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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耀聽了稟告,眼角露出一絲微笑:“有請!”
“張主任,您里面請。”
“方組長,又來叨擾了。”張元良走進羅耀的臨時辦公室,抱拳寒暄后,坐了下來。
“張主任說哪里話了,我這里你隨時過來。”羅耀呵呵一笑,親自給張元良泡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方組長這里都沒用個人?”
“我這兒就是個臨時機構,指不定那天就撤了,再者說,誰三天兩頭的往我這兒跑,這不是自找麻煩嘛……哎呀,我不是說張主任您呀,你可別誤會……”
張元良訕訕一笑,不誤會,咋就能不誤會呢,我不是就是來自找麻煩的嗎?
這叫什么事兒?現在有后悔藥的話,多少錢他都掏錢買。
“張主任,喝茶。”
“謝謝方組長,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問一下?”張元良放下茶杯,開口問道。
“張主任,請講。”
“我聽說金參議的未亡人孫妍小姐昨天偷偷逃跑了?”
“是有這么一回事兒,不會沒跑成,又讓人給抓回來了。”羅耀輕描淡寫一聲。
“她為什么要跑,難不成金參議的死跟她有關聯?”
“這個還不好說,一般發生這種事情,那肯定是心虛的表現,不然跑什么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是,是,方組長就沒有對她進行審訊嗎?”
“問過了,她說軍營里條件太差,三天都沒洗澡,身上都臭了,這對于一個愛干凈的女人來說,確實難以忍受,可以理解。”
“就因為這個,那軍營里沒有水嗎?”
“有水,可她一個女人能夠跟咱們大男人一樣洗冷水嗎,那不是洗出病來嗎?”羅耀道,“所以,我讓人給她少了一鍋熱水,她現在只能算疑犯,我們還是要保證她的基本生活需求的。”
“方組長還真是憐香惜玉呀!”張元良干笑兩聲。
“都是自家姐妹,沒必要,你說呢,張主任?”羅耀沖張元良玩味的一笑,從桌上拿了一盒煙遞過去,“來一根?”
“哦,不,不,我不抽。”張元良連忙擺手。
“張主任看不上我這煙?”
“不是,我這不是發燒剛好嘛,一抽煙就咳嗽。”張元良解釋道。
羅耀愣了一下,隨即將抽出來香煙塞了回去:“那我也不抽了。”
“方組長,你抽你的,不用管我。”
“張主任是為孫妍小姐的事兒來的嗎?”羅耀可沒閑工夫跟他廢話,既然你不把來意說明,咱就直接趕人。
“方組長,近日有個謠言不知道聽說了沒有?”張元良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
“謠言,這那天沒有謠言也,張主任,您說的是哪一個呀?”
“就是那個說我跟孫妍的,說孫妍是我安插在調查室的眼線,還說我跟她有不正當關系的那個。”張元良咬牙說道。
“這個呀,我還真沒聽說呢。”羅耀拖長了音,這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他怎么會不知道,“張主任,你該不會真的往調查室安插了眼線吧?”
“沒,沒有,我怎么可能這么做呢,再者說,調查室也不是吃干飯的。”張元良連忙否認。
羅耀大手一揮:“既然沒有這回事兒,那就好辦了,張主任,這種謠言,都是有些人故意散播出來,干擾我對案子調查的方向的,我們得睜大眼睛,看清楚才是。”
“那是,那是,方組長說的對極了,應該看清楚。”張元良附和道。
“不過,這謠言是誰傳出來的呢,他編造這個謠言的目的是什么呢,這個是值得關注的,得好好查查。”羅耀自言自語一聲。
張元良聞言,臉色頓時有些古怪起來。
這事兒經不起查的,就算他遮掩的再好,如果對方真想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尤其是孫妍就在對方手里,女人嘛,吃不了苦的,真用上三木,恐怕什么都招了。
“張主任,謝謝你對案子的關心,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的,我一會兒還得去一趟韋主任那邊兒……”
“方組長,其實不瞞你說,我跟孫妍小姐過去確實有那么一段關系……”張元良說道。
“張主任,這可不能開玩笑,你想好了說。”羅耀一副驚訝的表情。
“方組長,這是真的,但我沒有在調查室安插眼線的想法,這你一定要相信我。”
“張主任,這個我信不信其實問題不大,問題是戰區調查室那邊會怎么想,您應該去找他們解釋一下才是。”
“不,方組長,調查室相不相信問題不大,關鍵是你相信才行。”
“張主任,你跟我說實話,金參議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羅耀肅容問道。
“當然沒有關系了,方組長,這一點你要絕對相信我。”張元良非常肯定的說道。
“我相信證據。”羅耀呵呵一笑。
“方組長,咱能不能把話敞開了說?”張元良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很難纏,說話是滴水不漏,你根本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
“能,我這里沒有外人,張主任敞開了說。”
“方組長,我現在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跟孫妍的這層關系,你一定會列為重點懷疑對象,對嗎?”
“任何可能性,我都會懷疑,不光是張主任您和孫小姐。”羅耀沒有否認。
“但我要說,金參議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信嗎?”
“那得問張主任您自己。”
“方組長,不給我老張一條活路嗎?”張元良不傻,這話還聽不出來嗎?
“張主任,活路不是我給的,我也不給不了任何人的活路,我這調查組組長只依照事實和證據說話。”
“事實呢,證據呢?”
“正在找。”
“方組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答應幫我過這一關,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張元良豁出去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旦讓事態繼續擴散下去,第一個完蛋的肯定是他。
“我要是的證據。”羅耀緩緩一聲道。
“方組長,我會給你想要的證據。”張元良一愣,旋即明白羅耀的意思了,這小子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呀,完全不露破綻,簡直跟老狐貍差不多。
“只要有證據,什么都好說。”羅耀笑了,張元良最終還是屈服了。
“方組長,我去找證據了,等我找到證據再過來,告辭!”張元良起身道。
“張主任慢走。”
“哥,這家伙終于入彀了!”楊帆從門外進來,與張元良打了一個照面。
“他不來,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呢。”羅耀嘿嘿一笑,“他這一來,我就能確定了,他跟孫妍恐怕真有那一層關系。”
“這都是些什么人呀,關系這么亂。”楊帆感慨一聲。
“關系不亂,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那下一步咱們怎么做?”
“拿到孫妍的口供,我要知道那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羅耀眼神深邃的說道。
“是,那張元良跟孫妍的關系要不要查?”楊帆問道。
“當然要查,可以讓譚鑫去查,他是調查室的人,消息是龐雨聲給我的,他和他身后的韋永澄什么心思,我還不知道,不管是借刀殺人也好,還是借我的手把張元良弄走,都沒安好心。”羅耀說道。
“行,那我去了。”楊帆點了點頭。
羅耀想要什么,張元良很清楚,就是“向鴻運”投誠后撰寫的材料,這也是他想要的。
可是這些材料不在他手中,是在韋永澄手中。
這些材料,韋永澄怎么會輕易交給他,材料里交代的人和事情,那都是鄂西北共黨組織的機密,可能有些還涉及桂系跟共黨私底下的合作的情況。
這些東西交上去,那不是把自己的罪證交上去了,韋永澄不傻,李德鄰更不傻。
要拿到這些東西就只能動用其他手段了,這也是張元良最不想用的,一旦暴露的話,他在五戰區就沒辦法待下去了。
不在五戰區可以去別的戰區,但前途沒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何況自己搞到了資料,也可以復制一份,最多把原本交給羅耀,“向鴻運”都死了,誰還知道他的原跡是什么?
到時候,他也把“資料”交上去,至少也是一功勞。
正是因為“向鴻運”交上去傷人也可能傷己,桂系才扣著人,遲遲不愿意把人送去山城。
把人扣著,讓他寫材料,就是想知道他肚子里都知道些什么,好把一些事情和人處理了,抹平了,不給老頭子留下任何把柄。
人要是死在調查室手里,那就是殺人滅口,有毀滅證據的嫌疑,但現在偏偏死在他的“手里”。
這讓他都懷疑是不是調查室的陰謀了,軍統才是最無辜的一方。
就算是調查室的陰謀,現在也沒辦法查清楚了,調查室和軍統現在是隱隱的聯手了。
就是要坑他張元良。
之前他背信棄義,坑了江志仁,現在好了,輪到自己被坑了,還的心甘情愿的往坑里跳。
張元良知道,這個坎兒他要是過不去,前程就沒了,不管羅耀拋出來的是啥,他都得接。
回到政治部,張元良就把自己的心腹叫到辦公室,密語嘀咕了有半小時,心腹急匆匆的離去了。
留下張元良在辦公室坐在那里發呆,這事兒要是辦成了,自己怕也是在五戰區待不下去了。
得好好活動一下,找個好位置去,五戰區接下來日子不好過了,離開也不見得是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