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花園,研譯一組一科辦公室。
羅耀主張開放式辦公,將大家伙集中在一起,房間不夠大的,直接打通,這樣不僅省去了來回匯報交流的時間。
也能相互監督,不至于有些人人浮于事,不干人事兒。
這個方式早在密譯室推行了,而在軍技室推行受到一些阻力,不過還是推行了下來。
就這個小小的工作方式的調整就把工作效率提高了三成,就這一點,大家伙都佩服不已。
“怎么樣,驗證結果如何?”
“羅副主任,您稍等一會兒,我們這邊馬上就好。”楊思正帶著人埋頭工作呢。
“不著急,慢慢來,今天晚上有的是時間。”羅耀手里捧著一直茶杯,坐在那邊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水。
“羅副主任,能不能幫個忙,添點兒水?”冷不丁的,一個研究員突然抬頭叫了一聲。
這一下,有人傻眼了。
尤其是過去密檢所的人,一個個都抬頭起來,心說道,這是那個不開眼的家伙,居然吩咐長官做起事兒了?
倒是楊思那些個在密譯室工作的人一點兒都不詫異,這有什么奇怪的,羅耀定的規矩,進了研譯組的辦公室,就沒有長官和下屬,人人都可以暢所欲言,誰空著,誰就去幫別人忙,端個茶,倒個水啥的,這有什么?
能破譯出絕密電文,就算捏個肩,捶個背啥的,都沒有問題。
“看什么,專心工作。”楊思喝斥一聲。
羅耀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走過去,提著一只暖水壺過來,將所有人茶杯里的水都添加滿了。
“羅副主任,成了!”沒過多久,就聽得楊思欣喜的一聲。
“我看看。”羅耀激動的走過去,從楊思手中接過一封電文,當然電文的內容是原始的內容。
原始電文還需要進行經過研譯,分析,才能將真正的電文給破譯出來。
一般就是有個對照的暗語表。
這也是一種替代加密手段。
這是一封運送給養的電報,單從數量上看,至少可以維持一個旅團半個月的作戰所需。
“把所有我們截獲的電報都破譯出來,馬上。”羅耀一看電文內容,臉色一凝,馬上下令道。
“是。”
“打電話把霍組長、遲副組長叫過來。”
半個小時后。
霍恬和遲安都過來了,他倆今天沒有夜班,都是從暖被窩了被叫過來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兒呢,著急忙慌的,穿上外套,披著大衣就過來了。
“出什么事兒了,羅副主任?”霍恬進來,一張嘴就急切的問道,他是一組組長,一組要是出事兒,他是直接負責人。
“沒出事兒,是我們的破譯有了巨大進展了。”羅耀笑呵呵道,“這么大的事兒,怎么能少了你這個組長呢?”
霍恬撫摸了一下胸口:“哎呀,嚇我一跳。”
“現在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咱們分一下工,我負責歸攏軍事調動和部署,霍組長你來梳理日軍后勤和衛生方面的電文,凡是跟我們沒關系的,都歸老遲……”羅耀立馬分配出來。
“那個老虎,讓人煮點兒吃的過來,把食堂值班的叫起來,給大家伙煮點兒面條……”
門口攏著盹的楊帆不情愿起身去了。
“大家記住了,按照時間順序,不要出錯。”羅耀命人搬來一張黑板,并找來了一副日軍第11占領區以及國軍第五和第九戰區的作戰地圖來,貼在上面。
國軍的部署,羅耀不清楚,但是日軍的調防部署,很開就在地圖上呈現出來了。
這里面還夾雜這一些有關日軍對國軍偵查獲得的情報,羅耀自然的也給他標注上了。
干情報的多少懂一點兒軍事,起嗎不算是門外漢,尤其是羅耀這種也算是接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的,雖然是速成的,但起碼一些常識是知道的,加上他腦子里一些殘存的記憶。
這一關聯起來,他馬上就想到了一場戰役。
時間他記得不太清楚,畢竟很多東西對他來說并不是這方面的研究者,但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能想明白,一場戰役的謀劃進入到調兵遣將的這一步,那就是要開干了。
不然時間一長,秘密遲早會被對手發現的。
“這就是你們一晚上破譯出來的電文?”第二天一早,溫玉清過來上班,羅耀和霍恬一起過來找他匯報情況。
望著那一摞已經破譯的電文,驚的差點兒下巴都掉下來了。
“昨天剛好有一些關鍵的突破,這些電文就是這個突破獲得成果。”羅耀解釋道。
“這些破譯的密電碼已經謄寫兩份,按照規矩,一份交給您看過之后,另一份加蓋軍技室的鋼印送遞侍從室二組,再有侍從室呈送委座!”羅耀道。
“我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那就抓緊蓋印送遞吧,這是重要情報,不能耽誤。”溫玉清內心是有些嫉妒的,可嫉妒歸嫉妒,該怎么辦還得怎么辦,而且軍技室出成績了,他也有一份功勞。
“對了,今天研一組的部分人員加班一直到凌晨,我就做主讓他們回去睡覺了,順便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不用來上班了。”羅耀道。
“好,應該的。”
占領江城的日軍第11軍換了一個新司令官,這可是個重要情況,并且按照正常人的理解。
這新官上任肯定是要燒上一把火的。
一場軍事會議在軍事委員會召開。
老頭子親自主持,規格很高,軍政部長,軍令部長以及軍事委員會參謀總長,第五戰區司令長官,以及第九戰區代表參謀長以及相關人等參加。
“委座,根據我們參謀部的研判,這個園部和一郎雖然在日軍中名聲不顯,但為人作風很強硬,富有主動進攻精神,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鑒于他們去年年末和年初的失敗,加上我們現有情報的收集,日軍極有可能會對我們的鄂西北地區發起主動進攻,戰役規模應該不小于去年的湘城會戰,預設的戰場應該是在渭水河北岸至唐河一帶,也就是第五戰區的防區內!”白健生站在地圖前面,手執一根指揮棒,侃侃而談道。
“德鄰兄,這是你的防區,你可有針對性的部署?”老頭子聽完之后,扭頭向坐在自己下首的李德鄰詢問一聲。
“介公,我五戰區早已嚴陣以待,保證不會讓日人占到任何便宜,目前我戰區部署如下……”李德鄰起身直接解釋道,他是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對自己的部隊防區以及部署情況那是了如指掌,張口就來。
“德公,你的戰術還是層層阻擊,給日人打消耗戰,這樣我們會不會很吃虧?”何敬之發問道。
“沒辦法,去年我五戰區一直在對日作戰,雖沒有大戰役,但小戰不斷,部隊疲勞,且損耗很大,雖然得到補充和休整,但我方武備遠遜日寇,目前我們可選擇的戰術不多,還能采用陣地戰跟襲擾戰相結合的辦法……”李德鄰解釋道。
他也想采用薛伯陵的戰法,可鄂西北的地形跟湘南不一樣,五戰區的兵力和裝備都不能夠跟九戰區相比。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采用最適合自己的打法了,這也是無奈之舉。
“是不是可以考慮誘敵深入,外線包圍的戰術?”陳辭修道。
“這個我們考慮過,但由于我們的戰略縱深太窄了,戰場空間不大,而日軍很容易獲得山西以及華北日軍的支援,一旦我們圍住了敵人,那敵人又從我們外圍再圍住的話,那就麻煩了,日軍幾乎是半機械半騾馬話行軍,他們的推進速度要比我們快得多,太危險了!”
老頭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被動挨打的戰略他不喜歡,可不喜歡也沒有辦法。
實力不如人,主動進攻就是空談。
日軍在戰場上還保持著絕對的優勢,只是他們內部的問題拖住了他們的手腳。
要不然,這仗根本沒有打的必要。
會議一度沉悶起來。
顯然,老頭子對于這個結果是不滿意的,可不滿意又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是基于雙方實力決定的。
“對于日軍部隊調動以及兵力部署的相關情報,咱們目前掌握多少?”老頭子反問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一度冷了下來。
“怎么回事,我們的情報工作難道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嗎?”老頭子怒了。
“委座,并非我們沒有努力,而是日軍第11軍換了司令官后,開始對駐守各地的部隊進行換防,原先我們了解和掌握的情況已經沒多大意義,而重新調查和了解清楚,是需要時間的。”主管情報的楊宣岑站起來解釋一聲。
“這么說,這個防御反擊作戰計劃是基于原先的日軍的布防做的了?”老頭子臉瞬間拉了下來。
“介公,雖然我們沒有完全掌握日軍最新的部隊調動情況,但對其基本布防還是有把握的……”李德鄰解釋道。
絕密的軍事會議一般是不允許被打擾的,但情況特殊的情況下是可以的。
侍二組組長于達手里拿著一份軍用地圖,是軍技室剛送過來的,他看了一眼,嚇了一跳,上面居然將日軍第11軍最新的部隊調動和布防標注的清清楚楚,比軍事委員會參謀本部掌握的還要詳細和細致。
這什么狀況?
他趕緊就跑過來了,感覺這幅標注的地圖對今天的會議是有用的。
于達不敢直接打斷會議進程,但他可以通過老頭子的侍從侍衛進去,把自己的頂頭上司,一處處長林蔚文給叫了出來。
林蔚文見到地圖上的標注,也跟他一樣,嚇住了,一問,才知道是軍技室剛送來的。
怎么得來的,還用說,肯定是破譯了日軍通訊的相關密電了。
這真是及時雨呀!
不,是及時圖。
林蔚文激動的差點兒血壓一下子就飚上去了,有了這幅地圖,今天這會議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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