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
空氣中透著一絲沉悶。
進入小樓的身影一刻都沒有停歇,很輕松的踏上二樓的樓梯,腳步很輕盈。
幾乎發不出一絲聲響。
琴室!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了。
直奔鋼琴而去。
黑影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勻,快步走了過去,伸手一下子掀開蒙布,早已能黑暗中視物的他,瞬間傻眼了。
蒙布下面哪有什么鋼琴,不過是一些紙盒子壘起來的,造成一架鋼琴的輪廓形狀而已。
不好,中計了!
來人心中立刻降臨一絲警兆,轉身就要往外逃去,可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亮光從屋頂上的吊燈射了下來。
突入其來的強光,來人急忙本能的伸手去擋住眼睛。
琴室的門突然關了起來。
后路已斷。
數道人影現身出來,將闖入琴室的人團團圍住了,見到這一幕,來人驚駭欲絕。
正要咬破嘴里的毒囊,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腮幫子上了。
腦袋瓜嗡嗡的。
闖入者毫無意外的被擒下。
“帶走。”胡英杰從地上將一顆帶血的毒牙撿了起來,放入一個證物袋中,一揮手道。
“耀哥,胡英杰來電話了,人抓到了,押到看守所交給徐阿良審訊。”宮慧接到了胡英杰的匯報,馬上過來找羅耀匯報。
“希望能從這個人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羅耀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他的判斷基本上都沒有錯。
“這個被我們抓的家伙的確是沖著那本鋼琴里的那本五線譜來的,目標很明確。”
“那就說明五線譜內藏著大秘密,現在五線譜落入我們手中,不管我們有沒有破譯,對他們來說,很可能是關鍵的一擊。”羅耀分析道。
“這么說,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什么,但拿捏住了最關鍵的東西?”
“很有可能。”
“糟了,那周然豈不是處在危險之中?”宮慧說道,“除了我們之外,周然是唯一見過五線譜的人。”
“你覺得,他們會只知道周然嗎?”羅耀問道。
“如果周然的消息泄露,那我們身邊可就有問題了,但也不排除我們對手能猜到這一點。”羅耀說道。
“我派阿香暗中保護一下周然?”宮慧說道。
“阿香的工作不是盯著素清嗎,她若是離開,素清怎么辦?”羅耀微微一皺眉。
“素清那邊可以先放一放,如果她真有問題,并且注意到我們對她實施了監控的話,這個時候,放松一下,或許會有奇效。”宮慧說道。
“也好,那就讓阿香暗中保護一些周然,但不要讓她知道,以免嚇著她。”羅耀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安排?”
“嗯,今天的情報會議上,通報一些情況,美國總統羅斯福跟英國首相在英國戰列艦威爾斯親王號上簽署了聯合宣言……”
這個聯合宣言就是《大西洋憲章》,這份文件對反戰爭的作用起到了綱領性作用。
標志著以英美為首的反同盟的雛形開始形成。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我只是個飛賊,偶爾打聽到那家是大明星蘇穎兒的家,就想著順點兒東西,這大明星的家,肯定有不少值錢的東西……”
“還撒謊!”
皮鞭子上沾著青鹽,狠狠的抽在這家伙的身上,疼的他慘叫不已。
“長官,我說的都是實話……”
“還嘴硬,當我們是傻瓜嗎,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有你苦頭吃!”徐阿良冷哼一聲。
什么人用設么手段,這種具體辦事的人,都不可能是任務制定者,你跟他講什么,他都不會聽的,只有用刑。
“長官,我真的就是個賊……”
“還嘴硬,來人,去捉些螞蟥過來。”徐阿良嚴重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自己在羅耀手下,可是寸功未立呢,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在羅耀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螞蟥?
受刑之人聞言,嚇得嘴角哆嗦了一下,軍統酷刑那是令人聞風喪膽,他豈能沒聽說過。
螞蟥吸血,這種刑罰,能讓一個人在承受無限恐怖死去,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徐阿良可不是恐嚇,而是來真的。
等到,一大桶螞蟥被抓來,被抓之人的一條腿被摁進了水桶內,再割上一條口子。
血腥氣瞬間彌散在水桶內,里面的螞蟥聞到了血腥氣,一個個的興奮無比的朝在腿上游了過去。
“啊……”
“怎么樣,被吸血的滋味好不不好受,要不要把你另一條腿也放進去?”徐阿良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問道。
“我說,我說……”被抓之人終于崩潰了,開口求饒了。
徐阿良讓人把他一條腿拉出來,隨手抓了一把鹽撒了上去,那些緊盯在大.腿上吸血的螞蟥瞬間就癟了下來,然后,再用水一沖,全部都下來了。
“叫什么名字?”
“木村。”
“日本人?”
“是的。”
“是誰派你去蘇穎兒的家里的,你的任務是什么?”徐阿良問道。
“畫師。”
“畫師是誰?”
“我不知道,我知道他的代號。”木村說道。
“你在山城是什么身份?”
“我在山城電廠當工人,我的中國身份是許金濤。”木村老實的回答道,“我的任務是盜取一本五線譜。”
“你怎么知道五線譜的位置?”
“是畫師告訴我的。”
“你見過畫師的正面目嗎?”
“沒有,他只是給我派發任務,從不跟我見面,我知道他是男的,其他一無所知。”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他約我見過面,說過話,但我沒見過他的正面目。”木村很痛快的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盜取五線譜之后,你怎么交給他?”
“我會在《新川報》上刊登一則尋人啟事,畫師看到之后,就知道我行動成功,他就會主動聯系我。”木村說道。
“什么時候?”
“就這一兩天。”
“什么尋人啟事,畫師看到后,又如何聯系你?”徐阿良眼中精芒一閃,繼續追問道。
“不知道,有時候會安排郵遞員給我送信,有時候會直接打電話到電廠,以我表哥的身份約我出去。”木村說道。
“你覺得這一次他會用什么方法聯系你?”
“電話,郵遞員送信,比較慢,還可能誤事,這一次任務,他是直接給我電話,約我見面談的。”
“什么尋人啟事,你跟我詳細的說一遍?”
“是,長官……”
“長官,這就是這個叫木村的日諜的全部招供。”早上一到軍技室,徐阿良就帶著木村的口供過來匯報了。
徐阿良那熬了一.夜審訊的腥紅的眼睛,羅耀心中感慨,這家伙為了立功,也真是太拼了。
不過,也不怪他,年輕的時候不拼,難道等老了才拼嗎?
徐阿良跟羅耀從香山別墅出來,不就是為了博一個錦繡前程嗎?不拼哪有前程,天下又沒有白吃的午餐。
“阿良,你對這份口供怎么看?”羅耀花了一刻鐘時間看完口供,然后問道。
“長官,這是個機會,如果能利用木村供述情況,我們完全可以將他的上級,代號為畫師的日諜給挖出來。”徐阿良說道。
“這個木村愿意配合嗎?”
“他如果不配合,就是死路一條。”徐阿良說道。
“好,就照你說的去做,抓捕畫師,你做個計劃來,我批準就是了。”羅耀點了點頭。
“謝謝長官。”徐阿良激動的敬了一個禮。
“不用謝我,只要能抓到畫師,我給你記一功!”羅耀呵呵一笑,許諾道。
“是。”
“去吧,祝你成功。”
“耀哥,我聽說昨晚被抓的那個日諜招了?”宮慧得到的消息也挺快的。
“嗯,阿良已經來找我匯報過了,這是那個叫木村的日諜的供詞。”羅耀將徐阿良交上來的證詞交道宮慧手中。
“這么快就招供了,這樣的日諜還真是很少碰到?”宮慧伸手接過來,有些驚訝的說道。
“這也很正常,有多少人能挨得過咱們軍統的酷刑?”羅耀道,“這個木村只是低級的特工,承受不住很正常。”
“畫師,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代號。”宮慧忽然驚訝一聲。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要么是潛伏很深,要么就是最近才派過來的,山城幾百萬人,隱藏幾個我們不知道的日諜,也很正常。”羅耀說道。
這要是在兩三年前,日諜在山城活動有多猖獗,刺殺,破壞,甚至公開叫囂軍統,現在,被打擊的如同過街老鼠,即便是有,也是躲起來,不敢輕易出來搞事情。
“這家伙不會是在利用尋人啟事示警吧?”宮慧看到木村招供的相關“聯系”的信息的時候,眉頭一皺。
“還記得我們抓捕聚豐酒樓的老板長谷壽文嗎,他就玩了一手,那當鋪的掌柜細谷差點兒就從我們手上溜走了?”羅耀點了點頭。
“那你還讓徐阿良以此為誘餌,抓捕畫師?”宮慧不解的問道。
“我想印證一個猜想。”羅耀說道。
“什么猜想?”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羅耀嘿嘿一笑,賣了一個關子,沒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