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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鉆出被子,下床剛走兩步,十三連忙又回身,掀開被子,從楊帆身子底下抽出被他壓住的小褲子。

  楊帆抬了下身子,他都沒注意到自己壓住了十三的小褲子。

  原來,這妮子回來后不但還沒沖涼,連小褲子也沒穿上,只套了件睡裙。

  楊帆的目光,落在十三絲滑的睡裙上。

  十三的臉色更加紅潤,急急忙忙離開。

  楊帆重新躺回去。

  房間里有好幾個燈,他關掉大燈,只打開床頭用來簡單照明的小燈。

  這種小燈,只是為了可以讓人在房間里走動而不被絆倒。

  親熱的時候,想清晰看到對方,它滿足不了。

  調了下空調溫度,楊帆把果果裸露在外面的小手塞到被子里。

  客廳里,冬瓜豎起“耳朵”。

  不是它想聽十三姐姐的聲音,而是它盡職盡責,二十四小時待命,等待召喚。

  它沒有人類那種低級趣味,盡想著窺探別人的隱私。

  十三姐姐的那種撓人的聲音,聽了也不會讓冬瓜覺得跟平時她的聲音有什么不一樣。

  它很公平,一視同仁。

  十三姨房間里。

  “紅酥手,黃藤酒,兩個黃鸝鳴翠柳。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等十三沖完涼回來,躺回床上,楊帆捧著她一只手把玩。

  雖然鍛煉過后,兩人都有點累,但感情的升溫,讓他們都不舍得現在就睡。

  “怎么感覺你這詩有點不對勁兒?”躲楊帆懷里的十三抬了下頭,但看到他低頭看自己,又連忙把腦袋低下去,眼神躲閃。

  她還在為之前的“失態”難為情。

  “原文寓意不好,所以臨時改了。”楊帆捧著柔荑,很細膩很滑溜,非常軟。

  “原文是什么?”十三姨的另一只手沒閑著,在無意識揪著楊帆身上的肉玩。

  楊帆光著膀子,沒穿上衣。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楊帆將原文告訴十三。

  病好后的十三,記憶力令人瞠目結舌。

  只聽一遍,她便記住了這首釵頭鳳紅酥手。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她一字一句重復。

  重復完后,她認同了楊帆之前說的話,原文確實不合時宜。

  應該是坐陽臺那時,他心里的感受。

  那時,他們兩人的心情,跟現在截然相反。

  “我現在更相信了,十二是神一樣的少女。”楊帆驚嘆,十三的記憶力都這么強了,比她學習能力還強十二,恐怖到什么境界,無法想象。

  只看冬瓜這些十二編譯出來的智能精靈,就知道她有多天才了。

  “那我呢?”十三問道,她倒不是吃十二的醋。

  十二確實很強,別人鉆研一個科研項目,一鉆就是一輩子。

  而她不但參與了好幾個,時間也遠遠達不到別人的一輩子。

  “你是水一般的少女。”楊帆說道。

  “啊”十三立刻把腦袋縮進被子里躲起來,悶悶的聲音傳來:“不許不再說,羞死人了。”

  說著,她還在被子里掐楊帆大腿上的肉。

  楊帆掀開被子,十三又第一時間搶回來,重新把自己蒙在被子底下。

  楊帆把她從被子里抱出來,說道:“別那么想……”

  經過楊帆的一番解釋和開導后,十三半信半疑:“真的?”

  “是的,別的女人一輩子也求不來的高光時刻,你輕易就做到了,應該覺得幸運,感到驕傲,為什么會覺得丟人呢?”楊帆說道。

  十三姨紅著臉:“就是覺得丟人。”

  “你不喜歡這種高光時刻?”楊帆問道。

  聞言,十三姨又把臉埋到楊帆懷里,不說話。

  “喜不喜歡?”楊帆追問。

  半晌,十三姨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喜歡!”

  怎么會不喜歡呢?

  說完,她又把被子提上來,蒙住腦袋,很羞赧。

  “那就好。”楊帆說道:“我鞠躬盡瘁,殫精竭慮,努力追求的,不就是希望你幸福,每天的生活里都有高光嗎?”

  十三姨輕輕捶了楊帆胸口兩拳,嬌羞問道:“你喜歡……那樣的我嗎?”

  “當然了,我一直害怕自己給不了你幸福,你的回應,對我很重要。”楊帆說道。

  十三姨心里這才釋然了許多。

  他喜歡就好。

  就怕他取笑她。

  事實上,楊帆怎么可能會取笑十三,高興還來不及呢。

  情侶之間,語言交流非常重要。

  于是,經過一番開導和溝通后,十三姨心中的顧慮逐漸消失,心結打開。

  “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呢?”說著話,十三姨又把話題牽回來:“紅酥手里面沒有這段。”

  “哦,原句是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不是紅酥手里面的。”楊帆解釋道。

  “后面還有嗎?”十三姨問道。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楊帆補充完整首送別。

  這是李叔同,也叫弘一法師寫的詩。

  李叔同,堪稱曠世大才子,有錢、有名,還特別有女人緣。

  他有兩個妻子。

  但在三十九歲盛年之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出家當了和尚。

  那年春天,一個叫誠子的日本女人,尋遍杭州的廟宇,終于在一座叫“虎跑”的寺廟里,找到了自己的丈夫。

  此時,她心愛的丈夫早已剃度出家,身著灰褐色的僧袍,神色靜淡,漠然如空,全然沒了往日的光彩。

  她頓時墜淚如珠。

  “叔同!”

  “請叫我弘一。”

  “弘一法師,請告訴我什么是愛?”

  “愛,就是慈悲。”

  “慈悲對世人,何以獨傷我?”

  這是弘一法師與日本妻子最后的對話。

  面對妻子的責問,他沒有回答,任何表達都可能給她希望的誤解。

  他默默轉身,乘一葉扁舟而去。

  那正是杭州最美的季節。

  青冥長天,淥水波瀾,濃煙暗雨,水天一色。

  消瘦的背景漸行漸遠,永訣的啜泣連綿不絕。

  曾經相愛的兩個人,終于分別站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人生短暫數十載,大限總是要來,如今不過是將它提前罷了,我們是早晚要分別的,愿你能看破。”這是李叔同給誠子寫的信。

  在他出家的第四年,正月,新年的爆竹聲還未歇,他的結發妻子俞氏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五歲。

  這是一個并不算太大的年紀,她生命的大半都是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的,那個冬天似乎也沒有比往常更冷一些,可是她熬不過去了。

  俞氏凄涼入土,獨守空房了一世,死后仍要獨居一穴。

  世人皆無法理解,李叔同這位名滿天下的文壇大佬為何執意出家。

  “研究佛法不一定要出家。”摯友夏丏尊勸過他。

  “在家修行也一樣。”另外一個朋友也這樣勸他。

  有一位女讀者,更是在他剃度之后,天天去寺里找他,求他還俗。

  可是李叔同態度很堅決。

  此后二十六年的時間里,他逐漸斷絕了俗世的往來,及至去世,每天只食一餐,除了留下少量衣被和雨傘,俗世里的一切他都舍棄了。

  只不過,蜚聲全國的弘一法師,到死也沒真正放下人間。

  臨死之前,他寫了四個字:悲欣交集。

  后人唏噓無盡,若你真的放下了,何來悲,何來欣?

  也許,他悲的是,辜負了至死都在等自己回家的糟糠之妻,辜負了不遠重洋,義無反顧跟隨自己回國,自己卻拋棄了的日本妻子。

  欣喜,大概是生命終于可以進入新的輪回。

  情侶間的情話多是廢話,但即便是廢話,情侶也甘之如飴。

  所以楊帆講李叔同的故事,十三姨聽在耳中,如吃了糖一樣歡喜。

  她歡喜,唯一的原因只是因為講故事的人是楊帆。

  至于故事中的人物,她就不喜歡了。

  “我理解不了李叔同的選擇。”這是十三姨的聽后感。

  楊帆點頭:“我也是,所以無法達到李叔同那樣的成就。”

  十三姨忽然沉默,安靜思考,片刻后,她有些緊張說道:“小帆,你在說你未來的故事嗎?”

  李叔同有兩個妻子,才華洋溢,跟現在的楊帆的處境,不是很像嗎?

  楊帆搖頭:“不是,我沒有李叔同的本事,也看不破。”

  十三姨擔憂道:“你現在看不破,將來……”

  她想說,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男人玩女人玩多了,就會厭倦,不會像開始時那么熱衷、熱情。

  別看你現在那么稀罕,時間久了,就不稀罕了。

  到時候,看破也不一定。

  “別往壞的方向想,我未來的心情和任何決定,并不全由我自己控制,跟我的經歷,身邊的人影響有關。”楊帆說道。

  十三姨點頭,她會盡一生的努力,讓他看不破的。

  柳家。

  小女兒睡覺了,丈夫也睡了。

  只有柳媽在負一樓吧臺邊上坐著,獨自喝紅酒。

  大女兒還沒睡,職業原因。

  柳媽現在就在跟大女兒通話聊天。

  “月月,跟男朋友處得怎么樣了?”聊著聊著,柳媽問大女兒。

  柳月月有些不太愿意跟媽媽聊男朋友,因為這段感情有點離奇。

  但媽媽開金口了,她又不能一句都不聊,只好敷衍道:“還在處。”

  “沒什么進展嗎?”柳媽大膽詢問:“給你的盒子,用上了嗎?”

  柳月月紅著臉:“媽媽,能不能不要這種事都關心?”

  柳媽冷哼:“我不關心誰關心?媽媽坦白跟你說了,媽媽不反對你婚前做這種事,但沒結婚前,你要把自己保護好了,聽到了沒有?”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柳月月羞惱道。

  柳媽語重心長道:“媽媽是過來人,很清楚,戀愛中女孩子很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那種事的時候,也總失去理智,任由對方擺布,你要睜一只眼警惕好。別跟媽媽當初一樣,結束了才發現你爸使壞,當時我也心存僥幸,沒想到就有了你們,不得不匆忙同意嫁給你爸……”

  柳月月又是害羞又是尷尬,這種事老媽說起來越來越自然。

  “媽媽,我想睡覺了。”聽了一陣子,柳月月終于忍不住想中斷通話。

  柳媽嘆氣,欲言又止。

  她現在最操心的,還是小女兒。

  小女兒的感情、婚姻,確實如相士說的,太坎坷太不容易了。

  直到現在,小女兒都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早就跟十三姨有染。

  跟大女兒掛斷電話,柳媽陷入孤寂中。

  任她怎么防,怎么努力,也料不到,小女兒的劫,是文初帶來的。

  命運呵。

  柳媽冷笑一聲。

  只要文初不放手,文家人肯定全力支持。

  而柳家,算起來只是文家的一支旁系。

  旁系怎么跟嫡系爭?

  “爭不過就不爭了嗎?”柳媽的脾氣跟文媽一樣,都不是很好,她眼中閃過一抹厲芒。

  下一刻,酒杯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掃地機器人聞聲而動,滴溜溜滾過來,將地上的酒杯玻璃碎片悉數回收。

  地板上的酒水,也被它吸了個干凈。

  “月月有男朋友了,頭疼啊。”柳媽想過各種陰謀陽謀,甚至想到拿大女兒當籌碼。

  可惜,大女兒有男朋友了。

  記憶中,大女兒對楊帆的印象是很好的。

  姐妹倆從小形影不離,興趣愛好,價值觀什么的,都很一致。

  記得姐妹倆很小的時候,就聽到她們說喜歡班里的同一個男生。

  當然,以前的柳媽聽到這話,權當做笑話,不放心上。

  現在,她居然有那么一絲想法,希望兩姐妹都喜歡上楊帆。

  二比一呢。

  柳媽不信楊帆會不知道一加一大于十三。

  第二天。

  楊帆照常起床,給母女倆做早餐。

  做好后,他回到十三姨房間。

  十三姨睡得依然很香。

  為了讓她多睡一兩分鐘,楊帆先把睡飽了的果果喊起來。

  “爸爸,等會兒,雪糕還沒吃完呢,等我吃完你再喊我起來呀。”

  睜開眼后,小姑娘的話讓楊帆當場愣住。

  做夢吃雪糕中?

  寵女狂魔的楊帆,同意了小姑娘的請求。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把果果搖醒:“寶貝,吃完了嗎?”

  “雪糕……”再次醒來的果果,一臉的不可思議與痛苦:“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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