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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小筑。
辛小五領著羅耀上樓,二樓的西南角的房間,就是徐貞暫居的地方,在這里,她用的是化名。
余珍。
寓意很不錯,余下的時光好好珍惜。
沒有人知道她曾經也是山城的名人,民眾的記憶也是有時間的,半年前出名的人物,又有幾個能記得?
何況現在外面每年都有新的熱點,就算有人把她翻出來,估計都沒有人關注。
這就是現實。
房門虛掩,羅耀伸手敲了一下,里面沒有人回應,他便輕輕的伸手推了一下。
“哎呀!”徐貞,不現在應該叫余珍尖叫一聲,她正在喂孩子奶,精神太集中了,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進來。
“對不起呀,你沒關門……”羅耀也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他是敲了門才進來的。
“羅長官,不好意思,剛才我沒聽見。”余珍抱起孩子,將他放到搖籃里。
小男孩生命力很頑強,比自己剛見到他的時候好多了,營養跟上來后,小孩子長起來很快的。
“起名字了嗎?”小家伙剛吃了奶,精神頭不錯,一雙眼睛好奇提溜轉動,顯然是沒見過羅耀。
“余生。”
“這個名字,有點兒太簡單了吧?”羅耀驚訝道。
“簡單好,我就想他能夠簡單的活著,沒有我們大人的那么多的煩惱。”余珍說道。
“也是呀,大人的世界太復雜。”羅耀點了點頭,誰不想簡簡單單的活著。
可是,生在這個亂世,不掙扎是活不下去的,更別說,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維護和守護。
“羅先生,你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吧。”余珍問道,她是聰明人,羅耀什么人,工作繁忙無比,怎么會有這么空閑的時間過來找她?
“嗯,是有事找你。”羅耀點了點頭。
“您說,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余珍說道,“只要不要讓我們母子分開就行。”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不會這么做的。”羅耀點了點頭道,“我來,就是想向你問一些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就可以了。”
“羅長官,您請問。”
“你跟你的母親青木夫人感情如何?”羅耀問道。
“小時候我的記憶比較模糊,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父親跟我說,我的母親對我很疼愛,若不是家族的原因,她是會跟我們一起回中國的。”余珍道。
“你們重新相認之后呢?”
“她對我很好,出錢給我讀書,讓我接受了更好的教育,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包括如何成為一個出色的特工嗎?”
“是的。”余珍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但我知道,她也是沒辦法才這么做的,其實她并不愿意我做這個工作,之所以教給我這些,只是不希望我被人欺負,我的存在對她來說,太尷尬了。”
“這么說,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讓你成為一個特工?”羅耀問道。
“是,她讓我選擇的,我可以不做的,但是最終我還是選擇這一行,因為她是我的母親,我想幫她。”余珍點了點頭。
羅耀點了點頭,高明的話術是可以讓人心甘情愿的為你做事兒的,只是當事人還以為對方是為了自己好,不愿意去觸碰心里那最不愿意是假的東西。
余珍和青木夫人畢竟是親母女。
“這么說青木夫人一定是很在乎你了?”
“嗯。”余珍不確定的應了一聲,聽得出來,她自己心里也是沒底氣,畢竟她見到太多人世間的丑陋了。
青木夫人雖然是她的親生母親,可她們畢竟從小就分開了,她后來還嫁人了。
據說她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這個弟弟,她也沒見過,而且母親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她只是在某一次母親打電話的時候,偷聽到的。
但是母親講電話的語氣的溫柔,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我想知道,她會為你怎么做?”羅耀問道,“會為你不惜一切,付出任何代價嗎?”
余珍被問住了,這個問題,她是真沒辦法回答。
“羅長官,你想說什么?”
“換個問題吧,你知道的秘密,會對她產生致命威脅嗎?”羅耀想了一下,問道。
余珍驚愕了一下,旋即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東西,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余珍,我能分享這個秘密嗎?”羅耀盯著余珍問道。
余珍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她確實知道一些關于青木夫人的秘密。
可是,她并不想說,畢竟那是自己的母親,有些事情,還是要我親者隱的。
畢竟,有些事情并不光彩。
“不想說,是吧,我能理解,等你想好了,要跟我說的時候……”羅耀起身準備離開。
“羅長官,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余珍叫住了起身的羅耀。
“你只要說了,信不信在我?”羅耀道。
“我母親在山城當局高層有一個朋友,很多情報都是這個朋友給她的。”余珍說道。
“什么?”羅耀聽到這個消息,著實嚇了一跳,高層中居然有人私通日諜?
當年出了一個黃浚案,難道又有一個黃浚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只是聽說,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我都不知道。”余珍說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看到的,那時候我對母親所做的一切都很好奇,又一次,我溜進她的辦公室,她剛好回來,我就躲了起來,她的手下進來稟告,說一個代號叫:青衣的人從山城發來的密電。”
“你當時在哪兒?”
“香港,就在我去香港那一個月。”余珍說道。
“你不是說,你在香港那段日子,都是你母親安排人去找你,你才可以去見她嗎?”羅耀問道。
“是的,那天也是我母親的安排,只不過,我提前到了。”余珍解釋說道。
“密電的內容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這等機密,我母親也不可能告訴我,她發現了我,沒有處罰我已經是額外開恩了。”余珍道。
“青衣,這個代號很特別,你怎么知道這個人是潛伏在山城當局的高層當中?”羅耀很奇怪,余珍并沒有見到密電內容,青木夫人也沒告訴她具體情況,她怎么就知道這個內奸是在當局高層。
“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言語中提到這個青衣的身份很高,是什么主和派……”
羅耀微微一蹙眉,這個結果倒是讓他有些空歡喜一場,按照當時的時間推算,主和派在山城當局里面有不少人,甚至有很多人是公開主張與日本談判的。
汪氏剛出逃,山城還有投降派還沒反應過來,此后有不少人偷偷的離開,去追誰汪氏了。
這其中又不說都在當局占據高位。
這個“青衣”會不會就在其中,這就不好說了。
如果人已不再山城,那就算余珍知道是誰,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可如果這個人還在當局高層潛伏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
一個潛伏在黨國高層的特工,對日方情報機關來說,那價值是無法衡量的,而這個人的存在,會給日方提供多少關鍵情報,給國家帶來多大的損失,這也是無法估算的。
而且余珍就提供了一個“代號”,這個人存不存在還不知道,怎么查?
如果日青木夫人通過刺殺宮慧來刺激自己對余珍下手,這理由太牽強了,也太多的不確定。
日諜刺殺宮慧成功,自己就一定會報復在“余珍”身上嗎?
未必。
倘若這件事跟青木夫人無關。
是山城潛伏的日諜組織自作主張,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殺了宮慧,斷了自己的臂膀,也是對自己和軍統的報復。
這對日諜機關來說,也算是一次提振士氣的勝利。
“你提供的這個線索我會調查的,謝謝了。”羅耀跟余珍道了一聲謝,然后離開了。
“獵犬倒是追蹤到那個狙擊手的氣息,但是,我們往山里追了大概有三四里距離,然后就沒消息了,可能是殘留的味道消散了,也可能是對方用了什么方法遮避了氣味,這條線索基本上斷了。”曹輝很沮喪,若是自己早一點兒想到這個辦法就好了。
就算那個狙擊手知道阻斷氣味,但起碼也是一條線索,而現在線索又斷了。
“兵工署那邊我也去了解了,子彈復裝那是在沒條件的情況下,除了一些特殊口徑的彈藥,沒辦法拉一條生產線,才會用復裝的方法,但是復裝的子彈有很多問題,比如炸膛,啞彈等等,故障率太高,生產效率很低,一般只有小作坊生產,大型兵工廠根本不做這個。”沈彧也帶回來一個讓眾人希望之火熄滅的消息。
“我這邊地下黑診所的調查也沒有有用的線索,雖然抓了幾個犯事的家伙,但是跟宮組長遇刺一案毫無關系。”文子善說道。
“我們動用了這么多人力和物力都查不到一點兒線索,這些人隱藏的夠深呀!”鄧毅拳頭砸在桌子上,恨聲說道。
“他們又不會飛天遁地,一定有人見過他們,發懸賞公告,讓民眾給我們聽過線索,小慧與他們打過照面的,應該可以描繪出他們的長相,身高還有穿著特征!”沈彧道。
“這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