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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把消息壓下來了。
這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清理之中,這接二連三的發生“滅門”大案,不光是針對漢奸,還針對特務部。
又是在日本人搗鼓推動成立所謂的治安維持會的關鍵時刻,爆出這樣的案子來,造成恐慌不說。
還會嚇跑那些搖擺不定的中國人,達不到他們粉飾太平,以華制華,建立傀儡政權的目的,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長樂里17號的案子,日本人沒對外公布,羅耀呢,也覺得這是他偷偷干的私活兒,也沒有跟重慶局本部匯報。
反正現在他對立功受獎也沒有多大興趣。
就現在這樣,他也不吃虧,替姜筱雨解決了楊飛這個麻煩,當然也是為了自己,還有捎帶著,把范景尹這個給楊瓚、楊飛這對漢奸父子沆瀣一氣的教導主任給坑了。
以日本人的能力,查到范景尹估計用不了太長的時間。
不過,他還是有些高估了日本人。
第二天一早,他上班的時候,居然還見到了范景尹,既然日本人一時間沒找到他,他也犯不著太驚訝。
“范主任,早。”羅耀招呼一聲。
“秦鳴,昨天是不是你送我回去的?”范景尹看到羅耀忍不住臉一拉,用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
“是呀,您昨兒個中午喝的不少,我送您回去的,您忘了,咱們不是同坐一輛腳踏人力車?”
“你送我去的是我對你說的那個地址?”范景尹問道。
“是呀,這有問題嗎?”
“……”范景尹一下子愣住了,他說的是長樂里17號,那可不是他的家,那是楊飛吩咐他把人誆騙過去的地方。
可自己醒來的時候,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呀,難道是楊飛派人把他送回來的?
是了,也就只有這個解釋了。
他家的地址,他從來沒有在學校里對任何人說過,“秦鳴”又怎么知道呢?
“沒事了,你去工作吧。”范景尹眼神閃爍了一下,一揮手,吩咐一聲,然后自己搖著頭往自己辦公室而去。
“小秦,剛才看到范主任跟你說話,他沒給你穿小鞋吧?”
“穿啥小鞋,就打個招呼而已。”羅耀嘿嘿一笑,回應許老師的關切道,“其實范主任就是性情怪癖了些,人還不算壞。”
“也就是小秦老師你涉世未深,這種人,還是遠離一些,當然,也不能得罪。”許老師好心提醒道。
“謝謝,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范景尹越線越覺得不對勁,拿起桌上的電話,又放了下去,如此反復數次,終于還是沒忍住,再一次將電話機提了起來。
撥了個號碼。
對于范景尹,羅耀一直用心留意,他在辦公室內動靜,即便是沒有親眼看見,但用耳朵聽,也能猜測到一二。
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范景尹猶豫了一下,掛斷了電話,先是點了一根煙,然后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起來,氣息顯得有些浮躁。
滴玲玲……
上課的鈴聲響了,羅耀不能再繼續聽下去了,他得去上課,只能暫時中斷,拿起教案趕緊往教室方向跑去。
特務部多門二郎的辦公室。
案子已經發生整一天過去了,調查進展緩慢,這讓他極其不滿意,把負責案件調查的特高課課長武島茂德叫過來,狠狠的訓斥了一通。
“部長,現場遺留的線索十分有限,我們很難確定嫌疑人的身份。”武島茂德自問自己也算是經驗吩咐的反間諜專家了,但自從來了江城后,發現自己過去所學的似乎排不上用場了。
處處碰壁不說,連對手是誰都沒搞清楚,要不是那個叫“顧墨笙”的支那軍統特工反水,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敵人是誰。
大日本帝國特工的臉簡直丟掉家了。
“毒藥的成分呢?”
“化驗結果說,是一種混合毒藥,跟我們已知的毒藥都無法匹配,無法確定其來歷。”武島茂德低著頭道。
“八嘎!”
多門二郎心頭火起,他這個特務部張上任一來,碰到的大案現在是一個都沒有告破,這段時間上火,滿嘴的都是泡兒,騰的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沖過去,給了武島兩記響亮的耳光!
“哈伊!”武島茂德臉頰火.辣辣的,可日本軍中歷來上下級規矩極大,上級打下屬耳光那是常有的事情。
“明天江城治安維持會就要成立了,如果不能確定案件的兇手,你讓我如何向岡村將軍交代?”多門二郎怒道。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我要的是兇手,不是你的保證!”多門二郎眼中兇光一閃,恨不得把武島茂德給吃下去。
“報告!”
“進來!”
“部長,吉野隊長報告,今天上午有人打了長樂里17號的電話,我們看守的憲兵沒有敢接,隨后,我們反向調查了那個打來的電話的來源。”赤木副官進來稟告道。
“哦,是哪里打來的?”
“私立上智中學。”
“查,這個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說不定就跟宮城君等人遇害一案有關。”多門二郎命令道,現在是任何一個線索都不放過。
“哈伊!”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一隊日本兵坐著汽車,直接闖進了上智中學,日軍一個憲兵少尉從汽車上跳下來。
指揮日軍將學校前后門封鎖。
片刻后,帶隊的日軍憲兵少尉直接沖進了高中部辦公室,直接喝問一聲:“誰是范景尹?”
所有老師都嚇的不輕,膽小的女老師嚇的更是臉色發白,手足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日本兵突然就沖進了校園,還要找高中部的教學主任范景尹。
“誰是范景尹?”那日軍少尉帶來的翻譯也跟著喊了一聲。
“我,我就是。”范景尹緊張的站了出來,這種情況,他想躲肯定是躲不過去的,“太君找鄙人有何事?”
“你就是范景尹?”日軍憲兵少尉冷冷的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走,去哪兒,太君,我可是良民,我有良民證的額……”說著,范景尹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良民證遞了過去。
那日軍少尉看都沒看,直接一揮手,沖上來兩名憲兵將他手臂往后一扭,直接就以押送犯人的姿勢將他摁住了。
“太君,搞錯了,我是良民,我沒犯法呀……”
日軍少尉根本不理會他的解釋,直接一揮手,將“嚎叫”的范景尹押上了汽車,然后招呼也不打,呼嘯而去。
高中部教學主任范景尹被抓!
這個消息如同海嘯一般傳遍整個上智中學,師生們一個個議論紛紛,這范景尹到底是犯了啥事兒了,才被日本人給抓了?
難道他是抗日分子?
就他平時那個人緣兒,說什么別人都不相信,重慶分子,這倒是有可能,人不可貌相,這兩統的特務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好人。
范景尹的形象非常符合這一特征。
只有羅耀知道,范景尹被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日本人反應還是有些慢了,應該是范景尹自投羅網才是。
上午的那個電話把他給暴露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這個電話,日本人想要查到范景尹,恐怕是要費一點兒時間的。
一下子死了這么多日本人,范景尹除非有通天的本事,他想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而且,日本人也急需要找個人出來頂罪,那怕是個替死鬼也好。
這個案子,死的可是潛伏在江城的老牌日本特務宮城宇平,要是沒有一個交代,那肯定不行的。
范景尹被抓,上智中學高中部就沒有教學主任了,校董事會開會商量了一下,不對外招聘了。
就在高中部的老師中選一個擔任教學主任。
條件是,有威望,又有擔當。
選來選去,最后人品厚道,年紀最大的許老師被推上了教學主任的位置,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范景尹被抓,這事兒還不算完,日本人就算把范景尹推出去當替死鬼明正典刑,暗地里還是會查明真相的。
羅耀是跟范景尹最后接觸的人,而且,他跟楊飛是有“仇怨”的,當然,這個仇怨是楊飛強行加給他的。
接下來,他還必須要過日本人審查這一關。
這對他來說,是一次巨大的冒險。
這個案子只要是由日本憲兵隊特高課調查,那么他暴露的風險就非常低了,但如果是讓偵緝處的顧墨笙來調查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做事兒,自然暴露的風險極低,只要做事兒,那暴露的風險必然成數十倍的增加,難道就因為怕暴露就不做事兒了?
這是不現實的。
范景尹他雖然接觸不到,但此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到時候極有可能會攀咬自己的,他必須做好準備。
果然不出他所料。
范景尹被抓后,還沒怎么著,就咬上他了。
但因為他住在法租界,日本憲兵無法進入法租界抓人,只能等天亮之后,羅耀從法租界出來,前往上智中學上班。
還是昨天的那個日軍少尉,帶著一個班的日本憲兵過來,將羅耀帶上了車,抓進了日本駐江城憲兵特高課。
羅耀表現的很害怕,上車之后,一直低著頭,坐在角落里,甚至連看都不敢看那日軍憲兵少尉一眼。
他知道,這個日軍憲兵少尉會一直都在暗中觀察他的反應,他必須表現出一個普通老百姓被抓后的恐慌和害怕。
怯懦就對了。
先是范景尹,后是羅耀,兩人相隔一天,都被日本憲兵帶走,在上智中學引發了巨大的震動。
各種猜測和謠言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