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午五點,蘇武收到消息,帶著蘇晚往祖祠走去。
作為主人,他得去迎接客人。
比如像縣里過來的莫文斌,遠道而來的石高遠,還有盧修杰和他那六百多幫忙的粉絲……
雖然大多數人本身就在養心谷,并不用他去迎,但這是禮數。
剛走到村中央的大楓樹下,蘇武四處一看,感覺眼前的棋牌攤位似乎又擴大了些。
他扭頭一看,正好看到蘇雪氣呼呼站在那里。
“飯飯,”蘇晚睡了會午覺,這會精神百倍。
她一聲歡呼,放開了父親的衣角,叭叭地跑過去一下子爬到飯團背上。
動作熟練得讓她親姑姑直翻白眼。
“這是什么情況?”蘇武茫然地走了過去,看看蘇雪又看看旁邊的蘇子真。
中午時兩人一起頂塔,蘇雪在第六層,蘇子真就站在她肩上,不是配合得好好的嗎?
怎么現在鬧起別扭來了?
“五叔,我們沒什么事。”蘇子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雪姑姑說我腳臭。”
腳臭?
蘇武一陣無語,情不自禁地擦了把汗。
登塔時,大家都是光著腳的,這樣子才能踩得更穩。
然而要是真有人腳臭的話,那下一層的人可真受了大罪。
蘇雪愕然,半響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揶揄地看著蘇子真,“所以你莫名其妙地來找我麻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難道不是雪姑姑你敗壞我聲名嗎?不然還有誰會說我腳臭?”蘇子真梗著脖子,很是不服氣。
蘇雪氣極而笑,“胡說八道,你哪只耳朵聽我說過你腳臭了?”
“倒是第一次登塔后,我親耳聽見你指手劃腳說我腳軟。當時本姑娘體恤你還小,這才沒找你算賬。還在反倒誣賴起我來了。”
“蘇子真,”蘇雪揚了揚眉,挑釁地看著小男孩,“你倒是跟我說說看,我哪只腳軟了?”
蘇子真縮了縮腦袋,不敢吭聲。
如果蘇雪的腳真是軟的話。那會他吊在她身后時,整座人塔早垮了。
“說不出來是吧?趕緊給我道歉!”見蘇子真不作聲,蘇雪氣勢洶洶地迫近了兩步。
蘇子真擦汗。他倔強地昂著腦袋:“可是我剛才聽人說,有位姑姑說我腳臭。不是雪姑姑你還能有誰?”
蘇雪不由氣樂了。
“那你的意思是‘姑姑’這個稱謂就是專指我蘇雪嗎?蘇子真你不知道你有幾位姑姑嗎?”
說著,蘇雪伸出手指比劃了下,“至少有七十位。”
蘇子真汗流滿面,這下無話可說,只能乖乖地說了聲對不起。
蘇武聽得面色古怪。
他給兩人活稀泥,“這么一點雞毛蒜皮的小誤會,犯得著你們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睛的嗎?說開了就好了。”
他道:“現在都沒事了吧。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去祖祠吧。馬上就可以吃千人宴了。”
“千人宴,千人宴!”
蘇晚哪懂什么叫千人宴。反正父親在意的東西或事情,她跟著樂呵就行。
小姑娘揮著小手晃著小腳,意氣風發地嚷嚷:“駕駕!飯飯快走。我們一起去祖祠。”
“走什么走!”蘇雪沒好氣地把侄女從飯團身上拎下來,“晚晚你要騎就騎安安去。別折騰飯團。”
旁邊眼巴巴的蘇子真連連點頭,“就是,晚晚你又長大了些,飯團它都要載不動你了。再騎下去,非把它壓壞不可。”
蘇晚有些發蒙,連忙抱著飯團的脖子左看右看,生怕自己真把大雁給壓壞了。
蘇雪若有所思地望著眼饞的小男孩,“子真,給我說老實話。你之所以來找我麻煩,不是因為什么道聽途說吧,是為了飯團?”
蘇雪說完,自己就搖了搖頭。
不應該啊,飯團幾乎是全村最高冷的動物。
它平時要么守在家里,要么飛到野外覓食。除了蘇晚,其他孩子幾乎和它都不大熟。也就石端敏和蘇小牛經常出現在自己家里,飯團和她們還算熟悉一些。
至于蘇子真,見了面飯團不直接撲倒就算不錯了。
“沒有,沒有。”然而蘇子真嚇了一大跳。
他直接拔腿就跑,轉眼就消滅小巷中。
“還說沒什么,分明就是作賊心虛。”蘇雪吭了一聲,招呼過她的同學,跟上了蘇武的步伐一起向祖祠走去。
她也不在意。
飯團平時不動而已,一動就兇得很。無論蘇子真想打飯團什么主意,估計到最后他都討不了好。
蘇雪的幾個小閨蜜不敢去打擾文藍,這會倒是有勇氣問蘇武。
她們巴眨著眼睛,“五哥,今晚文藍姐還會像國慶假期那樣,在醒獅駐地唱新歌嗎?”
“老規矩了。會的!”牽著女兒,蘇武呵呵地看了眼堂妹,“怎么,小雪沒有告訴你們嗎?”
蘇雪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哥,你別理她們。”
“她們只是想盡早知道嫂子會唱什么歌,然后發到朋友圈炫耀罷了。”
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顯然幾人和蘇雪的關系都不錯。蘇武也就隨意起來。
他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說了。”
很快一行人進了養心谷的祖祠。
剛進正院,蘇武把女兒交給蘇雪。自己則穿過大大的院子,直接進了祖祠正屋,也就是擺放神主牌的地方。
正屋里燈火通明,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哼著輕快的歌,認真地干著活。
那是文藍在里面打掃著衛生。
廚房的事她幫不上忙,又不好意思真呆在家里空等,于是過來幫忙打掃一下祖祠。
其實像她這樣做的人還有不少,否則偌大一座祖祠,文藍就是累斷腰也忙不過來。
不過這正屋也沒有什么好打掃的。
畢竟沒人會來這里亂丟垃圾,反而時不時還有人過來清理灰塵。因此這里大多時候都十分干凈。
其他人之所以安排文藍來這里打掃,也只是讓她略盡人事,省得她站著胡思亂想。
“累了吧?吃個蘋果吧。”蘇武走到文藍面前,變戲法般掏出個紅彤彤的蘋果來。
文藍嚇了一跳。她窘迫地往大門方向看了一眼。
“吃什么吃,還不趕緊收起來?”
因為女兒抓鬮后迅速恢復了正常,文藍就不再害怕這座通常都是靜悄悄陰森森的老宅子,相她還感覺這里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甚至到了后來,每次文藍離開養心谷出去工作,或者從外面回到養心谷休息,她都先會過來祖祠這里,虔誠地給眼前密密麻麻的靈位上幾柱香。
吃個蘋果而已,文藍并沒那么迷信。
她并不是擔心后面密密麻麻的神主牌會因此生氣,更多擔心的是其他村民會突然走進正屋來。
一旦發現她這個未來宗婦在躲在這里吃東西,那以后文藍還要不要見人了?
蘇武笑笑,也不勉強:“那掃把給我。掃到那了?我幫你。”
“幫什么幫?這是你該干的事嗎?”文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使勁地推蘇武離開,“客人快到了吧,你給我出去迎接客人去。”
蘇武無奈,只好又出了祖祠的正屋。