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但是具體有什么問題,一時間,房間內的三個人都說不清楚,因為僅憑這些,還不能做出精確的分析。
“老嚴,繼續梳理這些已經破譯出來的電文,看這只是個案,還是普遍存在。”羅耀略微沉吟后,吩咐一聲。
“是,組長。”
“老楊,你再做一些對照統計和分析,把有沒有新的發現。”羅耀又對賈炳文道。
“我知道,這是我份內的事情。”賈炳文點頭答應一聲。
“五戰區派來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嗯,人手增加一倍后,我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這些人以前都是干過這些工作的,稍微的指導一下,就能上手了。”楊思點了點頭。
“行,既然人來了,跟咱們在一起工作,那待遇和紀律都要跟我們一樣,不能區別對待。”
“明白。”
“這些資料先放在我這里,我再研究一下,你們繼續工作吧。”羅耀吩咐一聲。
羅耀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五戰區作戰會議室內,一場絕密的軍事會議正在召開。
會議從下午一點,一直開到了晚上九點……
羅耀的電文先到的山城,林蔚文看到內容后,也是吸了一口冷氣,不敢怠慢。
當即直接前往老頭子辦公室,匯報情況。
老頭子看完電報,沒有說什么,只是押下了,顯然是此事茲事體大,他不可能因為羅耀的一份密電就給五戰區下達指令。
直到晚上十點左右,老頭子接到了從五戰區發來的長達千字的密電,這才知道。
李德鄰那邊已經做出了決定,按照羅耀的建議調整相關部署。
隨后,老頭子把參謀總長、軍政、軍令部長,作戰廳長等人連夜召入黃山官邸。
討論近兩個小時后,凌晨四點左右的手,終于給五戰區發了一封絕密電報。
基本上同意李德鄰以及五戰區調整部署所請。
另外一邊,羅耀也等到了戴雨農給他回的密電,對他的自作主張并未太過責罰,但在電文中要求他盡快的查清楚向鴻運的位置,盡快的想辦法把人弄到山城。
其實,戴雨農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把人抓在軍統手里。
但這個話,他也不能明說,否則他也不可能單獨給羅耀談這個事兒了,牽扯軍統、中統和地方情報系統的斗爭。
有些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說。
“這個頻率,再稍微調整一下……”
“是。”
“這個信號好像剛才出現過,你再仔細聽一下,對,靜下心來,心靜才行。”
“一鳴……”
溫學仁一路檢查過來,忽然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一扭頭,是趙時音站在門口沖他招手。
他把工作交代了一下,旋即走了過去。
“什么事兒?”溫學仁臉頰微微一紅,雖然他跟趙時音的關系還處在萌芽狀態,但彼此肯定都是有好感的。
“我發現一個從未見過的電波呼號。”趙時音壓低聲音說道,“但是發電報的人,很熟悉。”
“你確定?”溫學仁驚訝一聲。
“當然,如果不能確定,我也不會來找你了。”趙時音道,“不過,你還得幫我再聽一下。”
“好。”
趙時音單獨一間辦公室,因為任務不同,趙時音同時還要承擔與山城通訊的任務。
401小組發出的電報,都是經過她和另外一個來自軍技室的報務員之手。
這些都是絕密電文。
溫學仁戴上耳機,趙時音摁下了播放鍵,耳機里很快就傳來一個電波信號的聲音。
起初還不是很清晰,后來越來越清晰,電波信號是重復的。
“方塊10?”
趙時音點了點頭,對于掌握的日軍的相關報務員,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確切的身份,但可以根據他們的發電報時候的特種給他們標號,能聽出這特征的也就只有“金耳朵”班,其他人不是不行,但要看運氣,有些特征明顯的普通報務員也能分辨。
用撲克牌來標注這些報務員那是省心又簡單。
“回電的是黑桃3?”
能夠被標注的,那肯定都是在日軍內部重點關注的報務員,這些人的身份基本上都摸清楚了,除了不知道具體名字之外,但在日軍那個那支部隊還是知道的。
“這是在測試,你是怎么發現的?”溫學仁很驚訝,很明顯這一問一答之間的重復的頻率,應該是在測試通訊。
“我肚子餓,想泡杯牛奶喝一下,手就不小心在調頻的按鈕上碰了一下,然后就聽到了,我一聽不對勁,馬上就把信號給記錄下來了,然后,就過來找你了。”趙時音回答道。
“你待著別走開,我去請組長過來聽一下。”溫學仁摘下耳機吩咐一聲,直接拔腿就出門了。
羅耀聞訊,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工作,就跟著溫學仁過來了。
“確實是在測試通訊。”羅耀戴上耳機聽完后,表情肅然的說道,“時音,你立功了,給我盯住這個信號,他發出的每一個信號都不能放過。”
“是。”
“一鳴,若還有類似的發現,第一時間匯報。”完了,羅耀又給溫學仁下了一道命令。
也不知道是趙時音運氣好,還是日本人倒霉,結合楊思和賈炳文匯報的情況。
日軍分明是在做全面更換和啟用新的密電碼的準備,難道真的讓他給賭對了?
大戰在即,任何一個動作都不可能是無意義的,要知道,稍微一動,那就是多少人,多少資源。
沒人陪著你瞎胡鬧。
這個動作應該不是臨時決定的,應該是早就有預備了。
羅耀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遭遇到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密電通訊領域的情報戰。
這是在無聲領域的一次交鋒。
山城,暮光小筑。
“辛小五,她叫金瓔珞,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們中的一員,她不會在你這里待太久……”
宮慧將上原靜香從小黑煤窯帶出之后,就帶她來這邊了,現在能暫時安頓金瓔珞的地方就是這里了。
“明白,慧姐您放心,我會安排好的。”辛小五答應一聲,喚了一個手下,先帶金瓔珞去住的房間了。
金瓔珞雖然不知道宮慧要她做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是不敢多問,跟來人去了。
“慧姐,這什么情況?”
“吩咐你的人,盡量遠離她一些,不要瞎打聽,你也一樣,她就住在這里。”宮慧吩咐一聲。
“那她要是出門呢?”
“放心吧,她不會出門的,我會囑咐她的。”宮慧吩咐一聲。
辛小五道:“那行,吃喝用度什么的,有特別要求嗎?”
“不用,跟你們一樣。”
“那是跟我們一起吃飯,還是單獨給她送過去?”
“單獨吧,關于她在這里的情況,不準對外泄露半個字。”宮慧下達了封口令。
“明白了。”
“我還有些事兒囑咐她一下,你去忙吧。”宮慧一揮手道。
“還是我帶您過去吧。”
暮色咖啡館以及暮光公司的普通員工住在這里的,都是兩個人一間房,辛小五這種經理級別的,才有單獨的房間。
金瓔珞因為身份特殊,加上她在這邊只是過度,不會在這邊長住,加上保密的需要,因此給她安排了一個單間。
“怎么樣,這里的環境還可以?”宮慧走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金瓔珞問道。
“還好,比起坐牢來說好多了。”
“你先住在這里,一日三餐自會有人送到房間里來,你若悶了,也可以出去散散步,但僅限于這個院子,不是我有意限制你的自由,是為了你即將執行的任務,才不得不如此,你身上的傷也需要養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這里有小圖書室,還有訂購的報紙,,你若是無聊可以打發消遣,明天我會派人來給你送一份資料,你把這份資料看一下,全部記在心里,因為這跟你的任務有關。”
金瓔珞點了點頭。
“需要什么直接找辛小五,就是剛才你見到的那個人。”
“這是消除疤痕的藥,每天記得涂抹,早中晚三次,大概一個星期左右,你手腕和腳踝的傷痕就會消失。”最后宮慧給金瓔珞留下一瓶藥膏道。
“謝謝。”金瓔珞感激一聲。
“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金瓔珞,代號:白蟻。”
“是,從今天開始我是金瓔珞,代號:白蟻。”
山城,華中日軍第十一軍司令部。
“司令官閣下,這便是我的全部計劃,請您斧正!”近藤敬一彎著腰,無比恭敬的站在一個人日本陸軍中將面前。
這個面容清瘦,上嘴唇留著一撇胡子,看上去頗有些儒雅的氣質。
園部和一郎一向自詡“儒將”,對待下屬可不像某些日軍將領,脾氣爆裂無比。
至少近藤敬一覺得,在園部和一郎面前,要比在岡村寧次面前的壓力要小很多。
“你的計劃,岡村君跟我提到過,沒想到你對這個叫羅耀的中國人會如此的看重,他真有這么厲害嗎?”園部和一郎沉吟一聲,問道。
雖然他對岡村寧次制定的鄂西北作戰計劃并沒有抵觸,甚至是繼承并執行了下去,可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想法。
這仗打贏了,他固然有功,岡村寧次起碼要分走一半兒,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將領,他何嘗不想自己親自部署并指揮一場戰役,大勝對手,在軍史上留下一筆,甚至軍銜再進一步?
“司令官閣下,羅耀此人長于情報工作,他過去領導的軍統密譯室就對帝國的戰略造成巨大的打擊,去年的湘贛會戰中……”近藤敬一緩慢說來。
“如此說來,此人的威脅確實很大,不過,你這個計劃是否有些冒險了?”園部和一郎聽完之后,沉吟片刻道。
“司令官閣下,不冒險,焉能成功,只要除去此人,那五戰區就可能變成瞎子,聾子,那這一戰我們的勝算就大了很多。”近藤敬一說道。
“好吧,這個行動我批準了。”園部和一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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