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璟他們很快便離開了。
浙江水系發達,他們人數又不多,所以先乘坐小船,轉到京杭大運河再坐大船即可。
沿途還是司馬家的客船負責。
可憐的司馬謹,在山村躺了十幾天之后,才被轉移到了外面來治療。
不過實際上用了柳銘淇的磺胺粉,他的傷勢已經是穩住了,只是需要不斷的靜養就可以恢復。
司馬晨也是一個狠人。
本來鎮江的修養條件更好,可他就是沒有讓兒子回到鎮江,而是讓他留在了龍泉靜養。
司馬謹自己也明白父親的意思。
倘若鎮江被倭人攻陷,司馬家有所不測,那么司馬謹就可以擔當起復興司馬家族的重任。
對此司馬晨是非常放心的。
他知道哪怕到時候司馬謹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司馬家的財源支援,也一定會迅速崛起,成為江南的商業巨擘。
為什么?
我兒子為國效死,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這份人情,哪怕是朝廷薄恩寡義,江南總督劉仁懷卻絕對不會忘記,下一任的現時浙江巡撫蘇鳳不會忘記。
且不說他們的人品本身就很好,單說這個民間義士舍生忘死的幫助大康軍隊殺傷倭寇,司馬謹的這個名聲早已經傳了出去,如果你不好好的獎勵,今后還有誰敢為你效力?
最后,司馬晨還明白,就算是他們這些所有的官場人士不記情,德王殿下和怡王世子是絕對不可能不管司馬謹的。
因為司馬謹是為了他們才去冒險,才最后差點送命的。
以德王圣人的名號,怎么可能不管他?
只要德王能管司馬謹,那么司馬家族可就真的發了!!
誰不知道德王被神仙開啟了聰慧后,發明創造不斷,短短兩三年時間就創造了上千萬兩的財富,而且源源不斷的在發財?
別的不提,只要能給予幾個產品的經銷權,司馬謹這輩子都享用不盡了!
正是因為知道有這么多好處,所以現在司馬家族是停下了一切的業務往來,更加瘋狂的幫忙運輸各種物資,用的口號是“不惜一切代價為少東家報仇”。
他的這個行為,當然就受到了劉仁懷和蘇鳳、倪云來的點名表揚!
回到眼前來。
身為第二道防線的龍泉,如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被攻擊的危險。
他們甚至還派出了五千人馬,去支援浙江巡撫蘇鳳的圍剿隊伍。
不僅僅是龍泉,云和也一樣。
但他們暫時留在了景寧城,以防止倭寇忽然從文成一路向西殺過來。
等到蘇鳳和賈孝德對文成的合圍完成之后,他們才會參與合圍的隊伍,和倭人死拼。
柳銘淇是跟著賈孝德一路北上的。
池野信綱雖然沒有來進攻賈孝德的大軍,但時時刻刻都有消息傳來,這個池野信綱不斷的在文成周邊騷擾和掠奪殺戮。
趁著合圍還沒有完成,他瘋狂的掠奪著資源,殺戮老百姓多達五六萬。
柳銘淇實在弄不懂這個瘋狂的東瀛將軍。
你說你掠奪資源想要發財,然后固守文成城來消耗拖住大康軍隊,這都可以理解。
可你動不動就屠戮村子,見人就殺,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為了挑起浙江人對你們的憤慨嗎?
那么的話,你們真是做到了。
深受其害的福建軍隊不說,現在浙江人對這支倭人軍隊恨之入骨。
無數的難民宣傳之下,大家都知道了有這么一支禽獸的軍隊,用各種殘忍的方法殺戮我們浙江人。
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哪怕是平日里摳門奸詐無恥的商人,也感同身受——尼瑪!讓你這么殺下去還了得?下次是不是得來殺我們了?
因此,無論是杭州,還是臺州、寧波等地的富豪們,全都有物資的支援物資,有錢的出錢。
甚至于之前苗炎、劉仁懷和白恒望聯手開出來的“一百兩銀子一顆倭寇頭顱”的賞格,也被他們加碼了。
大家一口氣加成了“二百兩銀子一顆倭寇頭顱”,直接翻了倍。
而且這個賞格不僅僅是在浙江有效,在江蘇也有效。
江蘇那邊也正在遭受倭人肆虐,一看浙江都已經加賞格了,我們怎么可以落后?
所以他們的金陵、蘇州、揚州、松江等繁華城鎮的商人們也加碼,讓賞格一口氣提升到了“三百兩銀子一顆倭寇頭顱”。
好家伙!
哪怕是在江南,基本上你殺一個倭人,都能迅速的發家致富,買上十幾畝好土地,當一個中農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江南也有許多窮人,更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強盜土匪。
嗯,這些人在福建就更多了。
所以聽到了這個賞格,短短半個月時間,那些土匪和強盜下山參軍的人就超過了五萬人。
這里面雖然良莠不齊,但如今天下正是急需更多軍隊的時候,所以無論是劉仁懷還是賈孝德,還是蘇鳳等人,都是捏著鼻子把其中的青壯給挑選出來,編入了軍隊之中。
面對著國戰,這些人是沒有叛變的風險的,不然就算是他們的同行以后都會追殺他們到死。
但是他們對于大軍團打仗,卻又是不熟悉的。
讓他們跟著大隊伍打順風仗可以,但想要讓他們沖鋒陷陣,或者是在逆境之中堅持,那就不行了。
別說是這些人,就是他們帶領的許多軍士,都做不到。
不管怎么說,隨著賈孝德和蘇鳳的同步緩慢推進,在柳銘璟他們離開之后的第十天,合圍便已經完成。
長二百二十丈、寬一百七十丈、高五丈的文成城,已經在大軍的眼前。
按照柳銘淇的換算,差不多有兩百畝的樣子。
城池顯然也不算太大,不過這樣反倒是有利于他們六七萬人集中防守。
城里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個大康人,不少逃走了就是被殺光了,里面除了喪盡天良的倭寇。就是他們搶來的財富、軍械物資、糧食等等。
而且這里的城墻防御明顯是經過了加強加固。
用孫子的話來說,這便是屬于非常不好打的堅城,想要把它打下來,不知道需要填多少人命進去。
蘇鳳負責的是北面和東面,賈孝德負責的是南面和西面。
兩人安排好了防御、提防倭人沖出來殺散軍隊之后,便緊張的會了面。
蘇鳳和柳銘淇不算老熟人,不過在杭州也是見了很多次了。
見面之后,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給柳銘淇鞠了一躬,“下官替江南數千萬民眾,感謝殿下奮不顧身的參與到對倭寇的作戰之中!江南將永遠記得殿下的恩德!”
在戰場不利的時候,通常都需要一些東西來鼓舞士氣。
前段時間,柳銘淇率領的特種小隊,便成為了江南宣傳和鼓舞士氣的榜樣對象。
一個堂堂的親王本該在兵災來臨的時候跑回京城避難的。
可人家不但沒有走,而且還帶著一個親王世子和兩個千牛衛校尉,帶著幾百個人,瘋狂的燒毀倭人的后勤、去騷擾倭人的行進……等等,甚至還救下了松溪縣一個縣城的七八萬人!
這樣的功績,放在哪個將軍身上都是大功一件,更別說是在老百姓眼里的紈绔子弟的宗室了!
當然了,德王在江南的名氣很大。
文人士子們知道他的“舍生取義說”、《將進酒》、“勸學”等等。
大家閨秀花樓女子們知道他的《梁祝》、《天仙配》。
商人們知道他的白糖、大白兔奶糖、花香精油、肥皂等等。
就連老百姓們,也知道德王爺就是天生的圣人,發明了蜂窩煤卻只賣兩文錢一塊的超級善心人!
正是因為柳銘淇在江南都家喻戶曉,所以拿他出來當榜樣是最合適的。
人家德王是堂堂帝國親王,還不是你江南人,都肯為了江南出生入死,浴血沙場,你們憑什么不努力,不去抵抗侵略者?
你別說,這還是挺有作用的。
許多人就是受到了這個鼓舞,連打仗都勇敢了不少。
特別是苗炎那邊的漕卒們,聽說設計和訓練自己的導師德王殿下在福建和浙江都干得那么漂亮,他們當然要更加努力,不給王爺丟臉,所以漕卒們的戰斗力才那么爆棚,打出了莫大的名頭。
面對蘇鳳的致謝,柳銘淇也沒有客氣,揮手道:“起來吧,蘇大人,這也是適逢其會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那樣陛下非把我給關宗人府不可!”
像是老農民的賈孝德,在旁邊笑道,“這倒是不會!您這次回去之后,陛下一定會好好獎賞您的!”
“他不埋怨我,嘮叨半天,我也就謝天謝地了。”柳銘淇笑著道,“咱們還是別客套,談談正事兒吧!”
“好!”
蘇鳳也趁機轉了話題,畢竟柳銘淇可以說一說皇帝,他們這些臣子卻不敢附和。
“我這邊帶了十萬人過來,其中五萬是浙江一流的守軍,其余的五萬成分就要復雜一些,有各地的城防軍,也有前來投軍的義士們,戰斗力總體不高。”蘇鳳道,“不過我這邊的木柄手雷卻帶了七萬枚,可以分三萬枚給賈總督,然后還能分兩百萬瓶地獄雞尾酒。”
賈孝德聞言心頭一喜,趕緊的起身道謝:“蘇兄實在是仁義!有了這批神器,總算不用怕倭人來沖垮我們了!”
說話的時候,他忍不住看了柳銘淇一眼。
柳銘淇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咋了?我把自己僅有的存貨都分了大半給你,這一次銘璟他們走的時候,身上也就是帶了百十來枚防身,還嫌少了?你別忘記了,這杭州城出來的木柄手雷,也都是我的人做的呀!”
賈孝德和柳銘淇相處了這么十幾天,知道他是有話就說的直性子,又從來不小心眼,非常好相處。
故而聞言他也沒有怕,只是聳聳肩道:“也是哈!殿下您送給我的是不要錢的,蘇大人給的,可都是江南的稅賦購買的啊!這一趟幾個月的廝殺防衛下來,起碼得花一兩百萬兩白銀吧?”
蘇鳳搖頭道:“可不止這么多!如果要計算地獄雞尾酒的價格的話,恐怕得花一千多萬兩銀子!雖然這是在鬼門關儲藏的汽油,是屬于朝廷所有的,但等到戰事過后,在賬目上還是要計算出來的。”
蘇鳳這樣的理念很對。
不能因為江南是朝廷的一員,那么他們用朝廷的東西就可以不給錢了。
那你這樣做,人家西北的、東北的、西南的怎么辦?
憑什么你們用了,我們不能用,我們沒有?
所以這筆錢肯定江南要給,只不過到了后面,朝廷會根據實際情況給予他們免除的。
畢竟在這一場戰役之中,受創最重的還是江南,江南早一點恢復元氣,對整個天下都有好處。
另外雖然甘肅、遼寧和福建都差不多打爛了,但他們本身就不富裕,打爛了損失也不是太大,所以大致上不會影響到天下的穩定。
手上有了物資,賈孝德的底氣便足了:“我手里現在有八萬人,因為要圍攻文成,所以我又陸續從福建調集了五萬青壯過來,隨時準備加入戰斗。
我是這么想的,本身我們手里的兵就算不上精銳,而且很多還是民間青壯,沒有多少訓練。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好好的用實戰來磨礪他們一番。
等到文成攻略戰結束之后,我們手里剩下的也就是可以大用的精兵了!到時候去浙江北部和江蘇支援他們,也不用擔心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是拉后腿。”
蘇鳳聽得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的十萬人也是如此。另外如果從浙江西部再調集五萬駐軍的話,也是可以加入這個戰局的!就讓他們在浴火之中重生吧!”
柳銘淇在旁邊頗為瞠目結舌:“我說二位,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倭人可是有六七萬人!一口氣在這文成城下死傷五萬、十萬甚至更多。我們大康的青壯男子減少那么多,會有很大的麻煩的!”
“本來攻城戰就是如此,哪里有例外?”賈孝德道:“更別說我們本身也不算精銳,不這樣拼命,你能指望這群倭寇全部自殺?”
“這個暫且不提,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柳銘淇說道,“明明倭人有擊潰幾萬大康軍隊的實力,但他們偏偏卻不動作,反倒是像是弱者一樣的龜縮在城里,等著我們去打,這不是特別怪異的事情嗎?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蘇鳳微微頜首,“我也想過。我覺得他們就是想要拖住我們的兵力,讓我們不敢全部投入到和豐川真幸的戰斗中去!不但是浙江的兵,還有東南三省的兵,只要有池野信綱在這里,就都沒辦法過去!”
“所以他池野信綱就在這里等著,搶了許多糧食、修建了許多的防御工事的等著我們來攻擊。”賈孝德道,“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把我們拖住一兩個月,而且最后還能安然退去……呵呵,這些倭人啊,真是太自大了!”
說到這里,賈孝德有些咬牙切齒,“如果我的兵全部能調過來的話,一個月之內,我就能砍掉池野信綱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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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信我的老爺們,你們以為我傻,要告訴你們那是哪個游泳池嗎?
你們去自己城市的大游泳池看看,也一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