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奧柏倫胯下的戰馬似乎預感到了危險,不安分的不斷地踏著馬蹄,打了幾聲響笛。
然而此刻洪水已經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沒到了馬小腿上,馬蹄不斷地踐踏腳下的積水,飛濺起來了水花。
曼德河是維斯特洛上最主要的大型河流之一,它的水流量巨大,河面寬闊,但水流不算非常湍急。
這條大河在高庭以上的上游河道泥濘,水流混濁,高庭順流而下則清澈平緩。
因此如今曼德河在高庭這片區域決堤,大水漫過了河道開始向著四處蔓延開來,但水流的速度同樣不是很快,不是地形復雜陡峭的地方,由上游憋住了大水,然后勐然決堤之后一瀉千里的盛況。
而或許也正是曼德河的性格溫柔,這才導致了作為大皇子軍隊統帥的奧柏倫疏忽大意,沒有想到這樣一條溫柔的大河竟然突然開始發怒。
不過好在曼德河的水流速度不快,這才讓他們沒有直接被洪水給沖走。
但全軍上下所有的士兵包括作為統帥的奧柏倫自己,都被泡在了摻雜著大量黃土的渾濁河水中,甚至身邊還有因為戰爭而陣亡的尸體同樣在洪水中漂浮。
“糟了。”
而頭發花白的多恩老親王此刻乘騎在馬背上到還沒有那么狼狽。
不過頭頂的雨還在不斷地下著,雖然沒有剛開始那般急促,但雨水還是順著他的白發滴滴答答的滴落了下來。
奧柏倫背后的沙黃色披風也被打濕,衣服和甲胃緊貼在了肌膚上,再加上夏天南方獨有的氣候,悶熱潮濕,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和惡臭味讓人想要作嘔。
奧柏倫作為天下聞名的名將,自然知曉此刻他們的境遇不佳,面臨著巨大的危險。
畢竟雖然這場大水沒有把軍隊給沖散,然而全軍上下都泡在了齊腰深的大水中也不是個事。
“必須要想一個對策。”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那個老友的計謀。
但奧柏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人可以得到天上諸神的卷顧,瞬息之間改變了天象。
因此奧柏倫雖然內心隱隱有些懷疑,畢竟這一場大雨來的太過詭異和巧合,但終究敗了就是敗了,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找。
如果他能夠提前察覺到曼德河的水位正處在危險的邊緣,還可以提前準備其他的對策,而不是如今全軍上下剛剛打完了一仗,全都筋疲力盡、人困馬乏,但卻連一口飯都吃不上,淋了一場大雨,然后又都在水里泡著。
“總司令,現在該怎么辦?”
洪水蔓延開來包圍住了所有人,大家都泡在了水里,而奧柏倫最為信任的那位年輕的事務官凱恩此刻反倒冷靜下來不少。
畢竟事情來了就躲不過,著急也沒有用,必須要趕快想出來一個對策。
這還是他的老師教給他的話,沒錯,奧柏倫雖然沒有指認凱恩繼承自己的衣缽,以及政治上軍事上的影響力。
但凱恩一直視把自己提拔起來的老親王為自己的老師亦或者父親,因此對于奧柏倫忠心耿耿。
“現在大營已經回不去了,我們所有的糧食和物資也都泡在了水里。”
“大人,我們要反攻高庭么?”
“只要竭盡全力徹底攻下了高庭,這一切還有反轉的余地。”
而事務官凱恩自從被奧柏倫提拔為親信之后,便一直都跟隨在老親王的身旁學習,學習他的思維方式,學習他的指揮藝術,學習他的戰略戰術。
凱恩不算是一個天賦型的天才,但卻是一個勤奮型的天才,他積極的進取倒是取得了一些成績。
如今他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糟糕狀況很迅速的便冷靜了下來,這是作為一名指揮官最優秀的品質,遇到事情可以不慌亂。
隨后凱恩便想到了破解眼前這個局面的方法。
誠然。
如果是年輕時期的奧柏倫必然會采用凱恩如今提出來的這個方法。
既然大營和糧草都已經沒有了,那么就舍棄一切,全力勐攻敵人,把失去的一切全都奪回來。
而奧柏倫這輩子打的最引以為傲的一戰就是用了這個方法,聲東擊西騙的泰溫·蘭尼斯特團團轉。
那時他放棄了自己的軍營羊攻蘭尼斯港,但實際上卻派出了勇士從凱巖城的后山向上攀登。
他以最出其不意的方式攻陷了這座幾乎不可能淪陷的堅固城堡,只給那時的七國名將泰溫·蘭尼斯特一個空空蕩蕩的軍營。
氣的那時的泰溫砸了不知道多少個杯子。
但可惜的是現在的奧柏倫老了。
他已經不再是曾經機敏而又狡猾的紅毒蛇,他的頭發已經花白,臉頰上堆滿了皺紋,人也變得膽小了許多,不敢再玩這種把命壓在了賭桌上的游戲。
因此凱恩開口提議反攻高庭,不惜一切代價強奪下來這座城堡,畢竟高庭處于高地,可以躲避這一場洪水而且也有足夠多的糧食補給,但奧柏倫卻猶豫了...
“你說的有道理,小子。”
蒼白的發絲被雨水打濕緊貼在了頭皮上滴滴答答,老親王乘騎在馬背上,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半晌之后這才緩緩開口道。
“但我不會采用你的建議。”
“大人,為什么?”
而另一邊的年輕事務官聽到了奧柏倫的話大為不解道。
雖然如今他們已經是殘兵敗將,士氣低糜到了極點,但帝國軍團畢竟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精銳之師,縱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也可以憑借著最后的毅力,打敗一群農夫應該不在話下。
“因為你不了解他。”
“誰?”
“那個帶著鐵面具的家伙。”
奧柏倫的話音落下,凱恩頓時便閉上了嘴啞口無言。
貝西的大名他自然聽過,對方和自己的老師一樣是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曾經并肩作戰建立起來了這么龐大的帝國。
而且這位鐵面軍神后來還作為人類聯軍統帥,打贏了大名鼎鼎的科霍爾大決戰,擊敗了異鬼一戰成名。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白發蒼蒼的老親王坐在了馬背上,頭頂此刻的大雨已經減小了許多,淅淅瀝瀝不斷的下著。
“如果我們現在調頭回去,非但不可能攻破高庭,反而會有去無回。”
他轉過頭來望向了高庭的方向,然后聲音沙啞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