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朱雀樓,他們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現在并不是黃昏后忙碌的時間,姑娘們還正歇著呢。
但德王爺親自駕到,他們哪有不熱心伺候的?
畢竟德王爺如今可是京城第一的富豪啊。
賺狗大戶的錢,難道還有什么遲疑的么?!
趁著他們安排,柳銘淇上廁所噓噓的時候,悄悄的對柳銘璟道:“銘璟,待會兒你就去和那個肥胖斗笠人坐一塊兒,幫我試探一下他的底細。”
柳銘璟也聰明,“怎么?你覺得他是狗頭軍師?”
“感覺有點不對勁兒。”柳銘淇道,“你想啊,他一個草原人,到了我們大康,還用什么斗笠遮面?不遮咱們也不認識他呀!”
“或者是他長得太丑了?所以才……”
話說到一半,柳銘璟自己都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我幫你看看!”
說話的時候,怡王世子還有點不以為意的樣子。
實在是他不懂為什么柳銘淇這么謹慎,在他看來,這些蠻子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好人,又有什么好特別注意的?難道他們還能在大康翻了天不成?
柳銘淇其實也并沒有察覺斗笠人的不對勁兒。
但電視上不就這么演的嗎?
凡是有這種奇異裝扮的人,肯定身上藏著秘密,說不定就是大反派。
甭管這是誰,多了解一下總沒有錯。
從茅廁回到院子里,器樂班子已經落座,正在彈奏著輕揚的歌曲。
幾個漂亮的舞女正在說笑,時不時的笑得花枝招展,很是靚麗,也很是吸引眼球。
柳銘淇下意識的看向了金沉白,發現他坐在桌前,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的看著這些姑娘,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色x和急切。
倒也是。
一個能成為一族之長,管轄幾十萬人的大王,如果這點定力都沒有,還怎么當得下去?
草原上可不講究什么談資論輩,隨時隨地殺掉父親和兄弟姐妹,都算不得什么忤逆。
這也是大康民眾非常厭惡這些草原人的重要原因——基本的禮儀廉恥都沒有了,我們如果被你們統治了,還能活得下去嗎?
不得不說,這也是千百年來,儒家和法家教育的功勞。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不但有了民族的特性,更有了是非黑白的辨別能力。
所以每一次我們被外族統治之后,很快就能把他們給同化掉,從而恢復我漢人江山血統,維持中華文化繼續向前。
但那些希臘、羅馬、印度、巴比倫這些國家就慘了,因為沒有統一的思想和向心力凝聚力,一旦被蠻族給攻破占領,那么以前再多的璀璨文化,都會化為烏有,從此再也不見文明古國的身影。
再看金沉白身邊的幾個人,卻是看姑娘看得差點流口水。
那個斗笠人眼睛倒沒有看向跳舞的姑娘們,而是望向了另一邊。
柳銘淇順著他眼神一瞧,走過來的卻是花枝招展的夢心兒姑娘。
小姑娘最近又長個子了,看起來都有一米七的樣子,雖然仍舊是略顯纖瘦一些,但那股子模特兒的身材,讓人一看就很喜歡。
再加上她那張宜嗔 宜喜的臉蛋兒,難怪最近都聽說朱雀樓的老板準備把她捧成京城第一花魁。
夢心兒今年才十六歲,又是黃花大閨女,自然有這樣的資本。
當然了,朱雀樓的老板卻沒有想過利用夢心兒的第一次來賺錢。
本來大康的花魁們就比較自由,愿意跟誰好就跟誰好,老板們一向不強迫。
倒不是他們心好,而是一群士子們,還有御史臺的人盯著呢,哪怕你不屬于官場,但是這種逼迫的行為就會讓這些年輕氣盛的人不爽。
哪怕是再有靠山的人,遇到這群愣頭青都沒辦法。
久而久之的,老板們驚訝的發現,他們不去強迫花魁們,花魁們反而名氣越來越大,賺的錢越來越多,所以他們之后就放任自流了。
夢心兒又和別人不一樣,誰都知道她是德王心儀的女人。
德王還專門為她做了一首《清平調》,讓她名滿天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看看,這么美的詩篇,就是為夢心兒所做,這不是早就幫她揚名天下了嗎?
更別提那首名傳千古的《朱雀樓太白入夢來》,也是有著夢心兒的典故在——咳咳,這個有點牽強,但畢竟當初不是夢心兒砸了那個蠻族侯爺一花瓶,能有后面的事情發生嗎?
所以,經過這么幾番事情,夢心兒被認為遲早要歸入德王府,至少成為一位側妃,也不足為奇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朱雀樓主人敢逼良為娼,那簡直是找死了。
宗室沒有權力。
但到時候德王說,夢心兒早就和他暗定終身了,你這行為就是嚴重侮辱帝國親王,不用宗人府出面,朝廷諸公都要請求處死朱雀樓一應主管人員的。
這是太祖金口玉言,“宗室子弟不可辱”,誰敢違背?
因此,朱雀樓主人也就是培養她唱唱跳跳,出來和大家喝酒清談,絕對不涉及其它的。
就連夢心兒和別的士子年輕俊杰們說說笑笑,朱雀樓主人還得專門派人盯著,千萬不能讓她給德王爺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不然那樣玩笑同樣是開大了。
收回了眼神,柳銘淇沖著夢心兒招了招手,示意她陪自己坐下。
旁邊金沉白等人的身邊,也是漂亮的姑娘們坐了下來。
一陣嬌聲軟語之中,眾人先干了幾杯酒再說話。
旁邊的柳銘璟更是豪爽,一邊戲弄著姑娘,一邊和那幾個乞顏貴族說葷段子,一會兒就大家笑呵呵的了。
連看起來有點高冷的斗笠人,也是沙啞的哈哈笑了出聲。
論到和初見之人套交情,這柳銘璟簡直是一個奇才,柳銘淇這種宅男和他比起來,那就是個屁。
放下心思后,柳銘淇跟金沉白談起了正事兒。
當著花樓里面的姑娘們談事兒,那是所有朝代的傳統。
當然也有泄露出去的,不過這肯定不會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只能是幾個相關的人私下里在房間里談。
既然能在花樓里面談的,大部分都是生意。
京城四大花樓的比格都很高,規定了不能肆意泄露客人們談論的事情,否則直接剝光了打,打得體無完膚,再賣到私窯子里面。
姑娘們平日里陪吃陪喝就能賺很多錢,最多十來年時間就能自己給自己贖身,回到老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她們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風險?
因此大致上還是能保證秘密的。
只不過柳銘淇和金沉白也不在意這些。
他們要談的生意,基本上都是獨角獸,你對我,我對你,別人很少插進手來。
金沉白直接問他道:“殿下,您要收購的母牛數量,是不是特別多?”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柳銘淇毫不猶豫的道。
“嗯,拿這么多母牛來,就是為了做大白兔奶糖呀?”金沉白有些好奇。
“對!”
柳銘淇認真點頭,他才不會跟金沉白說,自己的最終目的是實現大康民眾每人每天能喝一升牛奶。
牛奶真的是好東西,對于增加營養等各方面,都有極大的好處。
你看鐘爺爺和張爺爺不都講了嘛,他們每天都要喝幾杯的。
特別是在古代這種復合維生素攝取困難的時代,每天能喝一升牛奶,那絕對是提高身體素質的最好辦法。
不過少年也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按照現在的科學文明發展水準,在他去天庭神仙的時候,能達到重大城鎮里面的一半普通民眾,能每天喝上一升的牛奶,那都是功德無量的。
說不定還要更少。
但這又有什么關系?
前途雖然艱難,但我不當這個開拓者,怎么能讓后面的人接過火把繼續前進?
盡我所能,莫問前程。
僅此而已。
金沉白聽到柳銘淇準確的回答,任憑他心中堅韌如鐵,不覺都有點嫉妒。
他來到帝京城的時候,吃過幾顆大白兔奶糖,覺得味道挺好吃的。
但一聽說價格,他恨不得立刻吐出來,把它轉化成銀子,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沒辦法。
乞顏高原上實在是太窮了。
他們唯一多的是牲畜,幾乎是什么礦產資源都沒有,日子過得非常窮。
要不然他也不會趁機想要和柳銘淇談談生意了。
但金沉白也了解,大白兔奶糖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橫掃的,沒有一個地方的人能抵擋得住它的誘惑。
金沉白很想很想了解,這種大白兔奶糖是怎么做的,自己又能不能做?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家的工坊就在繡衣衛衙門的旁邊,一天到晚到處都是繡衣衛在巡邏,偏偏這片區域老百姓們很少去,倘若你派探子去,那絕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馬上會被抓來拷打的。
得不償失。
所以金沉白干脆不去想。
他今天來找柳銘淇,也絕不是做這些買賣的,他是有更重要的生意和柳銘淇談。
關系到了他的合爾達速部幾十萬子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