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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次郎雙臂綁縛在背后,跪在地上,牙齒被打落三顆,那是他想咬破嘴里的毒囊自殺,被沈彧扇了一巴掌。
沈彧一身功夫,七成在手上,別看他一雙手光潔如玉,跟女人的纖纖玉指差不多,那練的可是鐵砂掌。
羅耀也是覺得很魔幻。
一個大老爺們,練的還是鐵砂掌這種外門功夫,怎么就把手練的比女人還漂亮?
用沈彧的話說,這是量變引起質變。
不過羅耀是不信的。
這根本就是蛻皮,跟蛇一樣。
難怪有人喜歡叫他“毒蛇”,這個外號估計就是從這個來的。
馬燈把木屋內照的亮堂如白晝,羅耀,沈彧,還有趕回來的夏飛,三個人六雙眼睛盯著這被擒的家伙看。
“這家伙看著不像日本人?”
濃眉大眼的,挺普通的一張中國人的臉,跟日本人那種別扭,怎么看都不協調的臉完全不一樣。
“嗨,桃次郎?”羅耀試著用日語詢問了一句。
俘虜驚訝的看了羅耀一眼,嘴里“嗚嗚”的不知道說的什么,很明顯,他很吃驚自己身份居然被人知道了。
“六哥,你出手太重了,這下怎么辦,說不了話?”
“說不了話,咱替他說唄。”沈彧嘿嘿一笑,“弄一份口供,直接讓他在上面摁上手印不就完事兒了。”
“這挺好,還省事兒了。”羅耀點了點頭。
“卑鄙……”
“能說話呀!”羅耀嘿嘿一笑,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砸的桃次郎胃部一下子痙攣起來,如同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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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酸爽。
沈彧很驚訝,他雖然見過羅耀打架,但那都是在訓練中,不可能真的下狠手,但還從未見過羅耀直接對敵人下手。
看起來,那也是又狠又準。
“能好好說話嗎?”
“能……”被羅耀薅著頭發立起來,忍受著腹中劇烈的疼痛,桃次郎嘴歪在一邊,感覺自己像極了一條在案板上待宰的魚。
“好,我問你叫什么名字?”
“巖里桃次郎。”
“哪里人?”
“琉球。”
“大琉球,還是小琉球?”
“大琉球……”巖里桃次郎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說呢,原來是咱們不孝子孫,好好的中國人不當,為什么要給日本人當狗?”羅耀聽明白了。
“大琉球早就被大日本帝國占領了,我們已經不屬于中華了。”巖里桃次郎為自己辯解說道。
“混賬東西,那是清政府簽的喪權辱國的條約,咱們以后是要收回來的!”羅耀大罵一聲。
巖里桃次郎不在吭聲,他要在開口,肯定少不了再吃一頓打,好漢不吃眼前虧。
“把你來山城的經歷,都一五一十的交待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羅耀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了,眼下還是先從他嘴里獲得有關黑木義和北川的情報為主。
夏飛取來紙筆,開始記錄。
羅耀搬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開始詳細的問話,問的很仔細,幾乎把這個巖里桃次郎的祖上十八代都問到了,附帶的還問了一些有關大琉球島內的情況。
當然更主要的是北川和黑木義這支忍者小隊的關系以及他們潛入山城的具體任務是什么。
如果只是綁架奧斯本,那還好,可如果還有別的任務,那就需要繼續謀劃和提防了。
山城肯定還有其他潛伏的日諜,還有配合日諜進行情報活動的漢奸,這些都是目前軍統打擊的對象。
這個巖里桃次郎并不是忍者,確切的說,他只是一個通譯外加聯絡人,負責黑木義這支忍者小隊跟北川的聯絡的。
當然巖里桃次郎也是受過訓練的日本特工,比黑木義這些從小接受忍者訓練的日本人意志上差得遠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剛被抓,就開口說話了。
這些受訓的日本特工都知道,一旦落到軍統手里,那肯定是生不如死,還不如被俘之前咬破毒囊一死了之呢。
現在死是死不了了,那為了自己能好過點兒,只能開口說話了,他不說的話,也不見得自己能得多大好處。
自己雖然取了一個日本人的名字,可他也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呀。
要不是他過去表現好,這一次任務也不會選到他。
“這么說,你給奧斯本當司機,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的?”羅耀問道了綁架案的細節了,這是給喬治·凱文定罪的關鍵。
“是的,我接到的命令是,讓我那天晚上以服務員的身份混進山城大飯店,然后會有人安排我給喝醉酒的奧斯本當司機,我只需要把汽車開到指定的地點,黑木隊長會帶人在路上接應我。”
“誰安排的你給奧斯本當司機?”
“那是個西方人面孔,我不知道他具體名字,但我認得他。”巖里桃次郎說道。
“這么說你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應該知道,不然,他也不會選我給奧斯本當司機,當時會開車的服務員并不只有我一個。”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安排好了的,對吧?”
“是的,北川長官對我就是這么吩咐我的。”
“你跟北川是如何聯系,你見過他本人嗎?”羅耀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我是南洋僑工子弟的身份進入山城的,在山城有合法的身份,到了山城之后按照約定跟北川長官取的聯系,然后暗中接受他的指令做事。”巖里桃次郎說道,“我在軍人服務社工作,我除了每隔兩天給黑木隊長他們送一次物資補給之外,還需要將這里的情況匯報給江城的近藤機關長。”
“你是如何接受北川的指令?”
“電話,公用電話。”巖里桃次郎說道,“公用電話一般不會被竊.聽,也是最安全的,而且,我們一般用暗語。”
“暗語交流只能在緊急情況下使用,正常交流全部使用暗語的話,也不方便,你們一定還有其他的交流方式,對嗎?”羅耀追問道。
“如果有事非要見面商量,我們會約在南岸的龍門浩街的繁星咖啡見面,我們不坐在一起,背對背的坐著,一般停留時間不超過一刻鐘。”
“你就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沒有,他看上去年紀比較大,聲音聽上去也有些蒼老,應該是易過容。”巖里桃次郎說道。
“你能把他約出來嗎?”
“不行,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聯系我,我無法聯系到他,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如果你這邊突然發生了狀況,也聯系不到他嗎?”羅耀反問道,雖安單向聯絡機制是最安全的,但有時候也有缺點,下情無法上達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黑木義這邊是無法跟北川聯系的,而巖里桃次郎是他們之間的聯絡人,一旦有事兒,不可能沒有聯絡的方法。
“怎么,不想說,還是不愿意說?”
“如果需要緊急聯絡,我會在我租住的房屋墻上掛一個竹簍,他看到了,就會聯系我。”巖里桃次郎緩緩說道。
“你住哪兒?”
“山城巷12號……”巖里桃次郎說了一個地址。
羅耀與沈彧對視了一眼,這可是一個誘捕“北川”的好機會,盡管他們心里都知道,幾率不大。
但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們都要嘗試一下。
“我來安排。”沈彧說道。
羅耀點了點頭,最重要的口供已經拿到了,接下來就是利用口供提供的線索,把案子在進一步深挖了。
“回去吧,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沒必要留下喂蚊子了,這山里的蚊子可是真厲害,要是不穿長袖的話,我這手臂上全是包。”羅耀說道。
“好咧,咱們這就撤。”
天太晚了,羅耀就沒回去,在沈彧家里對付了一晚上,大夏天的,隨便找個地方,涼席一鋪,就能睡覺。
第二天一早起來,再跟沈彧一起去了看守所。
記者會的威力體現出來了,山城各大報紙都刊登了相關報道,還配發了沈彧回答記者提問的照片。
沈彧出名了,甚至有人還將他吹捧為不畏洋人強權的代表,輿論也發生了反轉,雖然還有人質疑記者會上沈彧說的情況,但更多的人選擇相信政府,畢竟那抓的是洋人,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政府敢得罪洋人老爺嗎?
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嗎?
原日耳曼大廈的主人喬治·凱文居然是日本人的間諜,這個消息就像野火一樣,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山城。
驚訝人有之,驚懼人有之,更多的是看熱鬧的人。
這個案子影響很大,很快各方關注接踵而來,外交部,財政部,軍政部甚至航空委員會也打電話過來。
要不是戴雨農頂著,就憑這么些大佬過問,施壓,羅耀和沈彧,那還真是沒辦法頂得住這些壓力。
“羅副主任,今天見不見喬治·凱文?”一道看守所,鄧毅就屁顛屁顛兒的過來了,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
“不見,晾他兩天再說。”
“這關押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了,英國大使館參贊穆迪爾已經出面找外交部交涉了,剛才郭部長來電話了,限我們四十八小時內放人。”
“郭部長沒看今天的報紙嗎?”羅耀冷笑一聲。
鄧毅苦笑一聲,大人物們,哪會關注這個,他們只關注上面對自己的看法,下面吵的再兇,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逮捕令下來了嗎?”
“唐局長明哲保證,這個逮捕令他是不會簽的。”沈彧笑呵呵的一聲,“不過案子牽涉日諜綁架,警察局也確實管不了,這個案子還得是咱們軍統來辦,這個逮捕令應該由山城衛戍司令部稽查處簽發。”
“陶處長肯簽?”羅耀驚訝道,山城衛戍司令部稽查處處長正是過去臨訓班的總教官陶一山,羅耀跟他還是有點兒小過節的。
“他不簽,難道讓戴老板親自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