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跟鈴兒兩個只覺得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像兩只缺水的魚一樣躺在床上,地下濕漉漉一片。
“看來這練武還是有些用處的,我這個飽漢子也不虛了!”張玄呵呵笑道,
李師師這小丫頭在隔壁聽到里面的水聲搖床聲,也是臉色通紅。
自從來到張玄府上,李師師跟在鈴兒身后,做一個丫鬟,幫著打理事務,而張玄因為事務繁忙,又因為李師師年紀小,反倒不如在杭州讀書時親熱了。
云娘月娘兩個伺候張玄更衣打扮,張玄這才帶著禮物去了蔡府,太師還沒回來,由未來大舅哥蔡攸招待。
“聽聞蔡大人編纂《大城圖志》,《大典》,深得皇上寵愛,在下也是熟讀,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張玄恭維道。
這蔡攸在他老子入相之后,才完全爬上去。
當然,這蔡攸雖然也是進士出身,不過卻不是考上的,他的水平是舉人而已,進士是皇上恩賜的。
所以蔡攸現在雖然是龍圖閣學士,但是很多人都看不起,差距太大了,很多事情蔡攸都不清楚,顯得淺薄。
這兩本書就是蔡攸發奮之作,讓人去寫他掛名,張玄的話正好騷到了他的癢處,
蔡攸笑道:“哪里哪里,張大人過獎了,只是當年編修兩書之時,小小的讓集賢院,服文館的同僚面露異色而已啊!”
蔡攸得意把自己在文學上的成就說了出來,張玄時不時的發出驚嘆之聲,令蔡攸越加得意洋洋。
說起來蔡攸也是詩書之家,他爺爺蔡準,是正兒八經的進士,跟王安石是姻親,做官做到了秘書丞,人稱蔡侍郎,跟東坡先生相熟。
而蔡攸的老爹蔡京,進士及第,書法大家,他叔叔蔡卞,也是進士出身,王安石的女婿,觀文殿學士。
但所謂富不過三代,這才學也是不過三代。
蔡攸這一代,沒出什么能人,連科舉的進士都沒有,但是人家也不需要科舉。
好一會蔡京太師才回來,張玄急忙上前恭迎道:“學生張玄叩見老師!”
恭恭敬敬的給蔡京磕了三個頭。
這次出去打仗,張玄才認真的思考起靠山的重要性,他現在不是光棍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有一大家子人。
張玄不在家,照應不到,就護不了家里。
手底下雖然有一些混市井的人,但是關鍵時候,一來沒人統領,二來也不是當官的對手。
“子言來了,快起來吧!”
蔡京笑道:“剛剛才回來,跟諸位大人以及圣上敲定晉升,沒想到你早早就來了!”
張玄急忙拜道:“學生前來,只是為了感謝老師抬舉之恩,些許禮物,都是邊軍特產,還望老師不嫌寒酸!”
唐管家默默的朝蔡京點點頭,蔡京笑道:“有心了,來,老夫又事情交代你,你跟老夫進書房來!”
來到書房,張玄站立一旁,丫鬟送茶,張玄急忙接過,給蔡京斟上,
蔡京道:“劉仲武的事情,皇上有點不高興,不過這是童貫的事情,他從殿帥職位提拔,改檢校司空,其余不變!”
“劉仲武的兒子都賜了出身,他被安排去西寧州,做神衛都指揮使,也算是熬出頭了!這個人你收下了嗎?”
“學生只是稍微跟皇上說了一下,此人對學生倒是頗為感激!”
張玄躬身道:“不敢言收服!”
蔡京道:“敲打一番,不然的話找個由頭貶下去吧!不知報恩的人,就讓他繼續摸爬滾打吧!”
“是!”張玄躬身道,
劉仲武這個神衛都指揮使,是殿前司屬下的邊軍禁軍,是直屬皇上的軍隊,一般不給調動。
禁軍邊軍,一共四個,捧日軍是騎軍,天武軍是步軍,龍衛是侍衛馬軍,神衛是侍衛步軍,這四個都指揮使是正五品的官職,在地方上算是一號人物了。
“對了,你說過回來就娶小女,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啊?”蔡京笑道,
張玄允諾回來就娶蔡聽香的,蔡京這才保舉張玄。
“這個”
張玄臉色一囧道:“學生有這個打算,只是在尋找媒人,學生識人不多,童太尉肢體殘缺不太合適,其余的,只有會考de座師潘世恩與戴均元兩位”
“恩,去找潘世恩吧!”
蔡京笑道:“潘世恩與我相熟,找他做媒我也放心,對了,我已經保舉你為殿前司都指揮使,圣上也同意了!”
“多謝老師!”張玄當即跪下道,
沒想到這么快,張玄還準備旁敲側擊一下蔡京或者皇上呢,畢竟自己升官的速度有點快。
蔡京撫須笑道:“你根基不穩,這次之后要用心經營才是!”
張玄再拜道:“多謝老師提點,若是沒有老師為學生保駕護航,學生還在宦海浮沉呢!”
“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謝來謝去!”蔡京笑道:“快快起來!”
“不,正因為現在還不是一家人,學生才感激更甚!父子之恩,天地常理,但素未謀面卻心心相印,實乃罕見!”
張玄正色道:“老師與學生,僅僅是書道相交,就如此待我,沒有血緣親情為根基,但仍然恩若慈父,學生即使肝腦涂地,亦不能報太師恩情也!”
你在家里一天吃三頓,吃個幾十年,還會挑三揀四,因為你是親生的,父母認了。
而外面的陌生人可不會這么對你,所以陌生人的善意會更珍貴。
對于張玄來說,蔡京的善意已經足夠了,也許有利益交換,也許蔡京看中了張玄的潛力,但是并不妨礙這份善意。
蔡京點頭道:“有時候子言很聰明,有時候子言很狡猾,有時候子言又很真誠,但單純的聰明很容易喪命,楊修便是,
單純的狡猾不能做事,楊國忠李林甫便是,單純的真誠不能成事,比干便是,子言類我!”
扶起張玄,蔡京又道:
“老夫剛入朝廷,非常真誠,但一直自在地方上而已,后來學的聰明,這才進入朝廷,但聰明真誠,還不夠,因此老夫變得狡猾了些!”
張玄站立一旁默然無語,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權傾朝野的人,他的奮斗,必定不是什么一馬平川,一片坦途的。
即使后世科技發達,但是也無法去窺視一個人的波瀾壯闊的內心,尤其是蔡京這種被稱之為十大兼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