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睛重重推了一把蘇武。
可惜兩人的噸位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蘇睛不僅沒推動,反而差點把自己彈開了幾步。
她吃疼地甩著手,“小五你就不能跟朋友好好說話,別總是惹他們生氣?”
蘇武聽得莫名其妙,“睛姐,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蘇睛哧之以鼻。她挑釁地上下打量著蘇武,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溫柔?那要看跟誰了,你身上幾根毛我還不清楚。”
蘇武點點頭,蹲下身子mua地親了口自顧自玩耍的女兒,理直氣壯出聲。
“好好說話?我當然也可以,但那要看跟誰了。剛才的房子房為民是我大學好友,用不著跟他客氣。”
說完,他不再理會氣得頭暈眼花正左瞧右瞧準備找樣東西教訓人的堂姐,直接給修路的包工頭張恒打電話。
幾句話下來,張恒立即讓他小舅子開輛皮卡過來幫忙運貨。
“蘇老弟,”張恒感概不已,“我都聽說了,你們養心谷這幾天可是出盡了風頭。”
“怎么?”
蘇晚不知怎地正向父親懷里一個勁地擠。蘇武來不及多想,隨口問道,“我們出什么風頭?”
張恒笑著把大蛇窩調解的事情提了提,隨即感概萬千。
“想我老張這半輩子走南闖北,見過各種不同甚至奇葩的村落和風土人情。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長袖善舞。直到遇到你們養心谷才知道什么叫有眼不識泰山。”
蘇武正忙著照顧女兒,便笑道:“張哥你別東扯西拉的一個勁給我們戴高帽子,有什么事開門見山說。”
張恒老臉一紅,電話里他也聽見了蘇晚的嚶嚶聲,知道蘇武在忙。
“蘇老弟,我小舅子讀書讀壞了腦袋,對你們村子外邊那座木橋很感興趣。自從上次送老弟你回去他一直念念不忘,總想仔仔細細查看研究一番……”
蘇武總算聽明白了。
“小凱想來又不敢來,擔心我們這的老虎傷人什么的,對吧?”
張恒哈哈一笑。
“他一個半大的孩子剛出校門,沒怎么見過世面,倒是讓老弟你見笑了。”
話題一轉,張恒繼續說下去。
“你們養心谷在大蛇窩的事情,小凱他也聽說了,知道那頭老虎確實聽從你們的話。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坐不住,總想到你們村子瞧瞧。”
“工地上多危險老弟你也清楚。車來人往,各種材料尖銳鋒利,能三心二意嗎?我都罵了他好幾回。”
“得。”蘇武點頭,“小凱他不是有我電話?想什么時候過來盡管讓他給我電話,我給他安排。”
話題結束,主賓皆大歡喜。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才斷了電話。
見蘇武在忙,蘇睛把小姑娘抱到一邊照顧。可惜她照顧老人還算有一套,照顧孩子就完全不成章法。
“搞定。”
蘇武掛斷電話一抬頭,正好見到旁邊蘇睛拿孩子束手無策頭大如斗的模樣,忍不住想發笑。
“睛姐,你要想拿孩子來練手,隨便到村里找個就是。別搶我女兒作實驗品嘛。”
作為傳統醫生,蘇武一眼就瞧出了自己這大齡堂姐還是個原裝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反正想練手養孩子還早得很。
他幾步走過去,三下五除二把蘇晚安撫好。
蘇睛累出一頭汗水,正想開口說上幾句。
只不過一見小姑娘重新變得溫柔甜美,安安穩穩地依在父親身邊,乖乖地把玩著手里的小玩藝。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正想著,馬嬸走出院子,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多了個蘇睛。
“喲,小睛你來了。”馬嬸隨口打了個招呼,很快滿眼滿心的都換成了蘇晚的小身子。
她幾步跨過來,一把抱起小姑娘。
“晚晚餓了嗎?奶奶作好了甜甜香香的魚湯,你想不想喝?”
蘇武目瞪口呆,這才聞到馬嬸身上濃郁的魚湯味。也不知道怎的,剛才明明還吃過早飯,他一下子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嬸子,不是讓你先休息睡覺了嗎?我們說話似乎不太大聲啊,把你吵醒了?”
“沒有。睡什么睡?”馬嬸搖了搖頭,不以為意道:“你們只知道說事,一個個沒見天色很亮了嗎?該給孩子準備午飯了。”
蘇武和蘇睛互視了一眼,無言以對。
“都進來喝口鮮魚湯吧。”馬嬸招呼三人進屋,“我把小五你昨天拿過來的草魚殺了,熬了一煲鮮魚湯。剛才嘗了一口,嘿嘿,那滋味……”
馬嬸得意洋洋地擠了擠眼睛,“這是嬸子熬過最好的一煲湯。你們絕對會連舌頭也吞下去的。”
蘇武心里一動。
昨晚那條大草魚被飯團狠狠來了一下,蘇武擔心它活不了,就往水里放了一滴空間水。
聽馬嬸的意思,那條魚今天應該還活得好好的,而且煲出來的湯味道似乎不錯。
蘇睛嘻嘻笑道:“快走快走。好久沒嘗過嬸子的手藝,聽你這么說,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進了屋,她連忙上前幾步,給眾人打起了魚湯。爾后隨口問道:“黑子一直在縣城學車沒回來,馬叔人呢?”
馬嬸正給蘇晚系著小圍裙。
“小五不是要起房子嘛,你叔他忙著找好木料。中午前應該會回來的,我們不用等他。”
馬嬸嘿嘿地埋汰自己丈夫,“他一個糟老頭子,耐餓。”
農村的碗絕對有誠意,與其說碗倒不如說盆,裝滿一碗飯或湯絕對夠正常人吃或喝的。
乳白色的魚湯送了過來,濃香直撲鼻尖。一時間蘇武只覺心曠神怡口舌生香津水橫流。旁邊的廖金海更是顧不上湯熱,迫不及待地埋頭喝了起來。
一口湯下去,不知道是燙得還是美的,他瞬間就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
“怎么樣?”蘇武和蘇睛強忍著喝湯的沖動,等著溫度降下來。
好半響過去,廖金海睜開眼睛,滿臉愜意地一翹大拇指。他也不說話,眉飛色舞地抱著大碗一下一下喝著熱騰騰的白湯,盡管燙得滿頭大汗,卻是樂此不疲。
蘇武忍不住笑道:“老哥你有那么夸張嘛。”
說完他也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剎那間他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
幾乎一瞬間蘇武就明白了廖金海的感受,更是萬分理解飯團為什么為了顆果子而心甘情愿遭受自家女兒的蹂躪。
這湯就一個字:爽!
馬嬸看得心花怒放,喜滋滋地邊吹涼魚湯邊問道:“小五,我的魚湯還可以吧。”
“可以可以。”蘇武狂點頭,“嬸子你這湯簡直了。好喝得沒法形容。”
廖金海聽不懂養心谷的方言,此時卻如有神助,他重重一拍大腿上的石膏,感嘆道:“此湯原為天上有,人聞哪得幾回嘗。”
眾人哈哈大笑。
廖金海忽然一愣,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腿上厚厚的石膏,一時有些茫然。
蘇武喝上了癮,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來,無意間瞥見旁邊目瞪口呆的廖金海。
“孫哥,你這是怎么了?湯喝完了?要不要再來一碗。”
說完,他端起廖金海光溜溜連滴湯都不剩下的碗,又給他打了一碗回來。
廖金海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卻粘在湯上移不開。
“老弟,你們這魚從哪弄的。我怎么感覺腿傷處有股熱哄哄的勁,好像它在治療傷口一樣。”
蘇武心一跳。
“魚是飯團抓回來的,應該是仙女湖普通的草魚。”
“孫哥,把你手給我。”蘇武連忙替廖金海把脈,很快變得心潮澎湃,然而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沒那個事。”他搖了搖頭,“也許是湯太熱,又也許是你剛才拍了一巴掌傷處。我診脈沒發現什么異樣。”
“不過這魚湯營養豐富,肯定對身子大有裨益。”蘇武回頭望著小心翼翼喂孩子的馬嬸,“嬸子也你多喝些,這些天不是總犯困嗎?這湯對你身子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