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慧……”
羅耀聽到稟告,微微一皺眉,他不是讓她去找“老林”嗎,有事兒可以電話,怎么還親自跑過來了?
也許真有要事呢?
羅耀吃不準,但宮慧什么性格他還是了解的,雖然生活中有點兒小脾氣,還還吃醋,但哪個女人不吃醋?
但是在大事上,宮慧不是不含糊的,更不會無緣無故的鬧脾氣,這一點也是他欣賞的。
“讓她過來吧。”羅耀現在有辦案的全權,自然是有這個權力。
宮慧被一名侍從帶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
“有些情況,我必須當面向你匯報,電話里說不清楚。”宮慧小心翼翼的拿著那個裝有涼茶的水壺說道。
“嗯,說吧。”羅耀點了點頭,給她到了一杯涼白開。
“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找了老林,向他詢問了有關情況,這個素清前天下午是出去過,但是很快就回來了,然后就一直待在店內,第二天一早,老林媳婦紅玉嫂子上街買菜的時候,還跟她打過招呼,不過,因為是隔著馬路,素清并沒有理睬她,但是老林早上看到過她出來倒香桶,所以,她應該沒有作案時間。”宮慧說道。
“這是什么?”
“這是素清讓我給你帶的涼茶,今天早上剛煮的,冰鎮一下更好喝。”宮慧說道。
“她親手拿給你的?”羅耀眼角微微往后拉了一下。
“對,所以,我拿過來了。”宮慧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他意思了,很明顯,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把陽姐叫過來,讓她馬上取樣比對!”羅耀說道。
陽兆杰很快就被叫了過來,取走了宮慧帶來的水壺,沒多說什么,直接就去干活了。
“沒吃午飯吧,我也沒吃,一塊吃吧。”羅耀道。
黃山公館的廚子那自然是不差的,不過老頭子吃飯飲食相對比較清單,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年輕人,偶爾吃上一頓,倒也無妨,長期吃這個,那還真是不得勁兒。
不過一般人侍從和仆役吃的,都不是大廚做的,也不那么精致,但味道也不差就是了。
羅耀是欽點的破案組長,待遇自然不一樣了,故而他的飯菜是單獨做的。
色、香、味那是俱佳。
一頓飯的功夫不長,陽兆杰那邊也迅速的完成了采樣,正在一一比對掌印和指紋。
“羅副主任,比對結果出來了。”
“怎么樣?”
“不一樣,不是一個人。”陽兆杰非常肯定的說道。
對于這個結果,羅耀已經有心理預期了,畢竟宮慧已經打聽到一些情況,掌印和指紋比對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素清不是作案兇手,也不是內山美智子。
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留給羅耀的時間就剩下一天半了。
“張副官,有王有美的消息嗎?”羅耀面色凝重,向張小正副官詢問一聲。
“已經把通緝令下發全市警察局、稽查處、緝私隊等各個部門,到目前為止,還未發現其蹤跡。”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就消失了,一定有我們忽略的地方。”羅耀道,“她看病和買藥的藥店都打聽過了嗎?”
“她看病是在龍門浩街的回春館,坐堂大夫姓嚴,祖輩行醫,到他已經是第七代了,醫術精湛,深的百姓信賴,而且他家已經在當地傳承近一百五十年了,根底沒有問題,而買藥也是在回春館。”
“前天她去了嗎?”
“去了,嚴大夫給她診斷了,還開藥了,也抓藥了,沒什么問題。”張小正。
“一定有問題,走,我們去見一見這個嚴大夫。”羅耀說道。
“羅副主任,這嚴春和大夫可是本地名醫,咱們過去,態度得好點兒。”張小正忙提醒道。
“放心吧,對于救死扶傷的大夫,我怎么會無禮相待呢,萬一我哪天還要求到人家頭上,那不是自絕后路嗎?”羅耀笑了笑,這張小正估計是知道軍統的強硬霸道作風,怕自己也一樣,把事兒給辦砸了。
張小正笑了笑,自己有些太過敏.感了,他跟羅耀接觸才不到兩天,雖然在某些方面,羅耀的作風很強硬,但都不是武斷和毫無講理,相處下來,還是很舒服的。
“咱們別穿軍裝了,便裝好一些,醫館有病人,別嚇著人。”羅耀看了張小正一身軍裝,提醒一聲。
“羅副主任提醒的對,我去換便裝。”
幾分鐘后,兩人乘坐一輛汽車前往龍門浩街的回春館。
不用打聽,街上位置最好的就是回春館了,在這條街上,是最有名氣的藥鋪了。
生意自然很好了。
嚴家雖然是杏林世家,但并不排外,除了嚴氏子弟,也收外姓弟子,收徒弟重資質,更重心性,所傳嚴氏子弟,在渝中地區廣為傳播,名聲很好,就算不是巴蜀第一中醫世家,也不遠了。
嚴春和是嚴家當代家主嚴莫的第三子,也是坐堂大夫之一。
看病,取藥病人幾乎是絡繹不絕,相比而言,羅耀家老爺子那個“羅氏醫館”就差的十萬八千里了。
“拿號排隊,不要插隊!”
人不多,羅耀和張小正也就沒有表露身份,取了號,也站在排隊候診的隊伍中。
他們不是看病,但要問嚴春和問題,自然是要耽誤人家病人看病的,所以,排隊也是應該的。
不多時,就輪到羅耀跟張小正這一組了。
“只能一個人進去!”診室門口,兩人被攔了下來。
“我是陪我們家少爺來看病的。”羅耀剛要開口解釋,張小正反應倒是很快,急忙說道。
門口仆役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臂:“進去吧,別耽擱太長時間時間,后面還有病人。”
“多謝。”
羅耀走了進去,在那閆春和大夫面前坐了下來,大夫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樣子,濃眉,國字臉,一襲灰色長褂子,看面相,四平八穩,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這形象,就是不一樣,要是碰到一個獐頭鼠目的大夫,病人第一眼看上去感覺都不信任之感。
“小伙子,什么毛病?”
“心慌,失眠,還有頭疼……”羅耀說道。
“舌苔給我看一下?”
“嗯,我把一下脈。”嚴春和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只是讓羅耀給他把脈。
羅耀價格左手臂伸了過去。
“你沒什么大毛病,就是壓力大,思慮過重,心火旺,小伙子,結婚沒有?”
“還沒有。”
“哦,明白了,我給你開一副方子,你抓回去吃一短時間,保證會有好轉,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嚴春和道。
“那如何治本呢,嚴大夫?”羅耀認真詢問道。
“早點兒找個媳婦兒,陰陽調和,這才是治本之道。”嚴春和開始提筆寫處方了。
“這個可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羅耀嘿嘿一笑。
“那我就愛慕能助了。”嚴春和淡淡的一笑,很快一張藥方就寫好了,“去藥鋪抓藥,我這邊請付診金三元。”
“這么貴?”
“我看病,從來都是這個價,您要是覺得貴,藥方留下,人可以離開。”嚴春和說道。
羅耀沒有說什么,其實他也聽說過了,回春館看病貴,但藥便宜,其實,算起來,回春館看病要經濟得多,只是愚人不會算賬而已。
這種做法,既可以擋掉一些心不誠的求醫者,又給了看病的普通老百姓實惠。
“張管家,付錢。”羅耀吩咐一聲,他這一次又沒帶錢,只能讓張小正掏錢了。
張小正愣了一下,心里鄙視了羅耀了一下,但還是掏出三塊錢來,遞了過去。
“嚴大夫,有個事兒請教一下。”
“請講。”
“有個叫王有美的病人,您可還記得?”羅耀問道。
“我每天看這么多病人,王有美,我還真沒什么印象……”嚴春和否認道。
“她每個月至少來你這兒一次,找你看病。”羅耀說道,“嚴大夫,你敢說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是好像有點兒印象,怎么了,兩位是王有美的什么人?”嚴春和問道。
“我們跟王有美認識,就是她介紹我們來找嚴大夫你看病的。”羅耀說道。
“哦,原來是小美介紹你們來的……”嚴春和似乎松了一口氣,親昵的稱呼脫口而出。
站在羅耀身后的張小正眼神微微一縮,僅憑幾句話,就套出了嚴春和的話,這手段太絕了,而且似乎還有更精彩的。
“嚴大夫,你跟王有美什么關系呀,她一個勁兒推薦我過來看病,可是她在你這兒看了半年了,怎么自己的病一直不見好呢?”羅耀道,“還是你這妙手回春的本事都是吹出來的?”
“你,你胡說,小美的病早就好了,她只是……”嚴春和臉色大變,立刻反駁。
“只是什么,你們兩個有不正當的關系,還是每次她過來看病,其實是找你來私會的?”羅耀緊逼不舍道,“正常人看病,要是沒有效果,一次次兩次還會再來,到第三次就不會再來了,誰會一直相信一個庸醫的話?痛經雖然難治,一般情況下只有緩解,如果一直沒有效果,為何還一次又一次的過來,這個女人要不是自己傻,被你蒙騙了,要么你們倆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嚴春和也是見過世面的,馬上明白了,羅耀并不是普通病人。
“王有美死了,你是最后一個見她的人,你說我們該不該懷疑你呢?”羅耀平靜無波的說道。
“什么,這不可能,我給她開的這是尋常補藥,根本吃不死人……”
“嚴大夫,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羅耀逼視嚴春和的眼睛問道。
“我,我……”嚴春和一下子亂了方寸,額頭上沁出一層汗水,顯然是內心已經六神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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