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很無語。
這兩姐妹確實太像了，安安靜靜不說話，像是兩件一模一樣的稀世珍品，他絕對分不出誰是誰。
“把照片也發我一張。”楊帆說道，再次站起來。
準備離開時，他收到微信來信息的提示音。
打開一看。
不是收到照片的提示音，而是轉賬通知。
楊帆看向柳芊芊。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最近在找新工作，還沒找到是吧？這頓我請，萬一還有下次，你也找到工作了，再回請我就得了。”柳芊芊頭也不抬說道。
“叮咚！”
刀子嘴豆腐心，還挺體貼的，楊帆爽快地收了錢。
“你……”柳芊芊剛剛的善心一下飛走了：“你下手也太快了吧？當著我面，就不能回去再點嗎？”
“我也不讓你們姐妹吃虧，臨走前送你們一首詩，絕對值這頓飯的價。”楊帆喜笑顏開。
“誰喜歡誰稀罕你的詩了？”柳芊芊眼睛瞪起來，當我們姐妹是小女生嗎？
楊帆也不管柳芊芊要不要，念道：“**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二……”
楊帆不說了。
柳月月和柳芊芊聽著前面三句，心花一步步怒放，這個夸人，拍馬屁，有點受用呢。
但聽著聽著，就沒有下文了。
兩姐妹傻眼。
尤其是柳月月，她是個非常感性的女孩，就吃這一套。
“下一句呢？”
柳月月和柳芊芊異口同聲。
“想不起來了。”楊帆搖頭，然后離開，這頓飯只值前面三句。
“這就走了？”柳月月和柳芊芊呆呆看著楊帆下樓離去，詩還沒作完呢。
半晌。
“網上能人很多，是不是網友作，他拿來哄我們的？”回過神來的柳芊芊拿起手機搜索，她一時不相信是楊帆自己作的詩。
這一搜。
沒搜到。
“山城有佳人”搜不到，“絕世而獨立”也搜不到，更搜不到“一顧傾人城”。
音是那個音，應該沒聽錯，就算打字打錯了，搜也能搜出來。
智能搜索可不是鬧著玩的，很強大。
輸入“我愛美鋁”，能完完整整搜出來一個“我愛美女”。
“芊芊，你說下一句是二顧什么？”柳月月問道，別看她嬌滴滴的，很溫柔，但性子比平時潑辣的妹妹還急。
“我哪曉得，一顧傾人城，二顧世界崩塌、天崩地裂？”柳芊芊猶如隔靴撓癢，恨得咬牙切齒，什么人嘛，把人勾起來就跑。
“哪能是這果，完全破壞了整首詩的意境，再說你這果也不工整，不對齊。”柳月月頓時沒了胃口，眼前的食物索然無味。
坐下來后，兩姐妹各有心事，柳月月第一個按捺不住說道：“芊芊，你給他發微信，一定要拿到最后一句。”
“哦哦。”柳芊芊立刻給楊帆發信息。
可等了半天，沒收到回信。
“他就這樣，發信息半天沒回應，秒回從來不存在。”柳芊芊氣得把手機往桌上一扔。
“是不是你回他信息也是這樣？”柳月月很了解妹妹，有些不高興道。
“我……我那么熱心干啥子，萬一他以為我真想跟他耍朋友怎么辦？”柳芊芊說道。
離開上島后的楊帆，走了一條街，進入一個琴行。
沒一會兒，他背著一把套好琴包的吉他出來。
相親前楊帆就買好了，暫時沒提貨。
現在見完面，吃完東西，街上的商家、路燈也開始亮起，可以提貨回去了。
穿過公園，楊帆回到他住的小區。
而此時的柳月月和柳芊芊也離開了上島。
“走，去看十三姨。”柳月月已經跟媽媽拿到十三姨的電話和住址，還跟十三姨通了一通電話。
一掛電話，她迫不及待拉著妹妹興沖沖朝十三姨家趕去。
柳月月對十三姨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幾年前，但即便如此，也很渴望再見十三姨一面。
尤其聽說十三姨現在一個人帶著孩子，柳月月就很心疼。
十三姨住的地方離這家上島并不遠，柳月月和柳芊芊驅車七分鐘就到了。
要不是紅綠燈，要不是山城是3D城市，三分鐘就能趕到。
兩姐妹把車開進十三姨住的小區，下車后在小區里轉起來，尋找十三姨家所在的居民樓。
山城LC區的小區樓盤布局不是方方正正座落有致的那種，而是有些凌亂，因為地勢不平坦。
也許處在上方的樓房，住戶出門一看，下方同樣層數的樓房頂層就在腳下。
路上，詢問了一番小區里的住戶，柳月月和柳芊芊按指引朝十三姨家走去。
坡前，柳月月忽然停下來，抬頭看向上方。
“干啥子咧？”正挽著姐姐手臂走路的柳芊芊也停了下來。
“噓，別出聲！”柳月月噓聲道。
然后，兩姐妹清晰聽到坡上傳來琴聲，然后是清澈干凈的歌聲。
“揉揉你的拉你馬耶，實誠價都未把你拉歸，馬廄喂米了米沒掏……”
柳月月和柳芊芊聽不懂那是啥子方言，只覺得很好聽，有一種清新的味道，似乎又帶著一絲感傷。
歌者在悼念過去的美好吧。
聆聽了一陣子，琴聲消失，歌聲也無影無蹤。
“別拉著我。”驚醒過來，柳月月甩開妹妹的手臂，急忙朝坡上趕去。
直線距離并不遠，但就像一條河面僅幾米寬的河流橫陳在眼前，沒有橋，死活過不去，得繞路。
柳月月是個歌手，她會唱的歌數都數不過來，聽過的更是數不勝數，可她愣是沒聽過剛才那首歌。
民間沒錄制出來，沒被世人所知的優秀歌曲不說多如牛毛，一籮筐大概還是有的。
柳月月對這首歌感興趣，對這首歌的演唱者更感興趣。
聲音太純凈了，讓人忍不住想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姐姐，你等等我啊。”眼見姐姐撇下自己，柳芊芊也急急忙忙邁開大長腿追上去。
山城長大的女孩子，體質都很不錯，爬山都不帶喘氣的。
但一陣急趕，等柳月月氣喘吁吁趕到一根光滑的長形石條面前時，已是四下無人。
她一陣帳然若失。
世間沒有一見鐘情，一見鐘情永遠和外貌相關。
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是遇見了那個一直想遇見的人。
茫茫人海，每個人一輩子大約會遇到兩千多萬人，這樣算下來，兩個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千萬分之三。
想到以后再也遇不到那個聲音，柳月月的心情更加壓抑了。
多干凈的音樂啊，不管是歌聲還是琴聲，干凈得讓人莫名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