?”
“怎么回事?這里怎么會有水?”
帝國士兵哈德微微一愣。
此地旁邊雖然確實有一條大河,但不應該距離高庭如此之近,他站在原地借著天上的電光甚至還隱約可以看到那一座花園之城。
隨后哈德站在原地,轉過頭來向著水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下一秒。
轟隆隆——
天上的悶雷滾滾,一道閃電劃過了天空。
電光撕裂黑暗,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這名家鄉來自谷地的帝國士兵的眼眸。
他看到了前方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黑色河水,如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
剛剛還只是在他的腳踝,但僅僅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水位就已經快速蔓延到了小腿上。
“糟了!”
“洪水決堤了!”
而哈德愣在了原地,開始還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便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縱然他生長在谷地,洪水漫延的災難沒有河間地與河灣地密集,但他同樣還是聽說過幾年前河間地的洪災與瘟疫。
水火無情,大水與火焰一樣可以無情的奪走人們的性命,人類在面對這些天災人禍的時候顯得格外的脆弱和無助。
“操操操!”
“逃!”
而此刻哈德看到了剛剛一閃而逝的畫面,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然后緊接著便是無盡的恐懼涌了上來。
“快逃!”
“往高處逃!”
隨后他也顧不得身上磕碰的傷勢,疲倦的身軀在應激之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咬緊了牙關連跑帶爬的向著高庭的方向逃去。
因為他雖然只是一個軍團中平平無奇的小兵,但在此刻也知道高庭是周圍方圓不知道多少里唯一的制高點。
想要活命就只能拼命的向著高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