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寂寥的山林,漸漸多了人聲。
蘇樹佑領頭,帶著差不多上百人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小五,”他來到蘇武身邊,牢牢牽住女兒蘇小牛的手,才看著后面那些臉色興奮東張西望的陌生人。
他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他們非要跟過來幫忙。我實在攔不住。”
“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就讓他們呆著吧。”
蘇武邊說著邊給那些人友好地打著招呼,順便掃了眼他們身上的衣服,很快變得臉色古怪。
不少人的衣服早就變得凌亂骯臟、有高一只腳低一只腳的,還有滿是污痕像在淤泥地打了個滾,甚至還有幾個人的衣服被荊棘拉了道長長的口子……
蘇武很快反應過來。
蘇樹佑領過來的前一段路也是跟著蘇小牛的指引走過來的。而且為了盡快追上蘇武他們,估計全程都走得更快。
那段路可不好走,和蘇武他們一樣要跋山涉水,什么鉆荒草、過泥坑以及趟小河樣樣都要來一遍。這些能咬牙堅持跟上來的游客除了真心想幫把手,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蘇先生,人多力量大。有什么需要我們出手幫忙的盡管開口。”有位中年游客走過來,一臉沉穩地跟蘇武打招呼。
其他人紛紛過來贊同,“就是,蘇先生。別的可能幫不上忙,要出力氣我們還是可以的。”
“謝謝各位。”蘇武笑著跟他們道了謝。
“不過大家請耐心等等,也別隨意走動。眼前的大坑情況不明,我們得先探清周圍的情況,才能決定怎么辦。”
眾人打量著陷在淤泥里的三頭大象,臉上一片驚疑不定。紛紛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走。
“那里是沼澤吧。”有游客指著三頭大象所在的位置,“聽說沼澤大多深不可測,動物一旦陷進去就麻煩了。”
“應該不是沼澤,沼澤不是據說在草原里才有嗎?”
“誰說只有草原才有沼澤,每個地方都可能有的。”
“聽說遇到沼澤,可以趴在地上慢慢向前爬,這樣不會陷進去。”有個高中生模樣的人男孩神秘兮兮地科起普,“因為人體趴在地上的時候,受力面積大壓強最小……”
“看!”有人焦急出聲,“那頭小象剛動了動,又下陷了一些。現在只剩下腦袋和鼻子露在外面。得趕緊救它出來,否則就快要窒息了。”
“誰不知道要救?問題怎么救,周圍情況不明,沒人敢隨便靠近吧。”
蘇晴安慰好三頭大象,過來替蘇樹佑牽住蘇小牛,省得她亂跑。
“大家別擔心,那里不是沼澤。我們整個養心谷地域也沒有沼澤。”她比劃著泥坑周圍隱隱的大長方形。
“大家看泥坑四周的模樣,這是個人工挖出來的坑。可以確定的是這坑底部是實地,只是不確定這淤泥到底有多深。”
后來的游客們愕然,紛紛地隨著蘇晴的指點望去。
很快他們松了口氣。
這大坑里盡管長滿了高高低低的荒草。但仔細分辨,還是能分出高度不同的坑里坑外,而且坑里坑外的交界處有著幾近筆直的長和寬。再整體看下去就是一個規矩的大長方形。十之九八是個人工產物。
“蘇小姐,這么大的坑是用來作什么的?”
聽說這不是深不可測的沼澤,眾人都松了口氣。看著蘇武他們給大象打水喝,一時用不著幫忙,一些游客不由八卦起來。
再者,蘇晴即使素顏也是個大美女。能苦中作樂和美女搭訕聊聊天,不少游客還是很樂意的。
“還能作什么?”有人信誓言旦旦地開口:“這么大的面積同時又靠近小河邊,當然是用來養魚的嘛。”
魚塘?
不少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快他們眼前一亮。
據說養心谷出產的某種草魚味道一絕,只是數量稀少,價格昂貴。他們也只是在網上聽說過,并沒有嘗過。
難道……
長期跋涉過來的饕餮們一下子挺直了腰,頓時覺得口不渴、腰不酸、腿不疼再跑個馬拉松也沒問題。他們盯著蘇晴紅彤彤的俏臉,一個個目光灼灼的。
蘇晴清楚他們的意思,不由呵呵地笑了笑。
她回頭又看了看那個巨大的長方形土坑,不知不覺間目光飄遠。
“晴姑姑,這真是魚塘嗎?”蘇小牛半信半疑地扯了扯蘇晴的衣角。
她是養心谷的原住民。
這里已經到了祖墳的前山口,村子過來可不近。而且養心谷地多人少,很多地方都沒人耕種。如果有村民專程跑到這里挖張塘養魚,只能說這人純粹吃飽了沒事干。
蘇晴回過神。她揉了揉蘇小牛的腦袋,搖頭道:“這不是魚塘。”
附近外人不少,蘇小牛連忙理了理被揉亂的劉海。她好奇地問道:“晴姑姑,既然不是魚塘,那這是作什么的?”
百無聊賴的游客們也紛紛好奇地圍了過來想聽個究竟,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直播。
“這里啊……”蘇晴正想開口。恰好蘇樹佑和十幾個村民從對面的山坡上下來。
他拖著幾根長長的毛竹走到眾人面前,先砍下一截手指大小的碧綠色竹枝笑呵呵地遞給蘇晴。
當著眾多茫然的游客,他道:“路不好走,想必大家都渴了,來喝些竹生水解渴吧。”
蘇晴眼前一亮。
竹生水就是竹子生長過程中吸收并儲存在竹節里的地下水。它們經過毛竹天然的過濾,味道甘甜可口,最是解渴。
再加上養心谷地處南嶺山脈深處,環境清幽人煙稀少,無論是降雨還是地下水都沒受到過工業污染。而且蘇樹佑砍下來的這些竹節皮青鮮嫩,一看就知道初生不久。想想就知道里面的竹生水比什么外面超市賣的什么山泉要純凈得多。
“小牛,”蘇晴把手里的“吸管”遞給蘇小牛,“你渴壞了吧。先給大家示范一下怎么喝竹生水。”
蘇小牛嘻嘻一笑,她其實并不渴。
她口袋里還裝著幾個為蘇晚摘的酸楊桃。那東西能酸掉人的牙齒,無論多渴,只要咬上一口,保證你口水橫流淚流滿面。
蘇小牛不是大象妞妞,一點也不喜歡剛摘下來的酸楊桃。她眉開眼笑地應了一聲,接過蘇晴手里的小竹枝,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父親。
蘇樹估點點頭,隨便撿起一根毛竹輕輕地晃了晃,果然聽到里面有水叮當作響。他才呵呵地在竹節上砍出一個小口子,遞給了女兒。
蘇小牛一聲歡呼,麻利地把手里的“吸管”插了進去,美美地吸了起來。
“小牛,好喝嗎?”墨描梅看得直咽口水。
她懷疑今天是自己自出生以來走過最難走的一段路,早就渴得口舌生煙。要不是擔心河水不干凈,外加這么多外人盯著,她早想跑到那邊喝個痛快。
“好喝!”蘇小牛使勁地吸了老大一口,美得眼睛都咪成了一道彎彎的細縫,“這竹生水又涼又甜。比黑子叔店里的飲料都要好渴。”
蘇晴連忙又從蘇樹佑手里接過一根吸管,遞給按捺不住的墨描梅。
“大家口渴想喝竹生水的都等等,都有份。”她指了指對面的山坡密密麻麻的毛竹,笑道:“如果不夠,我們再上山砍。”
哈哈!
有游客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竹生水這種天然飲料呢,就是不渴也要嘗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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