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攸寧,不打擾了,你們如果有什么事的話,請繼續。”沈彧捂著嘴,嘿嘿一笑,開門走了出去。
“我,我先回房了。”宮慧臉頰跟燒紅了大蝦似的,趕緊站了起來,一條腿走路比兩條腿還快。
羅耀一搖頭,開始收拾。
不行,得去院子里沖個涼,壓一壓這燥火之氣。
案子進行到這一步,雖然抓了喬治·凱文,逮住了日本忍者頭目黑木義,看起來進展很大。
其實接下來每一步都不好走,要不然沈彧也不會迫不及待的來找他了。
這個案子很棘手。
除了外交方面的麻煩之外,還有對美國佬奧斯本的身份的處理,美國人那邊表面上譴責英國人跟日本媾和的行為,對日在華的侵略表示譴責,可是他們國內的那一船又一船“廢鋼鐵”、橡膠還有石油了從過來沒停止過出口到日本。
沒有日本這么大的買家,他國內過剩的產能誰來消化?
歐洲,不可能。
亞洲只有一個日本有能力吃得下,其他國家不是是英法的殖民地,就是封建社會的農業國家。
這些工業原料根本吃不下。
所以說,美國人現在嘴上說拒絕,可身體還很誠實,但總有一天,他們會自食惡果的,羅耀很清楚。
因果這玩意兒可能一時間看不見,但如果站在歷史的高度往回看,有些時候,還真不由得你不信。
奧斯本的身份,軍統現在想隱瞞也瞞不住了,之前大家半遮半掩的,你不說,我只當沒看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
現在出事兒了,美國人就不能當自己不知道了。
只要拿到了喬治·凱文給日諜充當中間人的證據,就可跟英方攤開來談,英方已經被輿論搞的焦頭爛額了,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喬治·凱文跟中方死磕。
只要中方把證據公布出來,那英方必定再一次丟臉。
當然,如果英方不要臉,也沒有辦法。
關鍵還是中國是弱國,在外交上面,對方不可能會給你對等地位,也不會跟你平等對話。
具體如何,只有等明天見到喬治·凱文再說了。
下午睡了一覺,再睡也睡不著,羅耀直接就去“獸醫站”那邊辦公室工作了,有關繳獲的電臺,第一時間就送過來進行研究了。
電臺送來之后,溫學仁就泡在自己的電臺實驗室,吃飯都是讓人給他打了送進去的。
等羅耀來的時候。
他還在里面揮汗如雨的工作。
喏大的工作臺上上。
電臺已經被拆卸成一堆零部件,溫學仁低頭趴在桌上,一支鉛筆不停的在一張紙上畫著。
造電臺。
這是溫學仁一個夢想,羅耀是非常支持的,韋大銘都能造出棒冰大的微型電臺,他也能做到。
但是造電臺不死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很多知識儲備,光會使用電臺是不行的,所以,溫學仁每天除了本職工作之外,還在自學機電方面的知識。
羅耀還給他弄了不少書籍和文獻資料,有些還都是國內弄不到的,以這個做借口,他也給老家的復制了一份,這也算是捎帶手的。
而拆卸一部完成的電臺,這樣練手的機會可不多。
“怎么樣,學仁,有什么收獲?”
“站長,你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的,嚇我一跳。”溫學仁全神貫注自己的工作,完全沒有發現羅耀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后。
“我看你工作十分專注,沒敲門就進來了。”羅耀呵呵一笑,“你呀,工作固然重要,但身體也重要,你看,晚飯怎么吃了一半不吃了?”
邊上寫字臺上,飯格子里還有大半兒飯菜沒動呢,應該是吃了幾口飯,想起什么來,又過來工作了,把吃飯的事兒給忘了。
溫學仁尷尬一聲道:“我一工作起來,就給忘了。”
“要不要讓人把飯菜給你熱一下?”
“不用,站長,這又不是大冬天的,我馬上把它吃完,正好還省下一頓夜宵了。”溫學仁忙搖手道。
“行,你快吃,天熱,放久了,容易餿了,那就不能吃了。”羅耀點了點頭。
溫學仁坐到寫字臺邊上,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沒幾口,飯格子你的飯菜就淺了一下大半兒下去了。
“學仁,這電臺拆了,能再裝回去嗎?”
“能呀,我可都做了記號,也大體摸清了它設計的思路,對接下來我自己設計的電臺有不小的幫助。”溫學仁道。
“我的意思是,裝回去還能不能用?”
“能。”
“行,你研究好了,再給裝回去,我有用。”羅耀點了點頭,吩咐一聲。
“好的,站長。”
“我給你的電文底稿,你能根據截獲黑木小組跟近藤機關的通訊密電碼嗎?”羅耀問道。
“已經按照掌握的特征在偵收了,按照他們通訊的規律,兩天一次通訊,而且還是在固定時間,但是,如果我們截獲了電文,卻無法破譯,等于沒有截獲。”溫學仁說道。
“昨天晚上他們剛聯系過,那么按照正常請款下,應該在明晚他們會再進行聯絡,我們還有一天時間。”羅耀道。
現場沒有搜到密碼本,只有兩個可能,密碼本由那位叫桃次郎的日本忍者隨身攜帶,或者說,黑木義只負責收發報,譯電工作不由他來掌握,他很可能連通訊內容都不知情。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黑木義將密碼本藏起來或者記在腦子里了,現在不確定是哪一個種。
但羅耀更相信,黑木義將密碼本記在腦子里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間木屋就那么大,能藏東西的地方就那么做,他們離開的時候可是仔細搜查了一遍,并無發現。
如果報務員和譯電員跟電臺一起行動,沒必要將兩者分開藏匿,這樣的話工作起來也極不方便。
“還有,站長,咱們這一次繳獲的94型6號電臺電臺,在日軍當中主要配屬陸軍,是軍團通信級別的,這種電臺可以一到兩個人就能攜帶和操作,我判斷他們之所以攜帶這樣的電臺來山城,應該是為了方便跟日方情報中樞機關聯絡用的,因為它功率大,信號穩定,傳輸距離遠,如果是便攜式的話,信號受到空中電磁信號和大山的阻擋的話,衰減會比較嚴重,甚至在惡劣的天氣無法接收都是有可能的。”溫學仁吃完最后一口,一抹嘴說道。
“我去老遲那邊看著,你先忙著。”羅耀點了點頭。
遲安的研譯室的工作是整個密譯室的核心部門,也是工作壓力最大的,海量的日本密電碼需要分析和破譯,不可能做到所有密電碼都能夠破譯,只能挑重要的進行分析。
就算是日本外交密電,現在也只能做到百分七十左右破譯,這放在全世界的密電破譯的情報機構來講,那都是相當了不起的。
這還是在經濟,軍事和科學技術相當落后的中國。
“老遲。”
“站長,你來了,等我把這個算完,再跟你講。”遲安正在算一組公式,到了某個關鍵時候,沒辦法停下來。
“嗯,你算,我等你。”羅耀點了點頭,他理解遲安這種工作狂人,廢寢忘食的工作,也是為了抗日救國做貢獻。
終于等遲安算完了,放下算盤,松了一口氣。
一個涼毛巾遞了過去。
遲安順手接了過來,擦了一下臉上的汗:“謝謝。”
一抬頭,看到是,羅耀,忙道:“站長,怎么能讓你給我遞毛巾?”
“老遲,我看你工作太忙了,不如,讓嫂夫人也過來工作,順便照顧你在這邊的生活,省得你們夫妻明明住在一起,卻每天連見個面說話的機會都不多?”羅耀道,其實他早就有這樣的想法。
既然田守山都能在密譯組工作,那么遲安的妻子為什么不能,雖然她也是日本人,可遲安的妻子英子能為了他跟家族決裂,毅然決然跟他回國,還痛失兩個女兒,依然支持丈夫的工作,這樣的人還有什么不能夠相信的呢?
“站長,這能行嗎?”遲安心跳不由的快了起來,他當然想讓妻子跟自己一起工作,可妻子是日本人,現在中日處在全面交戰時候,國族出身那是嚴重對立的,弄不好會惹來很大的麻煩的。
“我來擔保,你放心好了,只要不讓嫂夫人接觸核心機密就行。”羅耀道,“我對你是完全信任的。”
“謝謝站長。”
“不要謝我,我倒是想給你安排一個年輕漂亮的生活助理,就怕到時候嫂夫人會恨死我。”羅耀笑道。
遲安也笑了,自己當初的決定現在看來是明智的,他在這里完全不需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系和官場斗爭,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待會來的那份密電,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站長,是日本陸軍常用的雙重密電碼,想要破譯的話,需要一定基數的密電文進行分析計算。”遲安道。
“這個標本很難弄到,日方很可能馬上就知道咱們繳獲了他們的電臺,這套密碼本很快就會棄用。”羅耀無奈的說道。
“繳獲電臺,沒有發現密碼本嗎?”遲安問道。
“沒有,我仔細搜遍了藏匿電臺的地方,沒有發現藏密碼本的地方。”羅耀道。
“那報務員或者譯電員的隨身物品檢查過嗎?”遲安又問道。
“倒是粗略檢查過,沒有發現。”羅耀心中微微一動,當是只顧著搜查那木屋,對黑木義以及那在山東殺死的日本忍者的隨身物品只是簡單的檢查了一下。
“哎,要是沒有密電碼,那就真不好破譯此類的密電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