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耀把照片取走。
“小春,給偵緝大隊曹輝大隊長打電話,就說我有事兒找他,讓他馬上過來。”
“哥,出什么事兒了?”
“沒什么大事兒,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走失了,想讓幫忙找一下。”羅耀道。
“明白,我這就去。”
“這個照片你拿著,就是上面這個小男孩,人找到后,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暮光大廈的辛經理,他知道的,這事兒務必給我辦好了。”羅耀囑咐一聲。
“是。”
羅耀回到胡曉玲家中,看到胡曉玲已經躺下來了,嘴唇已經有些干裂了。
周然顯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該怎么做,見到羅耀回來,那自然是有了主心骨。
“羅耀,曉玲姐燒的厲害,現在怎么辦?”
“送醫院,還能怎么辦,馬上!”羅耀伸手探了一下胡曉玲的額頭,那叫一個燙,起碼四十度。
就在羅耀剛把胡曉玲抱起來,準備去醫院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嘭”的一聲響。
那是大門破裂的聲音。
沖進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一個身穿中山裝,戴眼鏡兒,手里還拿著一方手帕,捂著口鼻,一臉嫌棄的走了進來。
“好呀,果然等到一條大魚呀!”來人一進來,看到羅耀就獰笑一聲手一指羅耀,命令,“把這個共黨嫌犯拿下!”
數名黑衣人就撲了上來,想要抓住羅耀。
羅耀后退一步,冷哼一聲:“你敢!”
“罵的,你一個共匪還敢如此囂張,待會兒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為首的中山裝囂張的道。
“不問情由,隨便抓人,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羅耀喝斥一聲,眼神之中已然是一片冰冷了。
“哪個部門,等你到了就知道了!”為首的冷笑一聲,“還等著看戲吧,把人帶走!”
“你敢!”
羅耀真是怒了,憋著一肚子火發不出來,這家伙是那個土坷垃里蹦出來的?
面對四周都是槍口,羅耀并沒有害怕,這些人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一個都別想活下來。
“你說我敢不敢?”為首之人掏出手槍,打開保險,子彈已經上膛了,打死一個共黨嫌犯,他根本不怕,這山城每天死多少人,有多少還是冤死的?
那不計其數,根本沒辦法統計。
“等一下,你們要抓的人是我吧?”羅耀忍住了怒火,畢竟胡曉玲病重,如果耽擱時間長了,這是一條人命,他無法面嚴楓。
“你想怎么樣?”
“我跟你們走,但是你們得讓這位小姐帶著病人馬上去醫院,否則,你們就是抓了我,我也不會開口的。”羅耀說道。
為首之人有些發愣,但他似乎權衡了一下,如果能從“共黨嫌犯”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那就發達了,這可比抓或一名共黨嫌犯要劃算的多。
何況這個病懨懨的女人,還有這個漂亮的女子,都是她們已經掌握了的。
漂亮的女子家里有些背景,他們也不敢擅動了,動了上面也會有麻煩。
但是這個男的,明顯臉生,應該就是那姓嚴的同伙,這些天他故意的沒有抓胡曉玲,守株待兔,總算是有收獲了。
“好,就依你,不過你要是食言,當知道后果。”為首之人考慮了一下,當即道。
羅耀將胡曉玲交給了周然:“馬上帶胡曉玲去一醫院,不用管我,我不會有事的。”
周然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擔憂,羅耀能夠逼迫警察局長,定然有一定依仗,可這些特務根本不講道理,恐怕他的身份也未必有用。
“趕緊帶胡曉玲去醫院,晚了就來不及了。”羅耀喝令一聲。
“嗯,你小心,要不然,你就把……”周然剛要把羅耀跟警察局局長唐毅的關系說出來,但是卻被羅耀給阻止了,“別廢話,快走。”
周然力氣小,但胡曉玲太瘦了,她攙扶著還是能夠往外走的,小女孩子也跟著,雖然她不懂為什么,但是跟著母親走是不會錯的。
看著周然與胡曉玲走出了家門,羅耀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淡然一聲:“走吧。”
兩個黑衣特務上前,押著羅耀往外走去。
蔡小春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羅耀被押上了汽車,他嚇的不輕,一路追了上去。
奈何他雙.腿比不上人家的汽車輪子,見狀,趕緊返回來,發動汽車,追了上去。
至于后面帶著人趕來的曹輝,完全沒有見到人,丈二摸不著頭腦,找到了剛才蔡小春打電話的公用電話處。
詢問了一下情況,這才知道出事兒了!
耀哥被抓了。
這可不是小事兒,如是軍統干的,那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如果不是,那這個性質就嚴重了。
曹輝第一時間聯系了鄧毅,他不是沒有想過聯系宮慧,但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聯系宮慧的話,那事情就大了。
鄧毅一聽,也是頭皮發麻。
羅耀是什么人,居然在山城被人給“抓”了,這如果不是日諜的話,還好,若是日諜的話,那這事兒就大了。谷 鄧毅第一時間匯報給了沈彧。
沈彧聞言,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羅耀很少單獨出行,一般身邊至少都有一個警衛。
這一次也不例外。
羅耀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軍技室的副主任,又是軍統重要人物,這樣的人物被抓,什么部門抓的人,為什么被抓,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戴雨農才剛有些后悔對羅耀說的那些話,畢竟,這有些寒了自己這個學生的心了。
沈彧的一個電話,可把戴雨農嚇的不輕。
于是乎,整個軍統的外勤部門全部都動起來了,全市的警察局都接到了命令。
馬上找人!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而此時的羅耀全然不知,他被帶上頭套,七拐八拐的,等到摘下頭套的時候。
已然身在一處黑暗的鐵牢里面了。
牢房內,還有好幾個人,都是蓬頭垢面的,臟兮兮的,但看上去都不似普通老百姓。
只有羅耀一個人還沒有戴上手銬腳鐐,估計也只是暫時的。
這輩子,羅耀不是沒進過大牢,他在江城潛伏的時候,還在日本憲兵隊的牢房待過一宿呢。
“兄弟,你是怎么被抓進來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我是共黨嫌犯。”羅耀一抬手,抱拳大,“閣下呢?”
“那你等著過堂吧,這殺威棒肯定少不了的。”那問話之人露出一絲慘然的笑聲道。
“老哥,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羅耀詢問道。
“這里是殺人魔窟,到了這里,你就別想出去了。”那人嘆息一聲道。
“他們是什么人,難道連王法都不講嗎?”
“王法,他們還跟你講王法,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就是王法,認命吧,不過,如果你家里有錢的話,倒是能少受點兒罪,不過這些人要錢也要命,黑著呢……”
“閉嘴,吳士瑛,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下次讓你嘗嘗‘三上三下’的滋味兒!”突然一聲爆喝從牢房外面傳了進來。
那人立馬嚇得閉上了嘴巴,顯然這“三上三下”是何等恐懼的一件事兒。
羅耀目光閃爍一下,“三上三下”,原來是中統,這是他們黑牢里對付犯人的刑罰,極為殘酷,很少有犯人能夠全部挨下來,能挨下來的,半條命也差不多沒了。
看來,嚴楓是被中統的人抓了,這下算是有目標了。
這一聲爆喝后,黑牢內陷入了沉靜。
羅耀找了一塊地方,盤腿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暴風雨的來臨,他倒要看看中統的人要對他怎樣。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
牢門外傳來腳步聲,來了不少人,緊接著,牢房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進來的一個人,正是那個下令抓捕自己的人,沖羅耀嘿嘿一聲冷笑:“你,起來,跟我走。”
“去哪兒?”羅耀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眼皮子微微一抬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說,我不走。”
“嗨,到了這兒還橫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人一揮手,沖進來連個身強力壯的,走過來,一把揪住羅耀一只胳膊,將他直接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帶走!”
陰暗,充滿鐵銹味道的刑訊室內,羅耀被扒掉外套,然后被另一個身穿褐色毛料中山裝的男子翻看檢查。
羅耀出門自然會帶證件的,可也是巧了,今天他的證件被他放在車上,身上還真沒有什么東西能證明身份,當然一些零碎的東西還是有的,錢包,香煙還有打火機。
真皮的錢包,香煙不說多高檔,但起碼也不是普通民眾抽的起的,而那枚打火機就不一般的,是定制款,銀質的。
這個“共黨”嫌犯身份不低呀!
看到這些東西,齊耀榮渾身細胞都興奮起來了,他抓了多年的“共黨”,多數都是小角色,而且還都是死硬分子,從來沒有撈到一條像樣的大魚。
今兒個,他撈著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羅耀被推上了木樁,用繩子捆綁了起來。
“我管你是誰,到了這里,你就是一個即將投胎的死鬼!”齊耀榮獰笑一聲,“給我打。”
他抓“共黨”,從來先不問的,先用刑再說,反正這些人是不會招的,先打了再說。
“是。”打手們脫去了套在身上的棉襖,露出里面坎肩兒,那一身的橫肉,一看就是橫行霸道的那種。
皮鞭子在鹽水里浸濕了,撈上來。
空中一甩,一記響亮的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